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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霍元擎面上瞧着一派淡然, 与往日并无异处, 相反, 反倒是比往日还要松懈几分, 一早便醒了, 纪鸢醒来时, 只见他搂着她躺在他的臂弯里, 一只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只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瞧着,纪鸢方一睁眼, 他便朝她凑了过来,细细密密的胡渣扎在她的脸上,脖子上, 没有亲吻, 没有任何过火举动,就是用脸蹭着她的脸, 难得亲密与流连。

    直到纪鸢难得有些受宠若惊, 只伸手勾着霍元擎的脖子不撒手时, 霍元擎怕压着她的肚子, 这才立马松开了, 两人在床榻上腻歪了一阵, 也没怎么说话,就静静躺在一起,纪鸢用手指头戳戳他的身子, 捏捏他的衣角, 戳戳他脸上的胡渣,然后对方去抓她胡乱乱动的手,一个躲,一个逃,便是一句话不说,也可以缠绵许久。

    起来后,还破天荒的陪着纪鸢用了早膳。

    纪鸢还以为他这日沐休,却未料,用完膳食后,他便将他的铠甲拿了出来,让纪鸢亲手给她穿上。

    临走前,忽而拉着她的手问道:“如果今日有人闯入府中行祸,怕不怕?”

    纪鸢一愣,过了片刻,只摇了摇头,道:“不怕,霍家乃权爵之家,若无圣上旨意,哪个敢闯入,况且,鸢儿身后有暗卫守护,便是当真有哪个瞎了眼的歹人闯入,大不了让他有进无出,有来无回。”

    纪鸢说着,还恶狠狠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霍元擎见了,只摇了摇头,无奈了笑了,笑过后,忽而单膝跪在纪鸢的身下,只伸手抱着纪鸢的腰,将脸贴到纪鸢腹部静静地听着,彼时,纪鸢的肚子早已微微隆起了,便是穿了厚厚的袄儿,也轻易能够瞧出显了怀的身子。

    霍元擎静静地贴着,不多时往纪鸢肚子上亲了一口,起身,伸手捧着纪鸢的脸,看着她的眼睛道:“若是男孩儿,取名霍方麒,女孩儿取名霍方华。”

    说完,凑过去往纪鸢眉心亲了一口,随即,大步踏出了屋子。

    纪鸢听了,不知如何心里没由来的一慌,立马提着裙摆追了上去,追到门口,眼瞅着那道威风凛凛的背影已经到了院子口,纪鸢远远地只朝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霍元擎,我等你回来。”

    听到她直呼他的名讳,霍元擎脚步一顿,只扭头定定的看着她,冲她郑重点头。

    彼时,在所有人的眼中,纪鸢的激动与惶恐或许来得有些莫名其妙,可唯有霍元擎与纪鸢二人深知,那其中的含义。

    宗耀二十五年腊月十八,这日是可以记入大俞史册的一日。

    那日京城瞧着与往日并无任何异处,整个皇宫也无任何异样,那日二皇子回宫述职,禀告江南灾情一事,因中途闹出贪墨赃款一案,朝堂之上为了秉公处理,陛下特意宣了裕亲王入殿协助审理此案,说来也巧,那日乃是腊月十八,正好是太后寿辰,年近八旬的前内阁大学士陈阁老拖着一副残败的身子来给太后拜寿,说趁着今年身子还能动,拖着过来了,怕是再拖,怕就没机会了。

    陈阁老一来,得了这个动静,顿时将京城里头的一些个老家伙们都给惊动了,前太子太傅,当今陛下的恩师傅老太师,前吏部、礼部等几位尚且健在的尚书大人们纷纷凑热闹似的赶来了,几个老家伙凑在太后跟前,委实快要奔千岁了,各个都是成了精的人。

    几人给太后拜寿时,太后宫殿里热热闹闹的,瞧得出这日太后兴致极佳,正在说笑时,忽而听得外头一阵喧哗,宫殿里陡然一静,太后眉毛一挑,差人出去询问,不多时,太后跟前的高总管匆匆过来回话,只一脸震惊道:“禀太后,今日···今日宣武门外有人···有人告御状子!”

