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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是一名身形高大，穿着打扮十分华贵的男子，他的身后还跟着好几名同样人高马大的年轻男子，那中年男子长相英俊刚正，配上浑身的气势倒是看着不俗，只不过他此时脸上谄媚和讨好的笑容实在是让人没眼看。
他们笑着询问，手上正拿着数不清的名贵礼物，看起来像是前来赔礼道歉的。
虽说并没有见过这群陌生男人，但是在场的凌云宗众人几乎是一瞬间就认了出来，他们绝对就是苍茫门的人，因为他们和周志瑶几个人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长得像不是问题，但是最大的问题是，不止那中年男子，甚至他身后带着的十几名男弟子和周志瑶几乎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看起来就像是中年周志瑶和少年周志瑶。
看着眼前这一群长得几乎如出一辙的男人们，沈月息只觉得心下一阵恶寒，随便拉出来几个都能如此相像，至少证明他们整个苍茫门，不管有多少弟子，恐怕长得都是八九不离十，可见经过这样一千年的家族繁衍，整个苍茫门的基因相似度恐怕是到了一种极为恐怖的程度。
高度相似的基因背后，是无数苍茫门女性一生的悲哀。
陆傲霜四个人也不喜欢苍茫门，对于他们的问话并不回答，还是一向待人和蔼，长袖善舞的沉凝掌门开口：“沈大师？”
“是是是，就是沈月息沈大师啊！我们都听说了，混沌灵根，全系天才，更是有两只上古神兽，自己更是年仅十五岁就突破了灵帝，如此实力当然配得上全大陆所有人都称一句沈大师！而且自从全大陆宗门比武决赛结束之后，整个北火国上上下下都已经是这样称呼沈大师了。”
那中年男子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解释完为什么叫沈月息沈大师之后，脸上神色微变，笑容更大，像是想起极为重要的事情：“我们今天来就是为了向沈大师赔礼道歉的。”
“赔礼道歉？”这次说话的是钱多多，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堵在门口的高大男人，心下惊讶至极。明明在之前的比赛中，他们苍茫门最优秀的弟子被沈丫头差点废了，最后还是莫名其妙地失踪，大家说是失踪，但是谁不知道就是已经不明不白地死了。
按照正常道理来说，不应该上门来找麻烦针对沈月息就不错了，结果现在他们反而提着这么多东西来……赔礼道歉？
怎么听都觉得没安好心。
“是，想必几位都知道之前我门中几位弟子失踪之事吧，其实我们已经查清楚了，那几位弟子并不是简单的失踪，而是被仇家所害。因为那几位弟子天赋很好，所以我门中地位甚高，为了彻底查清楚他们为何被害，又是被哪些仇家所害，我们便将那一日全大陆宗门比武的那场比赛也调查得清清楚楚。这不查不知道，一查了才知道那几个畜生竟然是在比赛之时对贵宗三位女弟子多有冒犯，特别是那几个畜生没长眼睛不顾死活地对沈大师口出狂言，我等自然是内心难安，日夜思索应该如何向沈大师赔礼道歉才能平息怒气。”
那中年男人说着，朝着身后的弟子不停招手，示意他们将带来的珍奇灵宝都放下，这才接着说：“正好今日全大陆宗门比武的决赛比完，想着沈大师应该有了时间，我们这便马不停蹄地前来拜见。不知道，可否让我们见上沈大师一面？”
沉凝掌门闻言一时有些犯难，他还没转头求证沈月息，就听见她传音入密，说是不见。沉凝掌门这才想要拒绝，结果还没等他开口，门外又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伴着男人女人吵闹的说话声。
一阵骚动之后，又是几名陌生的男人女人果断把苍茫门的人挤到一边。那群人纷纷奉上各种天材地宝，笑容多为谄媚恭维：“我先见沈大师，沈大师见我见我！”
紧接着就一个破破烂烂的客栈门口就涌上来数不尽的人，手里都带着精心准备的宝物，就是为了能见那位传说中的沈大师一面。
