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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商之大者 为国为民 第三十七章 君王死社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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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万大军都未攻下灵州城,如今却不费一兵一卒敞开了怀请自己进去,念及于此,王智长叹不止。

    ……

    “陛下,快点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西夏皇宫内,一名年老的太监连滚带爬的进入议政大殿,扑通一声跪倒在龙椅坐下,声带哭腔,苦苦哀求。

    今日是朝会之日,大殿之中却空空荡荡,西夏皇帝李乾顺抚摸着坐下龙椅,目光空洞的望着前方,喃喃着道:“走…走去哪……”

    “去辽…不,去西域!”老太监一口道出,“陛下,西域之大总有咱们的容身之地,留有用之躯,以待日后再起之时啊!”

    李乾顺闭上了眼,半晌后摇了摇头,“再起…没有希望的。”

    东山再起的基础是金钱、军队与民心,他如今已经全都丧失了,谈何东山再起。

    “陛下!”

    老太监痛哭流涕,还要再说什么,却被李乾顺止住了,“你下去吧,让我静一静。”

    老太监重重的磕了三个头,抹着怎么也止不住的泪水,躬身退后,在大殿门前停下再次看了一眼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小主子,转身落寞的走了。

    李乾顺缓缓起身,正值壮年的他此时却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缓慢的挪着步伐,细细瞧着大殿中的每一处,像是要把眼前这一切深深刻在脑海。

    最后他回到了龙椅上坐下,拿过纸笔,写下一页许久都不曾书写的汉字,字毕,他放下纸笔,摘下帝冠,踩着龙椅上了御案。

    他伸手拉过案前垂着的帷幔,缓慢的打着节,闭目半晌,最后还是把头伸了进去。

    他的脚离开了御桌,身子荡在了半空中,脸色渐渐变得通红,青筋根根爆起,血丝蔓延上他的双目,在这一刻亮的通透,似乎在照映着他的一生。

    他,李乾顺,也叫嵬名乾顺,三岁登基,西夏第四位皇帝,幼时母党专政,政治腐败,军队衰弱,对外战争屡战屡败。

    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十六岁时,他设计成功灭掉母党梁氏而亲政,结束了外戚贵族专政的局面。

    掌握大权后的他整顿吏治,减少赋税,注重农桑,兴修水利,使西夏国势强盛,政治清明,社会安定,受到了百姓的爱戴,也夺回了西夏丢失的大片土地。

    他如今四十有二,半辈子励精图治,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懈怠,完成了许多前朝都未完成的事,自称对得起上对得起祖宗先辈,下对得起黎民百姓,是一个合格的君王,但是他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没有来得及去做。

    可是上天不给他时间了,今日,他必须去死,只有他死了,他的妻儿才可能活下来,他的族人才有可能不被清洗,他们才有可能继续生活在这片富饶的土地上。

    他不死,大宋皇帝不会安心,那个少年……也不会安心。

    对了,那个少年今年二十了,已经不算少年了。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的脑海里竟然是出现了这一幕。

    可能这就是他此刻最深的执念吧。

    “咚……”

    “咚……”

    “咚……”

    随着一声声的钟声响起,已经空荡的皇宫里还是传出了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声。

    老太监坐在阴暗不透光的房间内,听着外面的哭声,拿起桌上的小瓷瓶,没有犹豫,一饮而尽。

    浑浊的泪水从他眼角划过,却已无法哭出声来了。

    “陛下驾崩了!”

    随着这一声痛呼从皇宫里传出,不多时,全城素缟,百姓自发为他披麻戴孝,吟颂佛经,为他们的第四任皇帝,也是最后一任皇帝送行。

    当王智率大军来到西夏都城外之时,看着满城挂着的白幡,有些被惊到了。

    不过也只是惊疑片刻,他便猜到了发生了何事。

    他下旨大军暂驻城外,只带百人随着出来迎接的内应进城。

    在内应口中,他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心中对那个素未谋面的西夏皇帝也充满了敬意。

    他西夏商会如今是取代了朝堂在西夏的地位是不错,但并无多少兵力,那些番族的兵力最多也就是两不相帮,却是不肯听他调遣反攻原来的主人。

    西夏皇帝是无力再进攻西夏商会,但就此远走他乡也是可以做到的。

    来之前王智也是这样想的,确实没有料到一个番族的皇帝竟然也有如此大义,也能身死社稷,与国同葬。

    进入城中时,王智观察到两边百姓的目光中不再是欢迎,甚至还有些仇恨。

    王智立马懂了,看来哪里都一样,城内的百姓和城外的百姓,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就如同汴京的百姓人人歌颂太平盛世,城外的百姓却流离失所举旗造反一般。

