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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病名为爱 > 71 第七十一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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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 何愈起床去洗手间。

    徐清让还是浅眠易醒。

    哪怕是再细微的声响。

    他睁开眼, 正好何愈开门时的背影。

    床头的时钟, 指针指向五。

    反正也睡不着了。

    他起身, 拿了抽屉里的烟盒和打火机

    何愈回房的时候, 房间里没人。

    她愣了片刻, 又去了走廊。

    徐清让坐在那里,指间夹着眼,天际的蓝还有点深, 甚至能看见星星。

    青烟升腾, 她走过去:“抽烟对身体不好。”

    徐清让抬眼,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出来,急忙掐灭,扔进烟灰缸里。

    “我很少抽。”

    他说的是实话。

    片刻后,他牵着何愈的手,“外面冷。”

    何愈也没什么瞌睡了,突然想到前几天教授请徐清让吃饭的事。

    “真看不出来, 你还对国家文物挺上心的嘛。”

    听到她的话, 他有片刻的疑惑, 然后才想起, 她指的是什么。

    “那是季渊拜托我的。”

    他低头, 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份用火漆封着的信封, “他说他没办法实现梦想了,总该最后做点什么, 鼎是我以他的名义拍下的,然后捐给博物馆。”

    说着,他把信封递给她,金色的火漆,封存完整。

    似乎是怕徐清让会偷看。

    何愈迟疑的拆开信封。

    被小心折叠的a4纸,最上面,工整的写着几行字。

    洋洋洒洒。

    他的话真的很多,就连是写信,也有好几页。

    末尾,是季渊绝笔这四个字。

    突然有点难过。

    她和季渊,也算是朋友。

    很多时候,她都觉得他像是自己的弟弟一样。

    开朗阳光。

    可有些事情,注定就会有两面性。

    徐清让抱着她,低声问:“哭什么”

    她在他怀里摇头。

    没有开口。

    徐清让却像是什么都知道了一样,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安抚。

    徐清让回来以后,北城断断续续的下了好几次雨。

    何琛的风湿又犯了,夜晚腿会疼。

    正好周末,何愈就回家住了几天,同行的,还有徐清让。

    何琛看到他,明显有些愣住。

    徐清让低声开口:“教授。”

    这些年来,即使何愈不说,何琛总有办法听到一些风声的。

    听说,他消失不见的这几年里,是去治病了。

    眼下既然回来,病应也痊愈了。

    何琛恍然过后,便是一阵叹息。

    他是一个苦命的孩子。

    这些他是知道的。

    这世上,命苦的人很多,可像他这样的,却不多了。

    陈烟和小莲在厨房,何愈过去帮忙。

    何琛又拉着徐清让下棋。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让棋让的这么明显。

    何琛捏着棋子,光滑的棋面,指腹轻轻摩挲着。

    似在沉吟,然后又落下。

    “你今年,有三十四了吧”

    徐清让点头:“恩。”

    何琛叹息:“时间过的真快,我家何愈生日一过,也该二十九了。”

    一句话,将徐清让心中的自责给放大。

    他让何愈等了他四年,最美好的四年,都耗在等他一个,可能完全没有未来的人身上。

    莫名的酸涩。

    “我和她妈也没指望过她能大富大贵,只要她幸福平安,我们就满足了。”

    “会的。”徐清让轻声开口,语气却又格外坚定,像是在做某种保证一样,“我会让她幸福的。”

    何琛看着他,点了点头:“是这样最好。”

    回去的时候,何愈问他:“我爸拉你下了那么久的棋,是不是又和你说了什么”

    徐清让握住她的手,笑着摇了下头:“你在瞎担心什么。”

    她瘪着嘴,在他怀里蹭来蹭去,撒娇的嚷道:“我有点困了。”

    他抱住她,温柔的低喃:“那就睡一会,到了我叫你。”

    “到了也不许叫。”

    “好。”

    何愈突然觉得,他真的一点也没变啊,还是那么好欺负。

    他的怀抱很温暖,带着淡淡的沉木香。

    没一会她就睡着了。

    朦胧之中清醒,他还保持着她睡着之前的动作,似乎是怕弄醒她。

    何愈睁开惺忪的睡眼,问他:“几点了”

    他看了眼手腕表盘上的时间:“还差十分钟就十点了。”

    她点头,后又惊醒:“十点了”

    她居然睡了这么久,“你怎么不叫醒我”

