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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两人的脸上,倒也看不出多少心惧与恐慌,或许这种情绪早就消散了吧,看上去只有一股悲壮与冷漠,李逸风一只手伸进口袋里摸索着什么,因为牵动伤口,让他疼得龇牙咧嘴,好不容易摸出了一包已经快要拧成一团的软包香烟,手指颤抖的捏出一根,吊在嘴巴上,唐仁拿出火机帮他点燃。
李逸风狠狠吸了一口,烟雾缭绕弥漫着他的脸庞:“这次的事情怪我,怪我太过大意,没有仔细分析事态,是我连累你了,麻辣隔壁的,这辈子有你这个兄弟也值了,如果你不嫌弃,到了下面,小爷继续当你的左膀右臂!”
“别说那些丧气话,谁死还不一定呢,咱两什么风浪没见过?这次又算得了什么?我就不相信我们会栽在一个小小的王利手下,我们的对手可是杜北辰那一号的,连他都不敢轻易要了我的小命,区区一个王利算个球啊。”唐仁轻声说着,听力却释放到极致,听着那杂乱逼近的脚步声。
“他吗的,唐仁你说,如果咱哥俩今天真死在这了,等邱兵兵那死胖子回来给咱烧纸磕头的时候会不会笑咱们太没用?”李逸风开着玩笑,怎么看都是一把辛酸泪,颇有股英雄气尽的悲凉。
闻言,唐仁也失笑了起来,脱口道:“那家伙肯定会幸灾乐祸,不用猜也知道,所以咱更不能死咯,省的兵哥嘲笑我们,做鬼了都不得安生!”
“是这个理。”李逸风咧嘴笑了起来,又吸了一大口烟,把烟蒂丢在地下用脚尖狠狠碾了几圈,道:“他奶奶的,哥们先走一步,到下面给你探探路!”说罢,他的双目暴睁,狞色乍现,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狠狠一推,把唐仁推向一旁。
而他自己一个跨步踏出,端着把突击步枪,整个人暴露在了墙角之外,对着慢慢摸过来的王利一行人就一阵扫射:“孙子们,一起上路!”
“突突突”枪口犹如喷着火焰的毒蛇,一梭梭的子弹射了出去,李逸风状若疯狂,已经彻底豁出性命不要了,做好了必死的打算!
这突如其来的一出,的确打了王利一行人一个措手不及,登时间五六个枪手中弹倒地,而惊愕在一旁的唐仁骇然的看到,李逸风的胸前再次溅起了几片血花,突击抢从他的手中掉落,李逸风直挺挺的向后方倒去,在闭目之前,唐仁能清晰的看到李逸风看向了他,嘴角还勾着一抹微笑的弧度,没有痛苦、没有愤恨、没有幽怨,仿佛就像是在说,兄弟,我先走一步了!
“不!”唐仁眼目欲裂,眼眶瞬间布满了红血丝,他只感觉心脏都被重锤敲击了一下般,剧痛难耐,脑中冲过一股洪流,快要让他昏厥过去。
他想也没想,更没有丝毫犹豫,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一把抱住快要栽倒在地的李逸风,用身躯当他的掩体,而代价,就是唐仁的背后多了四五个枪眼,但他仿佛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一般,身躯仍旧那般坚挺,拽着李逸风拉近了墙角内。
“逸风,逸风,别这样,睁开眼睛看看我,你他吗不能先走!你走了,让我怎么跟你父母交代,怎么跟你爷爷交代,怎么跟兵哥交代?醒醒,你给我醒醒!”唐仁撕心裂肺的喊着,手掌不断拍打着李逸风的脸蛋,不知不觉中,眼泪都绝提般淌了出来。
可是,任由他怎么哭诉,怎么呼喊,李逸风仍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双臂也无力的耷拉在地,嘴唇和脸色皆是惨白无匹,唐仁甚至能感觉到,李逸风的体温都在快速下降,他的鼻息已经静止,跟一个死人一般无二!
唐仁的泪水滴答在李逸风的脸上,冲刷着他脸颊上的血痕,唐仁慌了,彻底慌乱了,心中那股刺痛快要让他喘不过气来,就像是灵魂快被抽空一般,他从未感觉过如此的恐惧,一个最要好的伙伴,最亲密的兄弟,就要这样在他眼皮子底下丧命了吗?
