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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且下琼楼 > 第一百零四章 灑将,泰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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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至的海匪战船,并没有直接靠近过来。

    虽然他们没有亲眼目睹,另一艘战船和福楼船上的具体战况,但他们看到了调入海中的海匪同伴,也看到了而今两头分立的宁郃和余下海匪。

    一身着暗金鳞甲的海匪头领,伫立船舷边,隔着数十步距离外,打量着独立在船艏的宁郃。

    其身侧,三架床弩,和五十名弓箭手,业已张弓搭箭,瞄准了过来。

    但那海匪头领,却一直并未下令发动攻击。

    趁着这对峙之际,宁郃打量了一下福楼船上的情况,眉头微动,有些无奈。

    除了万霩三人,包括史辵等朔硕人在内,整条船上的战斗,他的人,其实都处于劣势。

    那些纥纥人身高力大不假,且也确实有一些人打斗起来很是勇猛,但他们其实大多都并不会使用兵器,只是怎么顺手怎么来的随意劈砍。

    他们战斗尤为纷乱,甚至互相抱着个海匪,街头打架一样的满地打滚撕咬的都有。

    虽然他们人数不少,但跳荡到福楼船的海匪数量,同样不在少数。

    若是没有万霩三人还算利落的斩杀着跳荡过去的海匪,给了他们一定的信心,怕是现在不管不顾跳入海中‘躲避’的人,就不是宁郃身在这艘战船上的海匪,而是这些纥纥人了。

    而已经从底舱回到甲板上的史辵,和琶轲汇合后,则是仍旧龟缩在一处,结成盾阵只是防御在原地,只要没有海匪靠近,他们也不会去主动与海匪厮杀。

    且宁郃发现他们的位置,其实也与他离开前不同,逐渐靠近了一侧悬挂的艨艟附近,打的什么注意,自不必多说。

    至于林节等人,也同样是边打边撤,似乎极有默契的,退到了另一艘艨艟附近,一些水手,更是已经先行上到艨艟之上,避开船上的厮杀。

    毕竟都是花钱买来、雇来的人,而且什么战斗意志和士气之类的,宁郃自不用以为会有。

    是以宁郃只是无奈,并未真觉得眼下场景太过意外。

    但他同样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尤其是针对史辵等,谈好生死勿论的朔硕人。

    当即便是三箭连珠射了过去,就钉在史辵和琶轲的身边。

    这一精准的箭矢射来,不仅吓了俩人一跳,也让两人将目光向宁郃所在,寻望了过来。

    在看到那此刻战船上情形后,史辵和琶轲的神色都是猛地一变,而后明白了宁郃这三支箭矢的警告之意。

    “咱们怎么办?”

    琶轲急促的问了一句。

    史辵神色有快速转变间,咬牙道:“上!卖点力气。”

    紧接着再道:“但别散离开这里太远,另一艘战船过来了,一旦他不行了,咱们也有个退路。”

    拿钱卖命不假,但能活谁也绝对都不想死,提议宁郃买下那些纥纥人,就是打算多拉些炮灰过来用的,只能说眼下场景,即便不是此次意外遭遇海匪,以后遇上身处劣势之时,他们也本就会如此作为。

    现下,显然宁郃仍有余力关注着他们,且不满他们的所为,他们也就暂时不去掠这个虎须,稍稍表现一下。

    可一旦宁郃顾及不到他们这边,且并不胜算,那他们直接跑路,也不会有任何心里负担。

    他们不通水战不假,但他们也从未说过自己不会撑船。

    这自留的退路,更是不可能会让与他人的。

    琶轲和其他朔硕人,也是秒懂的他的意思,当下盾阵变得疏散外扩,各自三两人,来到一个跟纥纥人互相纠缠的海匪身侧,一人持盾格挡,剩下的挥刀子猛捅。

    他们的打法很贼,也很狠辣,全都是先砍手脚再捅肚子,被攻击的海匪并不会直接死去,但却不会再有什么战斗力。

    既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又能多拖一会时间,还显得很卖力气。

    但好歹是动了起来,也确实有一定改变福楼船上战况的效果。

    宁郃也就没再去有什么威胁警告的动作。

    主要还是暂时顾不太上,因为另一艘战船已经又靠近了些许,那鳞甲头领,更是在两船相距十步外,便直接纵跃了过来。

    只是其仍旧并未发动,而是站在了宁郃对面,列在剩余那些海匪身前,周身劲气鼓荡,灼灼看向宁郃。

    宁郃也同样对视打量回去。

    此人身量很高大,阔背宽肩,在一身精良鳞甲的衬映下,更显伟岸。

    而且这人同样年纪不大,看上去也就比宁郃大个三两岁的样子,一头卷曲的尺长褐发,随意的披散开来,给那张古铜色的英朗面容,更添一份疏狂和霸道之意,只是这份狂霸,稍显稚嫩。

