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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药。”萧丁将药递过来，萧烬看都没看吞了下去，心口处的淤堵才缓解了些。
另一边晏离就没那么好运了，跌坐在墙边半天都没能站起来。
他本来就有伤在身，何况先对付完萧寅，此刻又对付萧烬。
如果萧烬不是那么棘手的敌人还好说，可偏偏萧烬不是那种他可以轻而易举就取胜的人。
唯一的幸运大概就是萧烬和他一样也受了伤，他们两个如今就像是拔了牙的老虎对瘸了腿的狮子，谁能取胜还真不好说。
晏离紫眸幽深地看着萧烬，若说萧寅的背叛在他的意料之中的话，那萧烬的到来实是出乎他的预料，他如何也想不通，现如今大好的机会，萧烬手里又有兵马，为什么会放弃那么大的天下不去争，而是来到这个地方，就只为了杀他。
为了崇萤吗？
晏离心中冷嗤一声，那可真是够愚蠢的。
“你做这些，她根本就不知道，你杀了我又有什么意义呢？”晏离冷笑问道。
他一边说，一边暗中动了动手指，让藏在他身体里的小蛇慢慢咬住他的血肉，剧毒的蛇血进入体内，能在短时间内大幅度提升他的精神注意力，不过代价也很大就是了。
晏离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伤，心中苦笑，只怕今日就算能活着出去，他半年之内也是动不了了。
萧烬提剑走近，冷声道：“不需要她知道，只要你死就够了。”
“呵，还真是深情啊。”晏离踉跄着站起来，“可惜让你失望了，今日死的人不会是我。”
萧烬不跟他多废话，提剑朝他砍去，那一剑极快，晏离想要躲闪，但体内毒血尚未融合，一时根本来不及那么快的动作。
就在萧烬一剑即将刺中晏离心脏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萧丁的惨叫。
萧烬提剑的手一滞，下意识回过头。
却见萧丁不知何时倒在了地上，那只被蜘蛛咬住的腿颤抖着，很明显是中了毒。
“萧丁！”
萧烬正要回身，下一瞬耳尖忽动，身后破空声已近，与此同时萧丁大喊：“主子小心身后！”
“叮！”
萧烬反手横剑，挡住了晏离刺过来的暗器：“背后出手，果真是你的风格。”
“彼此彼此，你不也跟在我身后等着杀我吗？”晏离微微一笑，另一只手抬手朝萧烬一掌打过去。
几息之内，两人已经连过数招，只是晏离到底不敌萧烬，在他一掌打来时飞快瞥了眼萧丁，笑道：“你确定要跟我浪费时间？你那个手下可眼看着快死了。”
萧烬头也不回，只伸手将身上最后一粒解毒丹扔给萧丁，以命令的口吻吩咐：“切断坏腿，包扎，吃药。”
“主子，我……”
“少废话！都上过战场多少次了还不知道怎么处理吗？别他妈墨迹。快点！”
萧烬一边说着，一边出招更狠，最终一剑刺中晏离的左腹，将他钉在墙上。
“萧、烬……”
晏离僵硬又不甘地吐出这两个字，最终垂下了头。
萧烬也吐了口血，大步回到萧丁身边：“如何了？我马上带你出去。”
只是彼时萧丁情况已经大为不好，即便他已经最短时间内砍断了坏腿，但蜘蛛的毒素还是侵入了他的内脏：“主子，我……我不行了，你快走……”
“少废话，我背你走，只要出去就……”
话没说完，一道黑色细长的影子飞速闪过，咬在萧烬的脖子上。
“唔！”
萧烬脸色顿时转紫，脑子里仿佛一瞬间被雷劈了一样，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但就算如此，他还是强忍着这股撕心裂肺的疼痛，反手将那咬住他脖子的罪魁祸首给捏死扔了出去。
那条藏在晏离衣服里的小蛇。
萧烬看着那条蛇，呼吸一时间变得极粗极快。
“主子，主子您怎么样？”萧丁担忧地问道。
萧烬摆摆手，没说话，只是用力扶起萧丁，背着他往外走。
“主子，您中毒了，快放我下来！”
“解毒丹呢？主子，快用解毒丹……”
萧丁急得眼泪都下来了，那声音萦绕在萧烬耳边，好似要将他大脑给轰炸开似的。
他觉得吵，哑声喝道：“闭嘴，怎么比萧癸还吵了？”
萧丁哽咽道：“主子，解毒丹……没有了对不对？您刚才给我吃的是最后一粒对吗？”
萧烬没说话，只是背着他飞快往外走。
两人在幽森的长廊里穿梭，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墙壁和地砖竟一瞬间开始塌陷起来。
被崇萤搬空了兵器的房间里，只剩一口气的晏离靠在地上，旁边扔着萧烬的长剑，以及被剑砍断的机关把手。
旁人看不出来，他却是对这种皇室的机关术再了解不过，只要这个机关一毁，行宫塌陷，加上萧烬和萧丁都中了剧毒，想要活着出去根本不可能。
他身上早被捅出了好几个血窟窿，就算现在出去也活不了了。
“呵，到最后，竟是一场空。”
晏离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忽地又满意地笑了：“不过那又如何，萧烬，你以为你赢了吗？就算我死，你也得给我陪葬！”
“哈哈哈哈！哈哈哈……”
狂笑声回荡在房间里，最后归于安静，晏离低着头，缓慢地从怀里掏出那方纯白的绢帕，带血的手指摩挲着绢帕一角，像是在通过这种方式，回忆记忆中那人的模样似的。
“这辈子，没想到竟只能走到这里了……”
晏离唇角勾着苦涩的笑，眼前闪过第一次见面时，崇萤那双琉璃般的眼眸，许是从那一刻起，她便住进了他的心里。
可惜他生在地狱，心早就献给了魔鬼，走的亦是修罗道，根本不知道如何爱人。
“如果有下辈子，如果可以……”
若有来生，他不想再做她的敌人，不会再欺负她伤害她，他会像萧烬一样，不，他能做的比那人更好。
“崇萤……”
纯白的绢帕飘落在地，晏离艰难地缠着手指去够。
终于，指尖轻触到绢帕一角。
深紫的眼眸浮现出最后的满足，然后带着笑意缓缓合上。
算计了一世，到头来原来他只想要一方纯白绢帕相伴而已。
只可惜，只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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