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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开始传输。”
……
冷风卷着地面枯败的残叶，阴凉的气息从裸露的脚踝，顺着宽阔的校服裤腿向上窜，许织夕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她的视线转圜一周，因为错愕，微微张开了唇。
对她来说不过短短几个小时，可这所校园却似经历了几度春秋。
爬山虎的枯败的枝条遍布在泛黄的墙壁上，原本修剪良好的草坪，杂草野蛮生长。水泥地面枯叶混杂着还未风化完全的塑料、纸张。
但不远处的教学楼，依旧亮着灯光。
“叮——”
突然间，急促短暂的铃声响彻整个校园。
紧接着是熟悉的播音女腔：“本场考试结束……”
这所校园就像是被遗弃很久，怎么还会有考试？
许织夕提步朝着教学楼走过去，然而在考试结束的播报结束之后，紧接着便是一道冷厉阴沉的声音从广播中传出。
许织夕停下脚步。
“本次考试缺考名单：胡荣、沈淼、秦芝……”
他声音蓦然顿住。
紧接着，广播中传出古怪的语调，一字一顿道：“许、织、夕。”
少年沉眸望着纸页上显露出熟悉姓名，指尖在桌面上扣击。
缺考的坏学生要惩罚。
说谎的小骗子也要惩罚。
……
虽然整座楼所有教室的灯全都点亮，然而除了许织夕以外，却空荡荡的、毫无一人。
走廊的灯明灭闪烁，摇摇欲坠，遍地是残破的试卷纸页。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上方传来，惊慌急促，她的目光紧紧盯着楼道口，从转角处跑出一个发丝凌乱的女人。
“阿芝姐……”
秦芝抓住她的手腕，就朝前跑，喘着气匆匆道：“现在才是真正的副本，我们被判定缺考，那些鬼怪要来抓——”
她猛然急刹车。
前面的路被堵住。
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前方，印在地上的阴影拉的很长。
秦芝低声咒骂的一句，拉着许织夕转身。
然而，身后的路也被堵住。
几道蓝白色校服的身影并排站成一列，他们的肤色煞白、毫无血色，眼神空洞幽暗。
“关禁闭——关禁闭——关禁闭——”
他们身子僵直地朝着两人走过来。
两人进退两难。
秦芝咬咬牙，“织夕，前面这些鬼我解决，后面那一个你来。”
“好……”
许织夕拿出镰刀。
秦芝拿出一柄手臂长短的刀，朝着蓝白身影冲过去，挥着刀朝着他们砍过去，然而却砍到一片虚无。刀身直直穿过那些身影，秦芝冲到了他们背后。
她又再次挥刀砍过去，还是一模一样从他们中直接穿过。
“关禁闭——关禁闭——”
他们转过身围住秦芝，手向前伸，掌心朝向她，漫天雪白的卷子朝着她侵袭而来，把她完全缠住。
而另一边。
许织夕提着镰刀，盯着那道身影愈来愈近，她挥刀过去，那人却瞬移到她跟前，擒拿住她拿刀的手腕。
“怎么，你就是这么对待你亲口承认的爱人的？”
少年满脸戏谑，墨黑色的发丝消弭在黑夜。
纯黑色眼瞳紧紧锁着她，殷红的薄唇勾起嘲讽的弧度。
“衿岸？”
少女的眼眸里迸发出欣喜。
然而还没来得及继续欣喜，却遽然被少年眼中的冰冷惊住。
他夺去少女手中的镰刀把柄，随意丢在地上，语调漫不经心地道：“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还敢在出现在我面前？”
镰刀在地面砸出一道清响，少年莫名其妙的话语让许织夕很是懵圈。
“衿岸，我没有骗你啊……”
闻言，少年嗤笑一声，“你曾说你要替我找个公道，还花言巧语说你是我的爱人，却整整消失十年。”
“还说你不是骗子。”
他撩起少女的一缕发丝，沉声道:“缺考的坏学生，该罚。”
他把那缕发丝顺到她的耳后，继续道:“不辞而别的小骗子，该罚。”
……
灯光通明的教室坐着四个玩家。
每个人分开隔得很远，面前放置着一沓试卷。
他们每个人的身侧还站着几道蓝白的身影，监督他们独立完成面前的试卷。
许织夕的身边只站着少年一人。
“本场考试正式开始……”
广播里传来考试开始的铃声。
另外三个人迫于鬼怪的淫威，只能低着头，拿着笔，拼命刷题。
笔尖在纸张上沙沙作响。
许织夕和少年对视着，她在试卷上写下——
我没有骗你，你听我解释。
少年没有说话，眸色淡淡地望向那行字。
我没有不告而别，我那日跟着教务主任去——
笔尖折了。
墨黑汁水涌出，吞没了纸上的小字。
和刚刚一样。
她刚想解释时，喉咙却突然失声，嘴里只能说出，我暂时不能和你说之类苍白的话。
凡是涉及那晚事情，半点不能泄露出来。
AN在发出警告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冥冥之中，这个副本，似乎有一种力量，不同于衿岸的力量，在阻止许织夕去解释。
许织夕怎么呼喊它都没有回应。
那股力量的目的是什么？
许织夕顿时感觉背脊生出一股寒凉之意。
她尚在思索，直到冰凉的指尖捏住她的耳根，“怎么，缺考就罢了，现在给你补考机会还不珍惜，是想被惩罚？”
“关禁闭——关禁闭——”
其他穿着蓝白色校服的学生鬼怪似乎是在附和他的话，拍着手，大叫道。
“织夕，快写卷子。”
秦芝给她使眼神，却被学生鬼挡住。
阴凉的视线和她对视，她迫不得已再次低下头。
许织夕拿出一支新的笔，正要开始写，笔却被少年抽走。
“我倒是忘了，你不喜欢考试，总是上赶着被惩罚。既然，如此，我便满足你。”
少年笑得薄凉。
熟悉的全黑无窗小屋子。
少年故意恶趣味地问道:“十年没进这里，你可还怀念？”
许织夕:“……”
她能说，她其实昨晚还在这里吗？
而且她又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爱好，喜欢被关禁闭。
“我不怀念……”
“也是……”少年嗤笑一声，“不过，上次你关禁闭说是为了我。但，第二日就被吓得逃跑。”
“衿岸，我没有逃跑，我是去——”
“去什么？”
“杀——”
许织夕张着唇，但是说不出。
细细的汗珠在她额角生出。
眼眸中满是无措。
少年沉下声，但是没有继续指责，而是道:“你想说什么，但是说不出是吗？”
许织夕猛然点头。
“那就不要说了，听一听，我这十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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