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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带着爹妈穿七零 > 91 向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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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的果然是马老太太,她站住人群中,身边是其他几个老太太,几人站在一个柜台前面。

    马老太太一手叉腰,一手比划,“你们是为人民服务,我们不是人民吗?你那是什么态度?”

    年轻的售货员翻了个白眼,“我什么态度了?买不起就别瞎看,我们这是上好的料子,你要拿过去看,她也要拿过去看,摸得脏兮兮,料子还能卖出去吗?”

    这话马老太太就更不爱听了,她们在首都,每天多少顾客,也有人问来问去最后啥也没买,她们都是好声好气,什么时候对顾客这种态度过?

    “你怎么知道我们买不起?不看清楚我们怎么知道料子好不好?光凭你一张嘴说?你当你是金舌头啊?”

    “再说,我们摸了吗?我们是不是说拿下来看看?你话里话外什么意思?歧视我们乡下人是吧?觉得我们乡下人身上脏?我们穿的是没你时髦,但我们也有骨气,出门在外,你看看我们哪个不收拾得干干净净?”

    “闺女,拿一份钱干一份活,你拿着公家的工资,就该做好售货员的工作,别一天天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这是新社会,咱们都是老百姓,往上数祖宗十八代,说不定你们家老祖宗也是地里刨食的!”

    “好,说得好!”

    “这位大娘说得对,工作不分高低贵贱,售货员不比农民高贵……”

    “早就想说了,这个售货员就是这破德行,让拿个东西,爱答不理的……”

    遭到众人讨伐,售货员终于撑不住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红,跟打翻了调色盘似的。

    马蕙兰和苏月根本都没上前,马老太太就已经大获全胜,一帮老太太们与有荣焉地挺起胸膛,马老太太昂着头,像一只斗胜的母鸡,浑身都散发着光芒。

    马蕙兰莫名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那时她气愤女儿孤身离家,上来就是一巴掌,当时也很凶,但那时,她头发凌乱,眉宇间镌刻着深深的皱纹,两颊凹陷,显出几分刻薄,一看就不是个好相处的老太太。

    而现在,她好吃好喝这么久,脸上长了肉,脸色红润,白白胖胖,再加上在京城天天和人打交道,整个人都更加有气势,看着就像个有来历的老太太,这大概也是售货员让她说得不敢回嘴的原因之一。

    苏月摇头晃脑地感慨,“这就是成长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过年了人多,影响不好,听到动静的经理很快出来,先代表百货商店道歉,表示以后一定好好管理售货员们,然后又让那个售货员向马老太太她们道歉。

    马老太太故意等那个售货员“对不起”说出来,才摆摆手,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跟不跟我们道歉是小事,重要的是不要抹黑售货员这份工作,我看,百货商店里还是有很多负责的售货员的嘛,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哦,我乡下人没文化,说话直接,你们别在意。”马老太太故意道。

    您这一番话可不像没文化。

    不过,经理不在意,他还得谢谢这个老太太没追究,还给他们百货商店说了句好话,没错,他们百货商店也有负责的售货员,所以,这个售货员的问题不是百货商店的原因,是她个人的问题。

    年轻的售货员青春靓丽,什么时候被说过这么难听的话,一时之间,脸色难堪,而这些老太太们接下来的做法,更让她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马老太太带着一帮老姐妹们转到旁边柜台,让另一个售货员把里面的布拿过来她们看看,刚刚才闹了那么一出,这个售货员哪敢犹豫?客客气气地把货物拿出来。

    几个老太太仔细瞅了瞅,又叫这个售货员把布翻过来,这个售货员带着笑道:“几位大娘,这个布是能摸的。”

    老太太们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旁边那个售货员狠很瞪了这个售货员一眼。

    老太太们看完,这个要几尺,那个要几尺,每个人都没空手。

    给这个售货员高兴得呀,她卖的这种布也是一种好料子,价格也不便宜,旁人要买也不会一口气买这么多。

    这个售货员高兴也有原因,托前几次苏长河他们给提成让售货员卖礼篮的福,百货商店的领导意识到这种做法能大大提升职工的积极性。今年年底也采用了这种做法,按每个人柜台的销售量,给予该柜台售货员一定的奖金。简单来说,就是卖得越多,奖金越高。

    马老太太她们买这么些,这个售货员起码能多得几块钱,能不高兴吗?旁边的同事瞪她就瞪她,谁叫你天天摆架子,连上门的顾客都能赶走,活该!

    处理好事情的经理也暗暗骂了一句活该,这个小李,仗着走主任关系进来的,天天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闹出过多少事?