    一言毕,众人皆惊。

    要知道,已有多年,宣武门外的御鼓未曾被敲响过了。

    太后闻言,立马由人搀扶了起来,太后一起,众人也跟着纷纷起身,陈阁老摸了摸下巴处的白须道:“从大俞开朝至今数百年,告御状者之人也不过才十余人而已,便是老朽历经三朝,也不过才亲眼撞见过一回,那滚钉板之刑,可不是人人都受得了的!”

    原来,但凡告御状者,为了防止诬告,所告之人需以血肉之躯从一块钉满尖锐铁钉的木板上滚过去,铁钉刺入肌肤,必然是血肉模糊,痛苦不堪,若无天大的冤屈要申诉,寻常人,谁又忍受得住这等痛苦(摘自百度)?

    未曾想,临了临了,竟然还撞上了一回。

    这该是遭受了何等冤屈?

    众人本以为定是那等穷苦之人,岂料一问,答之竟是那皇后娘娘的娘家,当朝皇后娘娘母族穆家穆大人,穆家本族并不显赫,是以穆家长女也就是当年的皇后娘娘才能得以配给了当年默默无闻还是六皇子的当今陛下,后皇后在位时,穆家曾起复过一段时间,只后来皇后故去,穆家双亲不久纷纷跟着病逝,唯有剩下一个身子羸弱的弟弟,也就是如今从四品的翰林院侍读学士穆大人,因穆大人迂腐文弱,并不得圣宠,又加之当年太子被拘禁,皇上有意将其冷落,故此,如此多年并未曾听到任何动静。

    怎知,那个文弱书生,今日竟然告起了御状,他那弱不禁风的身子受得住如此酷刑么?

    旁人或许不记得那穆清乃何人,太后却记得,太子的亲舅舅,太后如何能忘。

    当即,太后领着一群老家伙们前去救场了。

    岂料去时,陛下带着文武百官正好也已经到了。

    告御状乃当朝大事,更何况对方身份特殊,皇上觉得事情有些悬乎,遂御驾亲临,文武百官见到,纷纷跟了过去。

    这一去,远远地,只见宣武门外正放着一块四五寸的滚钉板,钉子尖通通朝上,锋利无比,此刻,上头早已经沾满了鲜血,顶板的正前方,躺着一个血肉的人,他全身上下伤痕累累,皮开肉绽,将身上那一身白衣悉数染红了,远远地瞧着只觉得触目惊心,由此可见,已是从那块顶板上滚过了。

    此刻,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不知死活。

    满朝文武瞧了大惊,陛下见了目光亦是微微恍了恍,不多时,只微微捏着两片广袖,冲身后的侍者冷冷道:“还不快宣太医。”

    说完,目光落到了一旁的太子身上,却见太子早已上前,亲自前去查看了,不多时,趴在地上那个血人悠悠转醒,见皇上在此,只拼命挣扎要起来行礼,只是,他一动,身子的伤口就裂开了,鲜血直流,太子见了双拳紧握,双眼赤红,太后于心不忍,冲其摆了摆手道:“免了免了,太子,着人将穆大人搀扶到本宫的宫殿疗伤,待伤势好后,有何冤屈,皇上自会亲自做主的。”

    然而趴在地上之人却在此时抖着手,将手中之物及那份染了血的状词高高举了起来,俨然当即便要例行上状,片刻都等不得。

    然而他身受众伤,光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都耗费了全身的力气,做这番动作时,只见脸色煞白,那双凹陷的双眼子鼓了出来,脸上青筋暴起,甚至可恐吓人。

    太子见了于心不忍,嘴里悲愤道:“舅舅——”