    但是王智也没有怪他们,底层百姓目光短浅,他们只能看到眼前带给他们幸福生活的人没了,却是看不到未来带给他们更加幸福的人正在眼前。

    岳飞对身后一个队员眼神示意,队员匆匆转身离去,接着一个个护卫队员便披着甲,挎着刀快步入了城。

    人在悲愤头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出,若是有人鼓噪,全城百姓一哄而上,他们这百人怕是会被撕碎的连渣都不剩。

    果然,在见到军队到来,百姓眼中的仇恨隐去,转而攀上恐惧。

    王智见状也没说什么,他本意是不想弄的剑拔弩张,和平交接,怎料出了这一茬事。

    皇宫的大门在王智到来后也被人从内打开,一行人畅通无阻的进入了西夏皇宫。

    通往大殿的两边插着白幡,一阵风吹来,冥钱纸币满天飞舞,传来大殿里的阵阵哭声。

    王智吩咐众护卫收好刀兵,带头前往大殿。

    上了数层台阶之后,殿中情况一目了然,数十人披着麻布跪坐在灵堂棺椁之前,皆跪在地上背对着殿外,看不清脸庞,但听着哭声是男女老少皆有。

    棺椁四周还盘坐一群僧人,敲着木鱼,念着往生经。

    和寻常家里老人逝去的灵堂一样,若非是在这西夏最尊贵的皇宫大殿之中,谁也无法想象这就是一个帝王的葬礼。

    一个连亲朋好友都不敢前来祭奠的葬礼。

    护卫在岳飞的示意下快速进入大殿两边,虽未拔刀,但也死死盯住在场的所有人。

    殿中人虽然惊惧,但也未因此打断行丧事宜,这一幕自然是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王智步入大殿之内,殿中哭声不自觉的小了很多,王智缓步经过他们,在棺椁前停步。

    在身后披麻烧纸众人各异的目光中,王智恭恭敬敬的架手躬身行了三礼。

    等王智行好礼后,一旁的礼仪官才恍惚过来,忙喊道:“有客祭拜,孝子贤孙回礼!”

    披麻众人与王智回礼,一名俊美到不似番族的十七八岁少年抬头看着这个高大的身影,眼中闪过凶恨之色,才刚要起身就被一柄长刀架在脖子上。

    众人大惊失色,少年却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件来交给护卫。

    护卫接过信件,转交给王智。

    王智打开信件,看了片刻后蹲下身看着眼前俊美异常的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李仁爱!”少年不卑不亢的回答。

    “仁爱…好名字”王智再次问他,“你看了你父亲留给我的信件了吗?”

    “看了!”少年回答道。

    “你父亲让我割下他的头颅回去交差,保下你和你的兄弟姐妹,你怎么看?”

    “拿去便是!”

    李仁爱回答的斩钉截铁,却没有说拿去什么,是父亲的头颅还是他和他兄弟姐妹的性命。

    因为他知道,选择权不在他的手上。

    王智轻笑一声,把手中信件搭在火苗上燃烧。

    直到信件完全烧毁,他站起身,走到棺椁边,凭着他八尺有余的身高,棺椁中人的全貌浮现在他的眼中。

    这是一个面前极具威严的男人,眉心的川字纹在死后依旧根根可现,可想而知生前是多么慑人心魄,可惜终究是没有了呼吸。

    他示意一个心腹内应上前确认,在内应点头后,他面无表情,什么也没说。

    三年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和他对峙了三年,曾数次致自己于死地的对手,只是没想到两人的相见是在这样一个场景下。

    王智回想起三年的种种,最终化为一声长叹,转身就走。

    路过李仁爱的时候,他开了口,“我等你们七日。”

    李仁爱死死盯着他的背影,紧紧握住了拳头。

    随着王智的离去,一众护卫也收队跟上。

    “智哥,为什么不把西夏皇帝的头颅摘下?”王飞追上王智,不解的询问。

    王智反问道:“我要一个死人的头颅作甚?”

    王飞可惜道:“这可是西夏皇帝的头颅啊,他赵宋皇帝心心念念之物,有了头颅作证,谁还敢不承认咱们的功绩。”

    “我的功绩不需要他们来承认。”

    “我做这些事也不是为了讨好赵宋皇帝。”

    王飞哦了一声,没有再问,跟随王智出了城外。

    一万护卫大军就在都城外安营扎寨,整整七日未曾进入城内一步。

    第八日,风和日丽,一辆辆马车从皇宫内驶出,身后跟着无数前来送行的百姓。

    直到马车出了城门后,城楼上出现数十名老者,对着马车离去的方向,一跃而下,粉身碎骨。

    王智叹息一声,转过身来,看向东方,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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