    “吾名泰元,聊聊。”

    粗犷浑厚的声音响起,自报家门的鳞甲头领,迈步向宁郃走近。

    他的大溱官话很流利,字正腔圆。

    所以,这次宁郃是听懂了的。

    同样踏前数步,两人间隔三步站定,宁郃直接道:“灑朝人?”

    刚才那持矛头领的话他听不懂,但却不妨碍他心头对这些人的来历,有所猜测。

    天下各国各族,身在东方的溱、律、黎、凛、灑五国,前两者的语言宁郃都很熟悉,黎朝的官话,他在西泠府也听到过,而后两者,对他则是全然陌生的。

    而先前那人的话音,他听着很像黎朝的官话和西泠府那边的方言,但又很像史辵他们平常私下言说的朔硕人话语。

    这两者跟而今的灑朝,都有密不可分的关联。

    加之自己以往的猜测,和这些海匪身上的精良甲胄,宁郃的第一反应,便是认定这些海匪,应该就是灑朝人,未做他想。

    本还打算俘获些人,审问一二,没成想直接就蹦出来个人,主动来跟他聊聊,自也就索性直接问了出来。

    泰元也并未对此有所回避,直接点头承认了下来。

    “本来我是可以直接将你们全部填在海底的,但你杀了这船上的人,似乎放过你们,反而更有意思一些。”

    随即泰元的唇角勾起一抹浅笑,饶有兴趣的看向宁郃,眼中却尽是促狭。

    而后看着宁郃不屑的神色,其伸出根食指,缓缓摇动,再道:“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否则我可能会改变主意,连这艘船和你那艘,一块击沉了去。”

    言谈间,竟是连这一船灑朝人的性命同样不看在眼中,而且全无顾忌,并不在意身后的人,有没有能听懂大溱官话的。

    宁郃嗤笑一声,同样摇了摇手指,“这里并非你说的算。”

    泰元挑眉,“你很自信,但我同样如此。而且,这里,我才是占据主动的那个。”

    “这艘船上,有一个我很厌恶,但却不能亲手斩杀的家伙。现在他死在你手里,我真的很高兴,所以才会给你一个多活一阵的机会,你最好珍惜一下。”

    尽管俩人并未交过手,但他能感觉到,宁郃是个高手,而且对他的威胁很大。

    但同样他也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自信自己即便单论个人武力,也足以胜过宁郃。

    更遑论,这里本就是他势胜太多,他本就占据主动,一艘福楼船而已,死活完全在他一念之间。

    他不觉得眼前人,有什么跟自己谈判和拒绝自己施舍的余地。

    而之所以愿意让眼前这大溱人暂时活下去,他也自有自己的打算。

    大灑朝内对溱朝的态度,其实是存在很大分歧的。

    一部分人认为,这头雄师,尚不是他们可以触动的,还不到时机。

    一部分人,则并不满足于已经并无多少抵抗能力的黎朝余地,和‘荒土’一样的海西之地。

    前者,多是灑朝已经荣华富贵功勋卓著在身的老一辈人,而后者,则多是灑朝中正在奋起之时的青壮一代。

    泰元,恰恰便是后者。

    被宁郃斩杀的那个持矛头领,其实也是,但他们并不对付,而且那人的老子,是坚决反对此时图谋溱朝的,且地位很高,权势很重。

    此行他们来此,只是一次试探和劫掠,也是给他们这些年轻人的安抚,或挫败。

    让他们能安分一点。

    本来泰元是不怎么在乎的,也觉得无趣。

    但眼下那持矛头领的身死,让他觉得,这似乎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让那家伙护犊子的老子,改变立场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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