    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也不想想,主任跟你有个毛关系,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方亲戚,让你走后门进百货商店,还能事事都管你?

    这回一定要汇报上去,好好罚她!

    经理回到办公室,又换上笑脸,“卫同志,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屋里坐着一个颇有几分儒雅气质的中年男人,他微笑道:“哪里,年底了,你们的工作也忙。”

    两人客套一番,经理从档案柜最里面拿出一份卷宗,他翻了翻,将卷宗倒过去,正对着中年男人,手指指在其中一页上,“找到了,卫同志,您看,是这个人吗?”

    泛黄的纸上有一行简单的信息“向三妹,今由红旗公社后沟村生产队转至……”

    “后沟村生产队?不是前进大队吗?”中年男人皱眉。

    经理不解:“前进大队?说起来前进大队和我们百货商店还有不少来往……”

    另一边,苏长河和卫阳从高师傅家出来,又往运输队副队长、人事科长家里跑了一趟,之后又是几个打过交道的人。

    苏长河为啥大老远从京城带回来那么多糕点特产?不就是给这些老关系准备的?

    维护关系,功夫得下在平时,不能需要人家帮忙才上门,那叫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跑完一圈,苏长河想了想,还是去了趟县政府,他以政府单位支持他们生产队的产品为由先谢过姚书记,然后暗示他可以组织生产队收集山货,他们加工厂愿意向生产队收货。

    整个淮宁县在山里或是靠近山的生产队可不止前沟村后沟村两个。

    姚书记神色动了动,苏长河仿佛没看见,又说道:“我们加工厂的产品目前已经销售到整个安省以及沪市、京城,并且和京城交通局达成合作,在火车上销售我们的产品……”

    “明年的计划是北方以京城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南方以淮宁为,继续向南延伸……姚书记,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姚书记当然知道,意味着需要更多的货源以及工人,而这两项对淮宁都是有益的。

    苏长河微微一笑,“您还记得我们生产队附近的那四个生产队吗?建设、红庄、红星、北乡。北乡是我们公社有名的穷困户,以前他们大队很多人吃不饱穿不暖,今年过年家家户户都杀了鸡,就等着三十那天炖汤,有几户还计划明年盖新房……”

    姚书记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苏长河没有再多说什么,一个实干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机会。

    而他也很愿意帮扶其他生产队,一方面有官方支持,他们的厂子之后的发展会更加顺利,另一方面,前进大队一枝独秀有什么意思?整个淮宁县百花齐放才是春。

    不管在哪个年代,购物对于女人来说,都具有神奇的魔力,前进大队的妇女同志们一直逛到了傍晚才回去。

    队里的男人们也没比她们早多少,这帮男人三下五除二逛完街道,不知道谁提议去泡澡,一帮人跑去澡堂,泡了一下午,泡得骨头都轻了二两,还有人顺带修了胡子,剃了头发,捯饬得跟换了个人似的。

    苏长河有点遗憾没能和他们一起泡澡,他和卫阳从县政府出来,队里的男人们都回去了,他俩只能跟妇女同志们挤一挤。

    苏长河还罢了,他脸皮一向厚,和妇女同志们也能聊得热火朝天,“是啊,两外国人呢,从f兰西来的……”

    卫阳就不行了,经验不够丰富,不知道这种时候,越是害羞,别人越是喜欢逗他。

    “小卫跨过年也十八了吧?也该说媳妇了……”

    “十七!”马蕙兰答道,“周岁才十七。”

    乡下哪看周岁?一般都按虚岁算,且还喜欢“四舍五入”,比如十七,就有人说:“哎呀那就是十八了,眼瞅着马上就二十了,年纪也不小了!”

    三言两语,愣是给卫阳加了三岁。

    “蕙兰啊,老话说长嫂如母,小卫爹妈不在了,成家的事可就是你和长河管了,你俩可要上心啊,不能耽误,一耽误,好媳妇都成别人家的了……”

    “是啊,可得抓紧!”另一个嫂子说起某某大队某家的大闺女多么好,五六个媒婆上门的八卦。

    “哦哦哦,这事我知道,那闺女家就住在我娘家后面……”

    几人八卦完,话题又转回来,“小卫呀,你想要啥样的媳妇?说一说,嫂子们回头给你瞅着……”

    卫阳面红耳赤,晒成麦色的皮肤都能看出脸上通红,他坐在马蕙兰旁边,另一边是车厢,干脆往里一缩,抱着苏月当挡箭牌,把脑袋往苏月肩膀上一埋,假装睡着了。

    等到了家,车子一停,“熟睡”的卫阳身手矫健地从车厢旁边翻出去,脚步飞快地往家里跑,跟后面有人撵他似的。

    一帮妇女同志哈哈大笑,年轻人害羞了,想当年,她们年轻时候也这个样,家里人说起相看,那都不好意思听。

    卫阳在一片笑声中,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引起了更大的哈哈哈,苏月紧紧抓着他胳膊,“小卫叔,我可没笑你,你别把我摔了呀!”