偏偏在座各位都不是什么善茬，挤着挤着就吵了起来，吵着吵着就打了起来，最后基本上灵潼大陆上绝大多数的高级宗门派来的人直接在客栈门前打了起来，那动静实在不小。
都是灵皇境界的修炼者在神仙打架，瞬间吸引了不少百姓，但是这种境界的战斗他们可是不敢接近半分，甚至恨不得跑得远远的，这种神仙打架的局面他们可招惹不起，毕竟随便一挥手碾死他们不会修炼的人，就像是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沉凝掌门带着凌云宗众人急忙出去查看情况，钱多多有些不解地看着沉凝掌门：
“他们的死活关我们什么事儿啊，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飘渺谷谷主也是有些气愤：“对啊沉大哥，明明之前就是他们全都看不起我们凌云宗，也瞧不起沈丫头她们几个孩子，我们还管他们死活干嘛？”
他们都是修炼了几十上百年的人，在这世间见过太多的潮起潮落，有些人从前落寞一朝飞天，飞上枝头上凤凰便能得到从前没有过的赞赏和谄媚。而有些人从前光鲜一朝摔下，就成了拔毛的凤凰不如鸡受尽白眼。
看他高楼起，看他宴宾客，看他楼坍塌，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世上的事情从来没有定数，是这些人目光短浅还要将事情做绝了，他们自己不记得是怎么诋毁议论沈月息几人的，飘渺谷谷主几人却是记得清清楚楚，他们活到这个岁数可没有什么以德报怨的好脾气。
“他们死在我们门口，晦气。”沉凝掌门冷静补刀，眼里闪过一抹嫌弃。
言外之意，他们死在哪儿都可以，别死在他们门口就成。
听得钱多多和飘渺谷谷主两人对他的腹黑程度再上一层认知。
但接下来，更腹黑的人出现了。
只见沈月息终于不紧不慢地从二楼下来，又像是闲庭散步般走出来，最后从空间里拿出了一包瓜子点心吃食等，塞进他们手里，像是看见了他们满是不解的目光，她老实巴交地道：“看猴戏不需要点零嘴吗？”
钱多多和飘渺谷谷主对视一眼，咽了咽口水：好好好，这师徒俩一个比一个更腹黑，这都是什么千年腹黑老狐狸和小狐狸啊！果然还是他们太单纯了。
沈月息像是看耍猴戏一样，看得乐不可支，甚至还认真地点评了点评他们的打架技巧等等。她又想起那些塞满了整个客栈大堂的天材灵宝，都是这些人送来的，和这个废弃又有一些破烂的客栈完全格格不入。
更没有人能想到，之前那样瞧不起沈月息的这些人，甚至恨不得将凌云宗批判到地里去，现在只是为了见沈月息一面就心甘情愿打成这样。
沈月息心底连连冷笑，结果还没等她发表感想呢，突然几道越发强大的灵力就朝这边快速飞来，顺着那方向看去，这才发现三大长老带着四大公会的会长竟然是齐刷刷的全都来了。
大长老愣着脸呵斥一声：“干什么干什么？！你们竟敢在北火国光明正大地打架斗殴，看来是我圣殿的规矩各位都忘记了？”
这几个人一到，在场各个宗门的人再怎么打得不可开交也只能强行停手，更是自觉地让出一条道，见三大长老和古梨花等人径直朝着沈月息走了过去，忍不住小声吐槽：
“现在知道来管我们打不打架了，平时恨不得我们打得家破人亡，现在倒是好心地很管起我们来了。”
“就是惺惺作态给谁看啊！谁不知道他们就是专程来找沈大师的，还弄出这种阵仗，真当我们是傻子了！”
“谁说不是呢，我们虽然之前确实瞧不起过沈大师，但是好歹也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他们圣殿自己对沈大师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还逼着沈大师在全大陆的高级宗门面前做出选择，结果人家从圣殿走了，代表凌云宗出战还真就赢了，肯定是沈大师展现的天赋太逆天，弄得他们现在连圣殿的脸面都顾不上，只顾得上后悔了！”
“圣殿大家谁不知道啊？不就是号称整个灵潼大陆的天才都必须是他们的？之前舍得放沈大师走是因为没有看清楚她的天赋，觉得天赋虽好但是可有可无，现在好了吧，被沈大师打脸打得啪啪响，只能腆着个老脸上来找补咯。”