    说完,就要将状子从穆大人手里接过去,岂料,穆大人却将状子捏得紧紧,他要亲自将状子递到皇上手上。

    太子见他不松手,又见文武百官无一出来呼应,当即转身跪下,朝着皇上重重的磕头,道:“儿臣恳求父皇为舅舅做主。”

    皇上见了,微微抿着嘴,眼下文武百官在此,这日,前来给太后拜寿的诸位老家伙们也都在,不多时,冲着身后的元公公摆了摆手,元公公甩了甩怀里的拂尘,立马恭恭敬敬的过去接,却未料正在此时,只见那穆清红了眼,咬牙拼命朝着皇上的方向爬了过去,元公公见状立马挡在皇上身前护驾,嘴里尖声喊了一声:“大胆。”

    身后的护卫嗖地举起□□上前护驾。

    穆大人这才停了下来,这一番折腾,只见身后流淌了一滩血水,穆大人只用力挣扎要起,太子无法,只得忍着心里的不忍前去搀扶,穆大人跪好后,朝着皇上重重的磕了一头,皇上见状,冲身后的护卫摆了摆手,道:“爱卿今日如此这般,究竟所为何事?”

    堂堂四品大臣,便是有何冤屈,也应当按照大俞律例交由刑部彻查,便是刑部刁难,也可以直接上书面圣,何须走到这一步。

    穆大人闻言,只抖着双臂将供词高举头顶,一脸悲愤有力道:“微臣今日所告御状,事关国体,微臣这一告,唯恐有辱皇室颜面,自知罪无可赦,遂微臣想要自行惩罚,以此谢罪,故此一告。”

    穆大人话音一落,满朝震惊。

    皇上听了面上一顿,不多时,只微微眯起了眼,双目一一在满朝文武身上掠过,最终,在刚回的二皇子宁王身上停了停,方板起了脸,冷笑一声道:“好,好,好,明知有辱皇室颜面,竟还当着满朝文武之面如此公然的告起御状来,这是将朕的脸面也弃之不顾了么,好你个穆清,今日你胆敢诬告,胆敢有半句不实之词,朕定不轻饶你!”

    皇上说着说着,忽而猛地咳了几声。

    全场官员纷纷躬起了身子想要上前问候。

    皇上摆了摆手,冲穆清道:“说。”

    穆大人咬了咬牙,就像是回光返照似的,忽而来了精气神,只强自忍着剧痛,义正言辞、掷地有声道:“微臣···微臣是想要借此良机,当着诸位文武百官的面,替微臣胞姐,也就是当朝的纯云皇后讨回一个公道,纯云皇后宽容华贵,端庄淑睿,乃后宫六宫之表率,亦是陛下结发之妻子,却未料于宗耀六年,因撞破奸人恶性,竟遭奸人所害暴毙而亡,微臣恳请陛下,下旨彻查纯云皇后被害一案!”

    穆清话语一落,只见群臣骚动,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皇上听了身子一晃。

    穆大人嘴里一阵腥甜,不多时,嘴角流出一行血迹,却丝毫不顾众人反应,继续咬牙道:“微臣手中有三条证据,其一,宗耀四年三月杜贵妃入宫,宗耀五年六月初一诞下二皇子,然而据敬事房记录杜贵妃孕前最后一回侍寝之日为十月十六,距离诞下二皇子日期不过才短短七个半月,杜贵妃并无早产痕迹,后据敬事房传闻,陛下早在八月十五曾大醉杜贵妃的翎羽殿,敬事房的记录是画了圈,代表事后补上的,然而传闻日后有翎羽殿婢女被接连遇害,事后,皇后娘娘察觉事情有疑,一查之下,惊觉查出受害之人皆是那夜当值之人,事后,杜贵妃身边的二等侍女落霞担惊受怕,暗自跑到皇后跟前告密,得知,那夜皇上大醉临幸之人另有其人,乃是杜贵妃跟前得宠的侍女幽兰,事后,幽兰被送出宫秘密处死,此乃纯云皇后被害原因之一。”