    徐清让愣了片刻,刚准备开口。

    何愈突然想起,是自己不许他喊自己的。

    “你的腿不麻吗”

    毕竟她的头应该也不轻。

    徐清让笑了一下:“不麻。”

    那些日子来,徐清让格外粘她。

    似乎要把这四年里的空缺,全部给补齐一般。

    不知道是从哪一天开始,何愈的胃口突然变的不怎么好。

    总是恶心,想吐。

    她看了眼日历上的时间,才惊觉自己已经两个月没来大姨妈了。

    “不是吧”

    她还是抱着侥幸的心态去买了验孕棒。

    两道杠。

    果然还是中了。

    情绪有些复杂,之前刘姐生孩子的时候,她去医院陪过她一段时间。

    亲眼看到那些产房里孕妇疼的想跳楼。

    从那以后,生孩子这种事,在她心里就像是阴影一样。

    不过

    自己的肚子里突然多出了一个小生命,想想也还挺好玩的。

    她一直憋着不知道怎么告诉徐清让,后来想着,反正她的生日也快到了,不如那时候再和她说。

    在此之前,她还是忍不住告诉了白悠悠。

    她正好在敷面膜,听到她的话,先是一愣:“你没骗我”

    何愈一脸复杂:“我骗你干嘛。”

    白悠悠面膜都笑皱了:“我居然要当妈了。”

    何愈皱眉:“什么叫你要当妈。”

    “干妈也是妈啊。”她索性揭了面膜扔进垃圾桶。

    在盥洗室洗脸的时候,她还不时出来一趟,“想好叫什么了吗”

    何愈看着她满脸的洗面奶泡泡,面带嫌弃:“你把脸洗干净了再出来。”

    又说,“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

    “读书那会你不还说,你以后生孩子了就叫铁柱和铁牛的吗”

    “徐铁柱这个名字年代气息太重了,叫出去别人该以为徐清让是他儿子了。”何愈摇头,“不行不行。”

    白悠悠新戏杀青,难得有时间和何愈打嘴炮。

    她窝在沙发上回忆感慨:“总觉得我们毕业还没多久,突然就要结婚生孩子了。”

    何愈从果盘上拿了个香蕉,剥皮后咬了一口:“谁说不是呢。”

    何愈生日那天,徐清让说有一个应酬,可能会很晚才回来。

    何愈配合的点头:“那你少喝点酒。”

    也不知道徐清让到底是从哪学来的。这种蹩脚的惊喜,实在不适合他这种正经惯了的人来用。

    还不如直接请她大吃一顿呢。

    虽然这么想,但她还是配合的洗了澡,化了妆,在客厅看电视,手机就放在茶几上,方便随时接徐清让的电话,

    果不其然,十一点半的时候,他的电话打过来了。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种被人用烂了的惊喜,肯定是顾晨教她的。

    她接了电话,穿上鞋子出门。

    电话里的声音,低沉温柔,夹裹着夜风。

    他让她出来。

    这里很安静,住户也不多。

    周边是绿植,旁边的空地,摆满了蜡烛和玫瑰。

    顾晨和白悠悠也在。

    何愈看着抱着玫瑰,走向她的徐清让。

    是谁说,玫瑰和女人最配的。

    明明和男人也很配。

    何愈想,他真好看。

    即使在昏暗与烛光的环境下,还是能看见他硬冷的轮廓和精致的五官。

    他没有说太多的情话,只是简单的一句。

    “嫁给我好不好”

    “我对你好。”

    “一辈子都对你好。”

    果然年纪大了,说情话的能力也退减了。

    顾晨躲在暗处干着急,这哥们怎么回事。

    自己刚才教了他那么多,他怎么一句也没说,反倒还临场发挥了起来。

    徐清让平时本来就不太爱说话,再加上又没有什么恋爱经验。

    更何况是求婚这么重要的场景,顾晨怕他搞砸了,以后光棍一辈子。

    何愈沉吟片刻,一脸严肃:“徐清让,我有个事要和你说。”

    徐清让疑惑的眨了下眼:“你说。”

    她深呼了一口气。

    安静的空档,连带着顾晨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果然搞砸了。

    白悠悠黑着一张脸:“松手”

    顾晨这才乖乖松开因为紧张而捏着她衣角的手。

    凶什么

    何愈缓缓的开口:“我好像”

    “怀孕了。”