三大长老和古梨花三位会长是什么人，那境界都是一等一的，加上这群人正在不满势头上，说话并不避人，他们自然是将这些议论都听得清清楚楚。
古梨花三人听得是连连憋笑，就连一向没什么表情的顾霓裳都禁不住勾了勾唇角。
三大长老则是气得面色铁青难看，脸都差点被气歪了，那些话简直是字字锥心，要不是沈月息的天赋实在惊人，殿主的命令又下了，他们怎么着也不会当这么多人的面拉下脸找沈月息。
偏偏，那些人说的都是对的，他们还没有办法反驳，也没有办法发作，一发作反而越来越丢脸。
大长老最先稳住情绪，走上前，看着沈月息露出和蔼的笑容：“沈姑娘，之前的事情是我们做的不对，虽说你当时为了自己的出身宗门而放弃了我们圣殿，但是我们圣殿一向都是最爱惜弟子最尊重弟子的地方，你既然是我们重视的核心弟子，你的所有决定我们都会百分百支持。毕竟就算你不是圣殿核心弟子了，但也还算是我们圣殿的人嘛，是吧，我们的炼丹公会副会长？”
沈月息还没说话，沉凝掌门几人就下意识地护在了沈月息的面前，就像是护崽的老母鸡一样，“三位长老说的是，毕竟买卖不成仁义在，只不过呢月息刚刚比完一场比赛，现在状态实在是不济，不知道几位找她有什么事情，不如和在下说说，毕竟在下好歹也算是月息名正言顺的师长。”
名正言顺，这四个字乍一听没有什么，但是只要细品，那简直是在刚刚那群人讥讽基础上的暴击。
大长老还算是沉得住气的，他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但也没出现怒气，只是笑：“沉掌门这是哪里的话，好歹月息也算是通过我圣殿的核心弟子考核，在我圣殿的核心弟子名籍上留下了名字的，加上又在我圣殿四大公会内都学习过一段时间，当然不是说离开圣殿就离开圣殿的。”
听见大长老这话，后面一众修炼者中有人忍不住啐了一口：“呸！这种话都说得出来，还真是不要脸啊！”
结果他刚说完，被二长老和三长老看了一眼立马悻悻闭嘴。
“大长老这话，未免就有些不要脸了吧？你们将我沈丫头逐出圣殿的时候，可曾想到会有今日说这种话的时候？”沉凝掌门虽然平日待人温和，但是认识他早的人都知道，现在沉凝掌门是修身养性，在百年间用时间掩去自己身上杀气，才会有现在仙风道骨的沉凝掌门。他表面上和蔼柔和，实则骨子里却是个实打实的硬骨头，只是没有犯到他在乎的事情上，一涉及到在乎的事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会让上半分。
“不管你说什么都好，沈月息今日必须跟我们走，因为殿主想见她。”大长老阴冷着脸开口，一旦撕破了脸，就再也没了笑容可言。
二长老看着沉凝掌门更是冷笑连连：“难道你不会真的以为，你们凌云宗出了一个沈月息就能够和我们圣殿有叫板的资本了？你别太天真，而且你真的觉得你一个区区的东南界小宗门，能够给沈月息这样一个不世出的天才最好的资源，最好的天材灵宝吗？你能给得起的，只是在你凌云宗最好的资源，但是你不会忘记了，整个灵潼大陆最好的资源在哪里吧？你苦苦留着沈月息有什么用呢？以你们凌云宗的家底儿，怕是连一件神器都给不了她吧？难道你想看着沈月息在你凌云宗被埋没？那样万年来都没有的天赋，你忍心她被埋没？”
这番话实在是刻薄至极，就好像是刀子一样，一下一下地往沉凝掌门的心口猛捅，沉凝掌门骤然脸色发青，他知道，这一切他都知道，他只能圣殿能给月息更好，甚至是整个大陆上最好的资源。
他不是舍不得，也不是自私，知道沈月息在圣殿有更好的未来，可也就是忍不住担心，要是真的让沈丫头进了圣殿，她会不会又像是之前一样被他们欺负，被他们看不起，被他们挤兑，被他们侮辱。
他此时胸中胀满了气，是不甘的气，是自责的气，是担心的气。
正在这时，一只手轻扯了扯他的衣袖，他扭头就对上沈月息清澈坚定的眼眸。
她只道：“我生是凌云宗的人，死也是凌云宗的死人。”
别的宗门她不认，她通通不认，尤其是圣殿，她和他们不共戴天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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