    卫阳:“……闭嘴。”

    卫阳才进队里,马红兵就急急忙忙地找过来,“卫哥,卫哥,快去大队长家,你爹找来了!”

    卫阳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他将苏月放下,说:“你先回家,我去去就来。”

    苏月感觉不妙,小卫叔的爹?那个渣爹找来了?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那个渣爹是个什么货色,她可是知道剧情的人!

    苏月扭头就去找她爸。

    苏长河气势汹汹地赶到老马家的时候,卫父正言辞恳切地表示想和卫阳私下说说话,苏长河三步并两步上前,将卫阳往身后一拉,上上下下地扫视了对面人一眼。

    苏长河并不跟他说话,反而说马老爷子他们,“爹,你们怎么这么没有警惕心?什么人都让进?咱们生产队可不是垃圾场。”

    马老爷子他们真心冤枉,卫阳的身世涉及他的,苏家三口谁也没说,连老马家人也只知道卫阳是后沟村人,前进大队大多数人知道的是苏长河给卫阳编的身份——他的一个远房表弟,家里没有长辈,跟他一起生活。

    不是没有人怀疑过,卫阳本来就是红旗公社的人,他又常常倒腾山里东西,前进大队也有人以前见过他,他突然成了苏长河远房表弟,想想也奇怪。

    但是,一来,大家相信苏长河,二来,卫阳自从到前进大队,为人处世如何,大家看得清清楚楚,大家早已经把他当成自己人了。

    正因为当成自己人,一个坐着小轿车的城里男人找过来,说是卫阳的爹,大家心里就为卫阳高兴。

    看这个男人的打扮,手上戴着一看就很贵的手表,脚上穿着擦得锃亮的皮鞋,浑身上下看着比公社主任还气派。

    而且他还是坐小轿车来的,开车的人还叫他领导,大家一想,大过年的,一个领导,跑到他们乡下来,说是找儿子,总不会是骗人吧?

    卫阳以后有这个领导爹,有事也有人帮扶了。

    由此可见,前进大队的人还是太朴实了,他们哪里知道有的人不骗人,但他恶心人!

    苏长河上来就没给好脸色,卫父神色不悦,眉头很快地皱了皱,又松开,笑着伸出手,“这位想必就是苏同志吧?感谢你对卫阳的照顾。”

    呵呵,跟我来这套,你他喵的什么身份?用得着你感谢吗?

    苏长河冷笑一声,瞥了一眼他的手,没有给他这个面子的意思,卫阳说:“哥,我来跟他说……”

    “大人说话你插什么嘴?”苏长河淡淡地斥了一句,说道:“去,倒两杯白开水,送到会议室去,不管来的客人人品如何,咱们生产队这点礼节还是有的。”

    卫阳犹豫了一下,在苏长河的目光下,还是听话地去倒水。

    卫父身居高位多年,被别人捧惯了,装得再谦和,骨子里也是高高在上的。他自觉自己主动打招呼,已经是给苏长河面子了,苏长河却一而再地冷嘲热讽,属实是给脸不要脸。

    卫父收了脸上的笑容,板着一张脸,摆出厂长的架势,不悦道:“原来这就是苏同志的待客之道!”

    苏长河双手抱胸,似笑非笑,“这位同志,或者我该称呼您卫厂长?不知道卫厂长有没有听过一首歌‘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比起歌词中说的,我们可是客气多了。”

    苏长河指指满屋子的人,“我是不在意,但有些事,想必卫厂长也不想让这么多人知道吧?淮宁虽然与富安相隔甚远,但说不定什么时候,消息就传到了富安,对吧,卫厂长?”

    听到他叫破自己的身份,且还知道自己的来历,卫父终于收起了眼中的轻视,他脸色不太好,“客随主便,苏同志是卫阳的恩人,也是我卫某的恩人,都听苏同志安排。”

    苏长河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非得恶心他是吧?

    马老爷子他们也看出来不对,长河这个态度,这个姓卫的指定有问题!