    “其二,宗耀四年中秋之日,杜候世子杜励借着探望刚出月子的妹妹的名义,在翎羽殿逗留长达一个时辰之久,此后,每月十五,世子借着给杜贵妃送药的名义在宫中与贵妃娘娘幽会,宗耀五年,行迹越发张狂,甚至被皇后娘娘当场撞破,杜贵妃以太子性命相携,皇后娘娘屈于杜家势力,为了太子的性命着想,只得屈辱忍耐,此乃纯云皇后被害原因之二。”

    “其三,宗耀六年,杜贵妃与杜世子勾结张太医给纯云皇后及太子投毒,皇后事有察觉,然为时晚矣,皇后暴毙而亡,临去之前,将太子送到太后娘娘跟前抚养,躲过一劫,皇后去前,将一份亲笔证书托人带出宫,这份证书里有皇后娘娘亲笔供词,有被皇后娘娘暗中救下的侍女幽兰,有张太医临世前写下的招供书为证,以及为了查房案子真相,微臣这整整十多年来从未曾放弃,待私下暗访十数年,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微臣于近日寻到了当年杜世子跟前得力的随从杜兵,原来,贵妃娘娘乃今杜大人养女,贵妃娘娘在入宫前便与杜世子私定终身,微臣手中有此三人的亲笔画押供词,并且现如今三位证人就在微臣府中修养,微臣肯求陛下为故去的纯云皇后讨回一个公道,陛下,陛下——”

    穆清全程皆为了替胞姐讨回公道,然而,口中一字一句,皆将杜贵妃及二皇子打入了地狱,话音一落,忽而噗地一声,口中忽而大吐一口血水,像是终于完成了某种使命似的,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忽而嗖地一下,倒地不起,不知死活。

    太子疯了似的,大喊一声舅舅,又大喊一声:“御医,御医呢?”

    御医立即上前查探。

    而整个宣武门前,除了太子的嘶喊,整个陷入一派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刚风尘仆仆赶来的二皇子身子一晃,嗖地一下跪在地上,开始拼命朝着皇上求情道:“父皇,父皇,尔等奸诈之人,是故意要挑拨咱们父子的关系,父皇,父皇,您万万莫要相信啊——”

    不知何时,得了消息的杜贵妃匆匆赶了来,二话不过,直接拔刀朝着地上的穆清挥刀斩去,嘴里狰狞恶毒道:“朝中何时出了这等奸佞之臣,今日本宫便要替天行道,替咱们大俞清理掉此等满口胡言乱语的逆臣贼子——”

    然而,刀才刚刚被举起来,就被人一脚踢开。

    霍元擎直接一脚将杜贵妃踢开,抬手一扬,立即有御林军上前,将杜贵妃押住,二皇子双眼赤红,大喊一声:“郑国详,还不赶紧出来护驾!”

    然而,整个文武百官中无一人出列。

    二皇子身子微软。

    正在这诡异紧张时刻,皇上忽而嗖地一下,整个身子直直朝身后倒去,霍元擎大手一摆,直接派兵,将陛下护送回养心殿,直接将二皇子、杜贵妃二人看押起来,然后,将文武百官数十人全部请到了养心殿外头候着,陛下一日不醒,文武百官无一人能够离开,其中,包括杜贵妃的生父杜大人,及一众党羽,此时的皇宫,便是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飞不出去。