“这次是我连累了你,不是我你也不可能来这里,要死也是我先死,你他吗的不能死,我不会让你死的。”唐仁慌乱无度的说道,忽然想到了什么,喃喃自语道:“对,血,万灵神血,喝我的血,你会没事的。”说罢,唐仁割开手腕间的动脉口子,鲜血喷洒而出,拼命的往李逸风的嘴里灌,他现在也不管有用没用了,只想着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不能让李逸风死,哪怕是用他的命去换李逸风的命。
“唐仁,赶紧给老子滚出来,你今天死定了,就算是钻到地底下去也没用。”王利嚣张的声音忽然传来。
“王利,我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唐仁的声音寒若冰冻,森然吓人,让得那些枪手都不禁打了个寒颤,脚步不由的缓慢了一些。
“哼,强弩之末,你现在已经死到临头了,哈哈哈,死一个李逸风就这么让你心痛吗?那我到时候杀你全家,你岂不是要气得从坟头爬起来?”王利疯笑道:“哦,我差点忘了,你没有坟头的,连尸体都不会剩下,等把你杀了后,我就把你剁碎了喂狗,你连骨头渣渣都剩不下来!”
“是吗?既然你这么想杀我,那就快点过来吧,我等着你,看看到最后是你们死,还是我死!”唐仁阴冷的说道。
“现在还敢吓唬我?我就让你死个明白!”王利怒骂道,不用看也能从他的语气中预想到他此刻气得捶胸顿足,紧接着,王利道:“给我上,直接冲上去把他乱枪打死。”
可尽管他大吼大叫,那些枪手仍旧不敢鲁莽行事,显然,都被唐仁所展现出来的顽强与强悍给吓住了,面对一个那样的变态,谁敢乱上啊?头几个冲上去的肯定凶多吉少,虽然那家伙身中很多枪,换做一般人早就死透了,可那家伙不是一般人啊,谁知道他还有没有临死反扑的实力?
“操,上啊,给老子上啊?你们这么多人,还怕一个快要死的人吗?一帮废物,谁杀了唐仁,老子给他一千万!”王利怒急的骂到,奋力的推搡着身旁枪手。
这些人是敢怒不敢言啊,王家人真他吗不是东西,有本事你自己上啊?你不怕你他吗躲在最后面干嘛?
“王利,你给我记住,只要我兄弟有个三长两短,别说让你王家上下全部陪葬,我还要让你们王家所有人的坟头上立不起来一块墓碑,一块都不许有!”唐仁的声音犹如阴风般穿透进众人的心底,特别是王利,吓得忍不住打了个机灵,惊惧不已,好像唐仁说道就能做到一般。
“你当老子是吓大的?你还以为你死了以后能做鬼来索命啊?”王利压下心中胆寒。
坐在墙角的唐仁不再言语,横抱着已经与死人一般无二的李逸风,手腕上的鲜血依旧在不休止的流进李逸风的嘴中,他整个人木讷无比,眼神冰冷如斯。
他在计算着那些枪手与他的距离,他准备做临死反扑,犹如他所说,要死,也要这些人跟着陪葬!
近了,近了,不再要几个呼吸的时间,那些枪手就要逼近了,可唐仁仍然没有动静,鲜血还在流淌,他的嘴唇和脸色都开始泛白,那是失血过多的表现,可他没有去止血,他只想让李逸风生还的机会更大一些,哪怕只有那么一线希望,他也不能放弃!
“轰!”就在那些枪手即将出现在拐角处时,徒然间,一声巨大的轰响传出,整个地面和楼层都好像快要坍塌了一般,出现了明显的晃动。
别说王利与那些枪手,就连唐仁都被震惊了。
“突突突”紧接着,不等王利和那些枪手反应过来,在一片尘土弥漫当中,一连串的火舌乍现,子弹如雨点般的扫射而来,那些枪手成片的倒了下去。
放眼望去,只见地下实验室的一堵墙壁,竟然整片都坍塌了,十多个身穿迷彩服的军人涌了进来,他们明显训练有素,一出现,根本就不给王利等人反应的机会,瞬间形成了火力压制,以雷霆之势横扫而过。
看到这一幕,王利整个人都吓傻了,六神无主的跌坐在地,抱着脑袋卷缩在桌脚旁,他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一定是唐仁的援兵到了。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枪声平息,一道熟悉的声音传进了唐仁的耳中:“不论死活,全都给我控制起来,别说人,连一只老鼠都不许给老子放出去。”
随后,就是一阵急促而铿锵的脚步声传来,唐仁歪着头靠在墙壁上,他知道是赵克峰和徐志雷的支援赶到了,他知道他安全了,那生生提着的一口气,松懈了下去,顿时一阵无法抵抗的倦意袭上心头。
他无神的双目率先看到的是一双军靴,随后是一个身穿迷彩服的青年,那张熟悉的面孔让唐仁脸上绽放出了一丝解脱的笑容,他无比虚弱的吐出三个字:“救逸风!”旋即,他脑袋一歪,再也支撑不住了,意识陷入了深沉的昏迷,抛开身上的枪伤不说,他流逝了太多的鲜血......这才是最致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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