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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整个诡异世界都在等着我上天 > 第三章 不想加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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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司库,我们去完河东村回来,发现了新的诡物,麻烦你解析完收入库。”

    门外天色渐暗,一个粗壮汉子捧着一个贴满封条的盒子站在门口,原来是探巡司的同僚。

    又有新的工作要做了,柳笙心想。

    同僚送完东西后就匆匆告辞了,估计是急着下值,或者是害怕面对柳笙又要加班的怨气。

    柳笙“微笑”着送走同僚,小心翼翼地将装着诡物的封印盒放在房间里一张专用的工作台上,放上去的那一瞬间,工作台上的封印阵法启动,以防在操作的过程中诡气泄露出来。

    柳笙看了看盒子表面贴着的封条上写着诡物的一些基础信息:

    【编号:叁肆伍柒陆】

    【外型:长约四寸五分,宽约二寸二分半,厚不过二分有余,材质特殊,正面光滑疑似水晶打磨而成,其余部分以特殊金属制成,工艺精湛几无缝隙】

    【效果:未知】

    【级别:危险】

    【来源:应是河东村何家兴修缮祖屋时于地里发掘,后发现此物时已全家死于家中,疑劳累过度兼未进食水,心力衰竭而亡】

    这些都是探巡司根据诡物现场收容情况写下的,只是一些初步判断,更详细的分析还需要用专门的解析仪器做一次透彻的解析检查。

    待写成解析文书后才能将诡物分门别类地收容,如果解析后发现超出当地收容等级还需要上报织造总署,让总署的人下来处理。

    原本这个工作不该柳笙来做,她只要做一个单纯的仓管就好,解析工作应该是异研司的事儿,但梨县异研司原本只有一位研究士,然而就连这个硕果仅存的宝贝去年也申请调去别的地方做,于是只能让柳笙这个仓管赶鸭子上架兼做解析。

    当然,也因为如此柳笙才能写出《器物型诡物的解析路径分析》这篇文章。

    只是,现在有一个大问题。

    她的解析仪不见了。

    她平时最是谨慎小心,东西用完一定物归原处,正常来说这种丢失重要仪器的事情在柳笙身上根本不会发生。

    算了,既然找不到,那一定是上天的旨意让她不要加班早点回家。

    柳笙打了个大哈欠,决定今日的加班就此打住,实在不行明天只能自掏腰包出点血买材料再做一个解析仪,用了那么久她也知道织造总署出的解析仪是什么构造了。

    她必须得回家睡觉了,要知道她可是超过十八个时辰没睡,人都有些迷糊了。

    她一看时间,已过戌时,早就过了饭点好久了,她竟也不觉得饿,但爸妈在家要等急了。

    柳笙匆匆收拾了一番,锁好房间,开始往地铁方向赶。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唯有那张铺满天际的神面盈盈散发着微光,没有灯光烛火的街道被照亮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早就过了下班高峰期,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然而,一到地铁站,终于看到了人影,甚至可以说是人满为患。尽管时钟已指向深夜十点多,地铁内依然人头攒动,柳笙原本打算站着小憩一路的念头也只能作罢。

    回到家楼下,柳笙抬头看到自己家亮着的灯,不知怎地心里有些累。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爬了六层楼梯,掏出钥匙打开门,只见爸妈正坐在客厅等着她,桌上的饭菜都用一个个碟子盖好保温,但已然没了热气,他们一见她回来了,赶忙起身去把饭菜拿回厨房重新热一遍。

    柳笙看着这一幕,却恍惚间仿佛看到另一幕在眼前重叠,她似乎置身于一个俭朴的砖瓦房之中,燃着烛火照明有些许昏暗。

    烛光下是一对穿着古人服饰的中年男女,长相陌生又熟稔,他们从厨房端出菜肴,在木桌旁坐下笑着看着她,桌上一共三副碗筷。

    男子正在给空座位前的碗里夹上一大块蹄花,而女子一脸慈爱地看着她问道:“笙儿,你爹做了你最爱的蹄花汤,快坐下来吃。”

    这是,我娘?

    不是的,我妈不是这样的。

    柳笙感到有些迷惘。

    “笙儿,你怎么了?”那女子看到她驻足不动也不予回应,脸上闪过失落和伤感。

    笙儿?是谁?

    “易渔,你怎么了?”耳畔传来母亲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遥远。

    “一回来就知道发呆,快过来帮忙!”

    易渔眨了眨眼,她又回到了灯火通明的客厅,刚才眼前的一切似乎只是恍惚中的幻觉。

    “没事,妈。只是有点累了。”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爸妈,不是说了下次别等我回家吃饭了吗?”

    母亲瞪了一眼,说道:“那怎么行,你那么晚回家难道还自己做饭吗?不做饭你又要吃外卖了,都说了外卖没营养又不卫生,你中午已经吃外卖了,难道晚上还吃?你知道你老家的表弟啊就是因为吃多了外卖……”

    “好饿啊,妈,快吃饭吧!”易渔赶紧打断母亲的絮絮叨叨,催着爸妈坐下吃饭。

    “你也是的,孩子一回家你就念叨,人都天天加班到那么晚了。”父亲有些不耐烦。

    “加班?现在谁不加班?有份工作就不错了,多少人失业啊!更何况小渔现在可是在国盛集团,多少人羡慕不来啊!”