    风霜底下,寒风凛冽,在如此冷冽的天气之下,所有人全部都足足等了一整日,便是连陈阁老几位老臣也自发自足的坚持守在宫外。

    一直到夜幕降临,到了掌灯时分,皇上悠悠转醒,却仿佛整个苍老了十岁。

    当夜,皇上下旨,将纯云皇后被害一案,交由刑部、大理寺彻查,主审则交由裕亲王亲理,并将江南吞没案一并重新受审,至此,整个朝野大动,大俞的天将要变了。

    ***

    这一个新年,注定是晦暗的,整片□□大地,笼罩在一块灰白色的阴影中久久无法散去。

    这桩案子,从腊月十二,一直查到来年初夏,越往后查,已越发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查着查着,已经不仅仅是杜贵妃谋害皇后,淫、乱后宫,混淆皇室血脉之罪,世人最爱隔岸观火,唯恐火势越烧越旺,天下大乱,因二皇子党羽布满天下,二皇子倒台后,各地出现的漏洞开始层出不穷,不知是不是墙倒众人推,几乎大半个污水罪证纷纷开始往二皇子身上推卸,江南的贪墨案,河南的水患,包括七八年前的西北旱灾,悉数被挖掘了出来,并且越挖越深,不过,毫无意外,最终所有的矛头全都直接指二皇子。

    短短半年的时间,皇上便已经苍老了不少,大抵是这桩案子耗费的人力过多,耗费的时间过长,查到最后,皇上已经渐渐心如死灰了,即便是对着再如何离经叛道的罪责,也丝毫无动于衷了。

    案子查清后,最终,皇上下令杜家满门抄斩,杜贵妃赏赐白绫一根,二皇子宁王则被终身圈禁,当夜,二皇子自缢而亡,在这场夺嫡之战中,他还尚且未曾真正意义上的开始,便早已经提前谢幕了。

    至于那一心想要攀高枝的霍家二姑娘霍元芷,因是霍家子女,被人私下救出,罪臣女眷,却是不能堂而皇之的入主霍家了,至于到底去了何处,各有各的说话,横竖由王氏私下处理的,想来,落不了什么好,怕是送去乡下或者外地随便寻个男人嫁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听闻自年前开始,柳氏便一病不起。

    事后霍元昭忍不住感慨道,她已经不记恨霍元芷了,都是苦命女子。

    最终忍不住总结道:横竖到头来,聪明人却又不够聪明的人总是落不了好,聪明,十分聪明的人,还有傻人,才能得以善终。

    虽说霍元昭这话说得糙,但细细品来,竟有一定的道理在里头。

    经过这一遭后,皇上身子开始渐渐衰败,宗耀二十六年,陛下告假朝堂,命太子监国。

    在这长达半年的浩劫中,霍元擎简直比太子还要忙碌,太子稳坐东宫,外面的江山则由霍家兄弟二人守护,在这半年期间,霍元擎过于忙碌,又加上二月底,长公主产子,诞下一女,整个霍家大惊,彻彻底底忙活了一阵,却因朝堂之事,未曾大办。

    五月,纪鸢身子即将临盆,眼看肚子蹭蹭蹭的鼓胀起来,好似随时都准备爆炸的可能,可谓是惊坏了一干人等。

    同五月,因霍元昭的缘故,纪鸢结识大学士之女段青雪,是个清冷高贵的京门贵女,纪鸢曾听霍元昭提及过,乃九公主第二,有时,甚至比九公主还有高冷,本是名门闺女,无奈运道不好,一脸相看了好几门亲事,皆因运气不佳错失耽搁了,纪鸢觉得段青雪此人聪慧过人,又生得美貌清冷,便有意无意的将此人在大姑奶奶霍元嫆跟前提过那么一两回,霍元嫆此人极为聪慧,一点便通,当真将她的话听入了心里,两月后,霍段两家定亲,说给了霍家二公子霍元懿,至此,王氏对纪鸢彻底改观,还曾亲自送了补品致谢。

    大抵是这大半年发生的事情委实太多太多了,老夫人无心过问霍元擎的亲事,如今,霍家几个小子闺女的亲事皆已经圆满定下,老夫人便将满门心细放到了纪鸢身上,一切的一切,皆得为纪鸢肚子里的那位小曾孙让道,这可是老夫人毕生最大的心愿了。

    纪鸢发作那一日,霍元擎正从外地赶来,霍元擎人还未到,圣上的懿旨便到了,时隔一月,宗耀帝退位,将皇位置传位给太子,由宗耀开始进入崇贞年间。

    当日,太后也下了一道懿旨,封前尚宫大人为徐夫人,品级一品,享诰命殊荣,那道懿旨直接从慈宁宫送往霍家一个不起眼的小破院里,整个霍家大为震惊,便是连老夫人都杵着拐杖亲临了。