    马老爷子拉住要走去会议室私下谈的苏长河,低声问:“长河,这人……”

    苏长河安抚道:“没事,我来处理。”

    要过年了,厂里已经放假了,办公楼也没几个人,会议室里空空荡荡,苏长河和卫父各自坐下,卫阳端了两杯水进来,先给苏长河面前放了一杯,又走向卫父。

    卫父面对苏长河没有好脸色,对上他,还是一副慈爱悔恨痛苦又欣喜的复杂表情,充分演绎了一个“虽然我迫不得已抛弃你妈,但我有苦衷”的父亲形象。

    卫阳却不想跟他唱父子团聚的戏码,他把杯子往桌上一放,转身就走,看都没看他一眼,卫父脸色一僵,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苏长河差点笑出来,心情好多了。

    卫阳面无表情地站到他旁边,苏长河咳嗽了一声,“卫阳,你先出去。”

    卫阳不动,苏长河冲他使眼色,眼睛都快眨抽筋了,“先出去,去跟你姐说一声,我这儿还要一会儿,让她们先吃……快,听话……”

    卫阳默了一下,最终还是出去了,苏长河只是找个借口,卫阳当然没有回苏家,他就站在阳台上,看着飘出袅袅炊烟的村庄,神色莫名,直到——

    一道小身影鬼鬼祟祟地挪到窗户下,还顺带把他拽下来。

    卫阳深沉的表情裂开了,“你、你怎么来了?”他知道这小丫头人小鬼大,明明叫人看着她了。

    苏月食指竖在嘴上,用气音说:“嘘,小点声。”

    苏月小小声:“你不好奇里面说什么吗?低头,低头,再缩下来点……像我这样,团起来,小心被里面看见……”

    卫阳:“……”他再怎么团,也不会像她这么小。

    办公室里,苏长河看到窗户处露出的半个脑袋,眼角抽了抽,他本来有一箩筐的话想和这个渣男“交流”,现在为防自家孩子在外人面前丢脸,还是快刀斩乱麻吧。

    不到半个小时,苏长河就拉开门走出来,在他之后,卫父神色有些颓靡,不再像之前一样总是一脸慈父表情。

    他看了一眼卫阳,眼神中闪过什么,从怀里拿出一个手帕,手帕中包着纸票,他将手帕递给卫阳,“不管怎么说,你是我儿子。”

    卫阳转开脸,看也不看他,卫父叹了一口气,转身下楼。

    苏月看着他的背影,问她爸,“爸,你跟他说什么了?他咋一下认清现实了?”

    不知道她爸是不是发现他们了?说话的声音很低,他们就听见几个词。

    苏长河揣着手,“没说什么,就是让他知道,儿子不是那么好认的。”

    他不是想认儿子吗?

    苏长河就说行,先上你们家户口,以表诚意,再把你的家产一分为二,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对不起卫阳母子吗?我们也不要你多补偿,家产平分总能做到吧?

    他要求还没提完,卫父脸色就变了,苏长河当时就说:“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想白嫖个儿子吧?”

    别说平分家产,卫父敢让卫阳上他们家户口就怪了。

    他当初娶的老婆家世可不低,他能当上厂长,也是他老婆娘家出的力,这么多年,他一直表现得跟个模范丈夫似的,突然领个私生子回家,他老婆不把他吃了才怪!

    况且,卫父虽然是厂长,但不是没有对手,他有私生子,对手不一定能拿他怎么样,但他要是敢认下私生子,那就是道德有瑕疵,送上门的错误,对手做梦都能笑醒。

    卫父怎么可能答应苏长河的条件?

    在他的计划里,一个生活在乡下的儿子好打发,即便后来从百货商店经理那里得知,这个乡下儿子和他想象中有所出入,他也只觉得,不愧是我的种,在乡下也没被埋没。

    他从来没想过这个乡下儿子会不认他。

    一个十几岁、从小到大没感受过父爱的孩子,会不想要父亲吗?更何况这个孩子还跟他姓卫,不正说明了他们母子俩对他的感情?