    母亲拔高了声音,异于常人的尖利有点刺耳。

    “这么多年,你管过孩子吗?每天回家就只知道吃饭看电视睡觉!要不是我,小渔怎么考得上青大,怎么进得去国盛集团?”

    父亲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哼了一声,闷头扒饭。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父亲甩手掌柜,母亲不得不管着家里大小事务,管得多了性格越来越燥,结果父亲又嫌弃母亲过于强势,而她总是被迫成为他们争吵的中心。

    以前吵的是她的学习,现在是她的工作。

    “妈,国盛集团也没那么好……最近好多同事辞职了……”易渔小声反驳,钱少事儿多领导爱搞事情,要知道她今天已经算是早下班了,这样长期加班熬夜,不少人累垮了身子,甚至上周还有个经理猝死,不跑才怪。

    但她妈一听这话顿时炸了:“辞职?你不会又想辞职吧,我看你天天喊累就是有所预谋。辞职的人都是傻子,国盛集团再怎么说也是老牌企业,直属联邦政府,那可是铁饭碗。”

    她面容有些扭曲,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快要瞪出眼眶。

    “我们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才把你搞进去的,青大研究生又怎么样,没有背景哪里进得去国盛集团,你可别犯傻!”

    母亲的声音中满是焦虑和不满,父亲虽然不说话但也是一脸失望和不赞同,易渔感到莫名的压抑,不想再说什么。

    她也没什么胃口了,随便吃了几口便放下碗筷,抬头一看,却看到爸妈不知何时早就停下了筷子,静静地看着她,凝固的眼神中弥漫着恨意,仿佛看的不是他们的女儿。

    易渔心下骇然,觉得客厅变得有些阴冷,客厅的角落有股浓烈的黑暗翻涌而来。

    这都是错觉吧,她摇了摇头,再定睛一看,客厅的灯光明亮依旧,阴冷之气也散去了,爸妈正在低头吃饭。

    “爸,妈,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

    易渔心神不宁地匆匆吃完就赶紧回自己的房间。

    房门一关,易渔感觉莫名安心了些。

    外头静悄悄的,仿佛没有人。

    一片诡异凝固的静谧之中,突然响起“叮咚叮咚”几声,原来是易渔的手机来信息了。

    易渔心里也知道大概是什么信息,她一点也不想看,只静静地坐在床沿。

    她也没开房间灯,黑暗中只有扔在床上的手机屏幕在亮着,上面不断随着“叮咚”之声弹出信息提示【您收到了一条群组信息】,跳动的信息投射出幽幽的光芒。

    叩叩,房门被敲响。

    “小渔,是不是你领导找你?快看看信息,别耽误了事儿。”母亲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易渔沉默不语。

    敲门声变得急切起来,而且大力了许多,从敲变为拍。

    “小渔,就差你了,快回复你领导!”

    语气中不仅透着命令,还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冷漠,仿佛不是她的母亲,而是另一种东西在用她母亲的声音在说话。

    易渔心跳如鼓,摸索着拿起冰冷的手机,一解锁屏幕就看到她的工作群里有五十几条未读信息,划过一连串的【收到】,最上端是她这个项目组领导的信息:

    【@所有人,紧急通知,集团领导今天开会,狠批我们的项目进度严重落后,全部人现在马上回来加班!!收到请回复。】

    没人质疑,没人反驳,只有五十几条机械性的回复——【收到】。

    易渔大致看了一圈,确实只有她还没有回复了。

    她颤抖着打下【收到】,准备点击发送的时候,却突然心头一跳。

    她不想,她已经连续三十五天上班,每天上班都超过12小时,随叫随到,没有一天休息。

    她真的乖了太久了。

    每一天,家人都在不断对她说安稳的工作好,领导把方案甩她脸上说你不想做外面有的是人想做,休息时刷一刷手机都能看到大学生找不到工作的新闻,一切一切都压得她喘不过气。

    不断安慰自己,熬到退休就好了,熬下去才有退休金,但她怎么觉得,她熬不到了?

    她真的累了。

    心中升腾起冲动又灼热的火焰,易渔删掉了聊天框里的字,打了两个字随即发送出去。

    这个动作仿佛耗掉了她所有的力气,她把手机扔在床上,仰面躺了下去。

    明亮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她的回复:【不去】。

    发送出那两个字后,她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仿佛卸下了沉重的负担,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加浓烈的不安和恐惧。

    群组里不再有信息,似乎都被这两个字吓到了,安静下来。

    门外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一片死寂。

    在这片死寂中,易渔的心跳声成了唯一的声音,每一次跳动都在黑暗中回荡。

    然而,就在这时,一种更加强烈的恐惧悄然袭来,随即是剧烈的撞门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试图强行进入。

    与此同时,易渔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并响起密集的“叮咚叮咚”声,她仓皇起身看向手机屏幕,一连串【你死定了】刷屏而过,一模一样的四个字,却来自于群组里的每一个人。

    读到信息的瞬间,易渔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整个人几乎僵硬在了床上。

    这时,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终于打开了房门,冷风夹杂着未知的恐惧涌入房间。

    她看到的最后一幕,是母亲那扭曲的面孔和冰冷的刀光。

    手机在挣扎中被扫到淌满鲜血的地上,还在不断地发出催命符一样的提示声,亮起的屏幕照亮了床上女孩因为脖子基本上被割断而低垂到地板上的头颅,睁得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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