    然,那位老到不能再老的嬷嬷却将诰命懿旨给推脱了,老嬷嬷只淡淡道:“尚宫大人早在十多年前早已经去了,如今,老婆子我只不过是纪家的一个寻常老妪罢了。”

    这是整个大俞第一个敢抗旨,并且毫发无伤之人,当日,高公公收回了懿旨,不过一个时辰,又重返霍家,再次颁旨,这一次的受封赏的却是霍家大房的一位大肚便便的小妾,圣上有旨:纪氏生性纯良,秀外慧中,乃温婉贤惠之表率,故,特开恩恩典封为二品诰命夫人,钦此。

    高公公话音刚落,那位大肚便便的妾氏正要过来接旨时,忽而捂肚倒地,所有人全都涌了上去。

    要生了要生了。

    元公公瞅着手中的圣旨,整张胖脸皱成了一团,这是接了,还是没接?

    正文终

    2018/12/19

    姀锡

    番外一

    七年后。

    各位人美心善的小姐姐看官们,你们好,我叫霍方麟,今年四岁,乳名禄哥儿,取自“福禄寿”中的禄星,又名文昌星,曾祖母给起的名,旁人皆说这个名字取得太大了,有损福泽,然而曾祖母却是不信的,她说我乃是正宗的文昌星下凡,将来定是一位朝中大将,当得起这个乳名。

    我上头还有一位兄长福哥儿,一位长姐庄姐儿,今年皆已七岁了,他们是一对双生儿。

    听说福哥儿的乳名十分写实,因为他从小便胖嘟嘟的,肥嘟嘟的,十分有福气,嘟嘟的原因是因为他是霍家孙子辈分的第一人,乃霍家长房长子长孙,他一出生便引发了各方争夺的局面,差点儿闹得全家失和。

    首先是曾祖母,她盼了这个小曾孙足足盼了七八年之久,她说爹爹当年小时候便是由她养大的,爹爹的儿子自然也该由她养大才对,不过,我的长公主祖母却是反对的,她说她当年亏欠了我的爹爹,所以,为了弥补,这一双孙儿孙女怎么也该她养才对。

    对了,祖母也生了个女儿,叫娴姐儿,比咱们福哥儿,庄姐儿早出来几个月,却成为了她们的姑姑,姑姑一出生便占尽了便宜,祖母说养姑姑养一个是养,养两个养三个也是养,所以,顺便一起养咯。

    最可怜的要属咱们鸢儿小姨娘了,是的,据说,福哥儿、庄姐儿小时候是叫姨娘的,她们私底下想要偷偷叫鸢儿娘亲,不过鸢儿不许,是在后来的后来才改口的,至于我嘛,我自然是比较幸运的,两岁以前的事情我自然是记不得的,三岁的时候模模糊糊记得喊过,姨娘,娘好像没差多少,也不知是不是我记岔了,横竖,在我四岁之前,这声娘亲便再也未曾改过口,这一档子事一会儿再说,先重新回到福哥儿这个话题。

    之所以说鸢儿是最可怜的,是因为自己头一回生的娃娃,她自己也稀罕,自然也是想养的,只是奈何她就是只小可怜,无论她如何扑腾,也扑腾不出任何水花,最终,鸢儿扑腾着寻求爹爹帮忙,只是爹爹似乎喜欢清静,一开始平白多了两个小的还挺稀罕的,可是日子久了,耽误他跟鸢儿的二人世界,他觉得抱去孝敬两位老人家也挺好的,于是,最终福哥儿被曾祖母抱走了,庄姐儿被祖母抱走了,鸢儿一气之下,足足一月未曾搭理过爹爹,后来憋不住了就缠着爹爹嚷着要再生一个,要生一个出来专门留给自己玩,这个,自然便是我,经过爹爹跟鸢儿的不懈努力,最终,终于在福哥儿两岁时成功的发现有了我。

