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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东晋:我的权臣父亲 > 224 重修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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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阳郡,因位于瀔水(即衢江)之东,长山之阳而得名,为扬州十一郡之一,治于长山(今浙江金华)。

    殷浩在北伐失败后,遭到桓温的弹劾,被流放于东阳。

    虽说晋室每年都要大赦天下,但是出于忌惮桓温的看法,殷浩自然不在赦免之列。

    当然,朝堂公卿,包括褚太后在内,始终会有人对殷浩存有怨气。

    北伐失败的后果不需要再去赘述,朝廷从此失去了江州的控制权与交州、广州的兵权,只得看桓氏的脸色,苟延残喘于江东。

    让众人难以释怀的,是殷浩北伐失败的原因。

    倘若真的是因为实力不济,那也罢了,可殷浩居然能在与姚襄结下仇怨,又不曾冰释前嫌的情况下,依旧以姚襄为先锋,最终酿成惨剧。

    别说是褚太后,就连十三岁的小皇帝司马聃,都懊悔得直拍大腿。

    因此,如果没有意外状况发生,殷浩的仕途算是彻底被姚襄的背刺给断送了。

    俗话说,虎落平阳被犬欺,然而,殷浩来到东阳郡,地方官员并不敢肆意欺辱。

    殷浩虽然失势,但这么多年经营下来的人脉也都还在,而且陈郡殷氏也并非小门小户。

    俗话说,阎王打架,小鬼遭殃。

    东阳太守与长山县令因为不敢得罪桓温,不愿与殷浩来往。

    可也不想因为欺辱殷浩,而背上落井下石,谄媚权贵的恶名。

    毕竟在士族政治的东晋,官位在很大程度上与能力的关系并不大,而在于家世、名声。

    殷浩来到东阳已经一年,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犯下愚蠢错误所造成的严重后果,在东阳郡的日子里,殷浩并无怨言,只是一直用手比划写字,仅‘咄咄怪事’四字而已,周而复始的写了一整年。

    东阳郡城,殷府。

    殷浩又在庭院里比划写字,他的外甥韩伯上前,握着家书,欲言又止。

    见他这副模样,殷浩心中了然,收回了比划的手,对外甥道:

    “康伯,可是家中来信,催你回去建康?”

    殷浩平素最喜爱这个外甥,被流放至东阳,韩伯也始终跟随舅父,不离不弃。

    但是韩伯毕竟年轻,不能真的一直留在东阳,侍奉殷浩左右,把自己的前途也给搭了进去。

    事情也正如殷浩所预料,韩伯正是接到了催促他回去建康的家书,因而左右为难。

    不得不说,舅父对他有提携之恩,没少在会客时,对韩伯大加赞赏,殷浩平日里会客,总得将韩伯单个拎出来,当着宾客的面,对他大加赞赏,不吝溢美之词。

    家人催促他离开,韩伯羞于启齿,但殷浩当先把话挑开,韩伯只得点头。

    殷浩见状,笑道:

    “你与我在东阳已有一年,是时候应该离开了。

    “不如今日就启程吧,正是天朗气清,舅父也能送一送你。”

    韩伯摇头道:

    “舅父对我恩重如山,甥儿宁愿跟在舅父身边,听从教诲,怎可在此时离去。”

    殷浩闻言怒道:

    “糊涂!我曾经屡屡称赞于你,为你铺路搭桥,是想让你受到朝廷的重用,能够有一展所学的时候,可不是要你留在东阳,荒废大好年华!”

    韩伯见舅父发怒,因而不再坚持。

    当天,韩伯收拾好行囊,由殷浩、殷涓父子送出东阳城。

    殷浩虽然是被流放,可并没有完全限制他的自由,只要没有离开东阳郡的辖区,他可以任意出门访友。

    两日后,行至瀔水,舅甥二人道别,殷浩注视着韩伯渡河,直到看不见了外甥的背影,殷浩终于卸下了坚强的伪装,他吟诵前人诗句道:

    “富贵他人合,贫贱亲戚离”

    只两句,便已经是泪湿春衫袖。

    实际上,殷浩并不是怨恨韩伯离开,有道是患难见真情,韩伯能够不惧自己的牵连,在东阳陪伴他一年,已属不易,正如殷浩所言,不可能真的长留东阳,荒废光阴。

    他所抒发的,是对自身遭遇的愤懑。

    殷涓正要安慰父亲,却见后方有快马奔至。

    来者勒住缰绳,问道:

    “前方可是陈郡殷公?”