    徐清让突然僵愣在原地。

    像是一霎丧失了所有无感。

    耳边只有何愈说的那句,怀孕了。

    “什什么”

    像是在害怕,自己是幻听了,他又不确定的问了一遍。

    何愈把自己留着的验孕棒递给他:“你还是自己看吧。”

    他小心的接过,两道杠在他面前。

    一时有些无措。

    手举起又放下,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那个”

    说话的能力似乎也没了,结结巴巴的。

    他从未像今天这样小心翼翼过。

    总觉得,会是一场梦。

    他做过很多梦,从未像今天这样,害怕它会突然惊醒。

    于是所有的举动,都放的很轻。

    就算是做梦,也希望能慢一点醒来。

    何愈满意的看着他的表情。

    果然三十几岁和二十几岁还是有差距的,光是制造惊喜都不如她

    何愈告诉何琛和陈烟,她答应了徐清让的求婚。

    原本以为他们会稍微反对一下。

    结果非但没有反对,陈烟还把她外婆留给她的手镯给何愈戴上。

    “以前啊,我的外婆说,这个手镯能给人带来福气的,就算嫁出去了,离开家了,也能幸幸福福过一辈子,妈妈啊,这辈子也没什么梦想,就是希望我的女儿,能幸福快乐的过完她的人生,我和你爸力所能及的让你的前半人生万事顺心,你的后半生,也一定要快乐,知道吗”

    何愈的眼睛有点发热,她点头,想要忍住眼泪,却终归没忍住。

    眼泪大滴的砸落。

    声音有点抖。

    她说:“好。”

    结婚比她想象的还要累,不过很多事情都是徐清让在做,所以她也不用操心太多。

    白悠悠陪她去做sa,还不忘提醒她:“扔捧花的时候,我就站在最左边,你记得往左边扔,知道吗”

    何愈说:“不是吧,我结个婚你都想让我暗箱操作”

    白悠悠掐她的腰:“你有没有良心啊,白废爸爸之前对你这么好了。”

    何愈痒的不行,只能频频躲闪求饶:“行行行,暗箱就暗箱。”

    然后又叹气,“爹难当啊,儿子不听话。”

    何愈先前一直没什么感觉的,即使乔微和万夏轮着告诉她,结婚那天就没有新娘不哭的。

    万夏知道她要结婚了,特意提前结束了和小陈的蜜月旅行。

    在何愈感动的时候,万夏接着开口道:“毕竟是曾经把我迷的神魂颠倒的三十岁小鲜肉。”

    直到那扇门被推开,何愈都在想。

    她怎么就突然怀孕了,怎么就突然结婚了呢。

    和白悠悠在天台上发誓,打死都不结婚的高中生涯,仿佛还在昨天。

    时间啊,真是易逝。

    她居然都二十九了。

    何琛挽着她的胳膊,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她有点紧张,毕竟是第一次结婚。

    眼睫轻抬,熟悉的身影就在尽头。

    听到声响,他转身,胸口别着的胸花,上面写着新郎二字。

    一瞬,记忆似乎又回到起始。

    他侧身看着她,唇角的笑容,甚至映进了眼底。

    温柔的,像是注视着世间最美的宝物。

    一如往昔般,他也总冲她这样笑。

    不管什么时候,何愈都觉得,他真好看呀,是那种,让人舒服的好看。

    胸口的某一处,变的沉稳踏实。

    何琛将她的手,递给徐清让,叮嘱了他几句。

    然后转身离开,悄悄抹泪。

    司仪说着话,通过音响,传遍了大厅的每一个角落。

    所以徐清让的话,也只有离他最近的何愈能够听到。

    他说:“好看。”

    何愈嘴角压着笑:“就只有今天好看吗”

    他摇头:“以前也好看。”

    他握住她的手,指腹在她虎口处轻抚而过:“只不过,今天是作为我老婆的好看。”

    何愈突然觉得,其实结婚也没什么不好的。

    只是不知道那个时候发的誓还做不做数。

    天打雷劈似乎有点狠。

    不过她也没说什么时候挨劈,等她死了以后再劈也行。

    还省了一笔火化的钱。

    她一紧张就会胡思乱想。

    然后想起了很多年前。

    想起了徐清让的病,想起了季渊,想起了他们曾经到底有多不容易。

    不过也没关系。

    记得有谁说过,你所经历的苦难,都是在未来的幸福所铺垫。

    他们已经经历过了苦难,未来的,就都是幸福了。

    真好。

    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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