    好了,再次回到福哥儿的话题。

    大概是曾祖母与祖母在较着劲儿,为了证明自己养的娃娃要比祖母养的娃娃厉害,于是,见天的往福哥儿嘴里塞东西,于是,福哥儿一日比一日嘟嘟,可不正好应下了那个福字,虽然,现如今的福哥儿早已经抽条了。

    渐渐开始抽条的福哥儿似乎证明着曾祖母养娃的能力在下降,刚好那年我出生不久,于是,曾祖母便将快要满四岁的福哥儿归还给了鸢儿,又将我给抱了去,好在我意志坚定,无论曾祖母怎么塞,我就是岿然不动,就是不嘟嘟,加上曾祖母身子渐渐招架不住,养了一年,便又将我给还给鸢儿了。

    由此,在我看来,我还是要比福哥儿厉害的。

    (二)

    曾祖母说福哥儿生得像曾祖父,性子却随爹爹,甚至比小时候的爹爹还要调皮玩劣,福哥儿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爹爹的冰块脸及···棍子。

    是的,爹爹说他打小便是挨木棍长大的,既然都说像他,那所幸像到底得了,这吃棍子的本领怎么着也定要传授于他,只不过,福哥儿没有爹爹那般好的福气,这项本领,福哥儿怕是吃不下了,因为有曾祖母、祖父、祖母、还有娘亲等人护着,爹爹以一抵四,从来没有真正的成功过。

    不过,尽管如此,福哥儿还是打小挨打最多的人,因为他闯祸闯得多。

    爹爹说他是霍家长子,将来是要继承霍家的,也素来待他最为严厉。

    七岁以前,福哥儿天天斗鸡走狗,爬树上房,一堆的丫鬟婆子跟在他身后擦屁股,横竖院子里哪处最闹腾哪处最闹心,便能够在哪处寻到福哥儿的身影。

    七岁以后,福哥儿忽而一夜之间长大了,变得沉稳严肃了起来,大抵是因为他又要当哥哥了的缘故吧,身子上的担子重了,一夜之间就成了三个奶娃娃的哥哥,有了身为兄长的责任与负担。

    是的,在福哥儿七岁,我四岁那年,娘亲肚里又有小娃娃了。

    沉稳了的福哥儿每每故作深沉,六七岁的年纪一板一眼全学着爹爹的做派,爹爹每日早起练拳,他学,爹爹每日夜里舞刀弄枪,他跟,爹爹一整日开口说不了十句话,他也生生憋着,日日跟个小老头似的,并以此洋洋得意。

    不过,他的得意在遇到了魏家五岁的那个魏小二时,便彻底罢了工。

    魏家的那个魏小二据说跟表姑姑九公主的性子一模一样,那火爆彪悍的性子打从呱呱落地那一刻便彻底表露无遗了,三岁时已经知晓背着手背训人了,五岁的时候就知道拿着鞭子抽人了,乃是京城鼎鼎有名的小女魔头。

    不过那个小女魔头不知着了什么魔,谁也不怕,谁也不惧,谁也不瞧在眼底,但偏偏到了福哥儿跟前瞬间便由小女魔头变成了矫揉造作的羞涩小女娃,每每捂着脸,红着小脸蛋跟在福哥儿后头一口一个“福哥哥”、“福哥哥”喊着,缠人得紧,福哥儿怕死她了,但凡一听听到小女魔头的名讳,脸色骤变,脚底抹油似的,跑都跑不赢。

    在福哥儿七岁那年,据说,九公主姑姑就开始向皇帝表舅开口,说要给小女魔头跟福哥儿订下娃娃亲,据说是为了弥补自己当年的遗憾。

    哈哈,虽然皇帝陛下还没有开口许诺,但是我却知道无论成与不成,福哥儿这一辈子永远都翻不了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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