    殷浩父子见有人寻来,并不惊讶,定是旧友派来的信使,在东阳城没有找到自己,于是追来了此地。

    自殷浩被流放以来,时常收到旧友的书信,倒也习以为常。

    殷浩已经擦干了眼泪,应道:

    “正是老朽。”

    来人大喜,他翻身下马,径直道:

    “我奉楚公之命,特为殷公送来书信。”

    桓温当然也算是殷浩的旧友,二人年少时就在一起玩过竹马,但是在殷浩作为领袖群臣,对抗桓温的同时,二人往日的情谊早就烟消云散。

    原本就算是北伐失败,有会稽王司马昱护持,殷浩也能安然无恙的渡过这一劫难,但是在桓温的穷追猛打之下,司马昱被迫,只得放弃殷浩,将他贬为庶人,流放于此。

    如今桓温派人送信,且不说是不是黄鼠狼给猫拜年,没安好心,但着实是出乎殷浩的意料。

    殷浩终究是从信使手中接过了桓温的来信,将其拆看。

    信的内容并不长,殷浩却久久不语,面色凝重。

    殷涓以为是有噩耗,出言道:

    “父亲.”

    话才开口,殷浩就将信纸递给了他,殷涓接过一看,惊得连下巴都差点掉落下去。

    原来,桓温在信中追溯他与殷浩少年时的情谊,声称自己逼迫朝廷废黜殷浩的官爵,正是因为清楚殷浩的才能,不愿他继续留在朝中与自己作对,所以为之。

    桓温表示,自己不忍见殷浩的才华就此埋没,希望他能前往楚国,担任尚书令一职,也等于是给了殷浩以此重新证明自己的机会。

    毫无疑问,殷浩确实动心了,他不愿就此背负骂名,老死于东阳,如今桓温主动示好,给出的楚国尚书令一职,自是诚意满满。

    如果不是殷涓在场,殷浩又怎会强忍心中的喜意,不曾流于外表。

    殷浩对信使道:

    “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容我思虑周全,待至东阳城,必定予以答复。”

    信使自是答应道:

    “殷公不必急于一时,只是楚公还在襄阳盼望着殷公,希望殷公能够体察楚公的诚意。”

    只是,殷浩并不知道,桓温的这份诚意的背后,却是一个大坑。

    桓温并没有透露自己想要让曾经的士族领袖,来推动楚国的土断。

    而殷浩作为庾亮的记室参军,与桓温一样,也是王导、庾亮土断的亲历者,其中的条条框框,他自然熟悉。

    因此桓温才会想到要让殷浩出面顶锅,吸引士人的仇恨,而不让郗超被人怨恨。

    至于不曾与殷浩坦言,自然是希望先把人给骗去襄阳,如果说不通道理,就得想办法逼他就范。

    桓熙威胁谢安一事,给了桓温很大的启发,大不了就拿殷浩的亲族相威胁。

    就如同今日如果殷浩拒绝桓温的邀请,这份威胁就将由桓温的信使道出,逼迫殷浩前往襄阳。

    两日后,不出所料,殷浩果真欣然答应此事,志大才疏固然是缺点,但是,殷浩能有远大志向,桓温又主动示好,殷浩怎么会放过这个东山再起的机会。

    他想要写一封回信给桓温,但是由于太过重视,又不知从何下笔,最终还是信使说道:

    “殷公不必回信,早有人在建康等候消息,只需得知殷公有意重新出山,楚公的奏疏就将送抵台城,为殷公求得赦免。”

    殷浩闻言点点头,终于放弃了回信。

    只等朝廷的宽赦恩旨一到,就将带着家眷离开东阳,前往襄阳担任尚书令。

    可殷浩又哪知道,他这個尚书令,就只是主抓推行土断,其余政务,皆会由左右仆射代劳。

    相较于殷浩的磨磨唧唧,桓熙明显果断许多,在接到桓温的来信之后,他立即为父亲回信一封。

    桓熙的态度很明确,对于桓温有意推行土断,增加财政收入,同时打压士族势力,桓熙就恨不在襄阳,否则定要当场举双手赞同。

    在给桓温的回信中,桓熙写道:兼并不抑,田制不立。

    自然是鼓励桓温大肆打击土地兼并。

    桓熙更是在信中表示,楚国若是因此生乱,信使朝至,胡骑夕发。

    梁国的那些鲜卑、匈奴骑兵,可不会管你什么世家大族,铁蹄之下,安有完卵。

    桓熙的回信先于殷浩出山的消息被桓温所知晓。

    桓温对于桓熙的鼎力支持,自然是倍感欣慰,但他又回了一封信,责备桓熙轻视了自己。

    王导、庾亮尚且成功推行了土断,以他桓温的威势,哪需要桓熙派遣胡人南下助阵。

    毕竟这一次,桓温面对的又不是慕容恪的十万步骑,桓温对于促成此事,可谓是胸有成竹。

    当殷浩答应桓温邀请的消息被送往建康,恰如信使所言,桓温的奏疏也被送入了台城。

    一时之间,朝野哗然。

    桓温与殷浩的关系之恶劣,可谓世人皆知,如今桓温请求宽赦殷浩,甚至让人怀疑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只不过,既然桓温都开了口,司马昱自然不会阻挠,他还计划着重新将殷浩收为己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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