    卫父想起那个可怜可爱的女人,这么艰苦的条件下,她偷偷给自己生了个儿子,可见有多么爱他,只可惜红颜薄命。

    来的路上,他就想好了,他会留给儿子一笔钱,改善他的生活,两人好好地叙一番父子情,然后,儿子先留在这边,他会找机会过来看他。

    等以后,再找个借口,让儿子以远房亲戚的名义上门,过一道明路,他们父子以后就能公开相处。

    多认一个儿子,不会对他的家庭工作产生任何影响,他还能享一享“齐人之福”。

    卫父想得很美,然而他这个乡下儿子好不好打发,他还不知道,苏长河难打发他是见识到了。

    苏长河讽刺地笑了笑,“那可不行?什么远房亲戚?我们卫阳要认爹,就要堂堂正正认祖归宗。北省富安市海浪啤酒厂吧?卫厂长要是不方便,我们可以自己去,说起来,这地方有点耳熟,我好像还去过……”

    苏长河一副努力回忆的样子,“没关系,有事情找公安嘛,我们不认识路,公安同志肯定认识……说起来,我还挺好奇,像卫厂长这种情况,算不算流氓罪?您可别误会,我只是担心认亲给您带来不好的影响,不过——”

    他话音一转,“您一腔慈父之心,肯定不在乎什么影响不影响?”

    卫厂长冷汗都快下来了,这是威胁,明晃晃的威胁!

    卫厂长就是犯中老年男人的通病,功成名就了,开始怀念青春,怀念初恋。可要是让他为这份怀念牺牲什么,那是不可能的。

    甚至,他这次来认亲,并不是他所说的特地找过来,而是来淮宁出差,想起年轻时候的红颜知已,想起上次偶然瞥见的年轻人,心头一动,突发奇想。

    苏长河三人站在二楼阳台上,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苏长河递给卫阳一张纸条,上面是卫厂长的地址和联系电话。

    他说:“我和他说定了,主动权在你,你不认他,他不能认你。”

    他拍拍异常沉默的年轻人,“去吧,去送送他。”

    卫阳看着眼前的纸条,默了一会儿,突然抓起纸条跑了下去。

    他很快追上卫父,距离太远,苏长河和苏月只能看到两人说了什么,卫阳将手里的纸条往卫父身上一扔,卫父离开的背影比来的时候狼狈了许多。

    而卫阳转身回来,先是大步,而后越走越快,最后飞奔上楼,走到苏长河与苏月面前,脸上已经带了笑意。

    “哥,我改个名字怎么样?向阳!”

    “向阳?好名字!摆脱过去,从今以后,向阳而生!”

    苏月也很捧场,“那我以后叫你小向叔?听起来好像有点奇怪,小向叔,小向叔……”

    “为什么非要加个‘小’字?”

    “谁让你年纪小?小向叔听起来怪怪的,我以后还是叫你小叔吧!”

    虽然有卫父认亲这件倒胃口的事,不过并不影响大家过年的心情。

    这个年过得还是很欢乐,前进大队及周边几个生产队日子都好过了,年三十到年初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此起彼伏,跟打仗似的。

    来来往往的人各个都喜气洋洋,建设、红庄、红星、北乡四个大队长知道苏长河回来了,轮番请他去队里吃饭,不去还不成,他们连队里的老人孩子都派出来了。

    从年初一到年初六,六天时间,苏长河就吃了六天的席。初六是马小伟和柴秀的婚礼,花婶更是让孙子给他敬茶,苏长河头都大了。

    马七叔暗骂这老婆子心眼多,敬茶那都是给爹妈长辈敬的,小伟那小子喊长河一声叔,还真把自己当长河的亲侄子了?

    花婶可不管别人怎么想,她就是要她孙子记住,她的话不是说说而已,让他把长河当长辈,就要把长河当长辈!

    过年期间,沪市那边也打过电话,儿子儿媳妇都是大学生,苏老爷子还打算过年显摆显摆,哪知道老四一家不回家?

    他心里不太满意。

    苏长河就直接说:“我在队里有房子,一间堂屋三间卧室,还有前院后院厨房。沪市家里跟鸽子笼似的,我们回去,有住的地方吗?您就别不满了,返校前,我们从沪市过一趟就是了。”

    给苏老爷子气得撂了电话,气哼哼地和苏老太太说:“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

    苏老太太实话实说:“家里确实没地方住,夏天还好,冬天这么冷,咱家也没那么多被子。”

    苏老爷子哑然,半晌说:“老四也是我们儿子,家里连个地方都不给他留,是让他去马家当上门女婿吗?腾也得给他们腾个睡觉的地方出来!”

    话是这么说,返校之前,从沪市过,苏长河一家晚上还是住在了严教授家,老苏家实在睡不下,折腾干啥呢?

    他们在沪市停留了两天,给认识的人拜过年,就返回京城了。

    另一边,马老太太他们直接从前进大队出发,被一车送到了京城,这次除了之前的人,还带了好几个壮劳力。

    还在农闲时期,地里的活暂时不多,他们跟着一起,正好帮忙盖房子。

    三月初,春暖花开,前进大队在京城买的院子终于改建完成。

    他们在京城终于有了自己的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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