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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东宫福妾(清穿) > 东宫福妾(清穿) 第1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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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雁翎等人只能在太子爷领着程侧福晋完全离开后,才敢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虽然太子爷明面上没表露出一点不满,但雁翎她们还是察觉到一丝难堪的意味,她都不知该如何和太子妃回话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太子爷却没进门问问太子妃的身子,没有半句安抚,就这样拉着侧福晋就走了,实在是……

    雁翎小心翼翼地进了殿门,就见太子妃还如方才一般坐在炕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在读,她神色在灯下晦暗不明,想来多少已经听见了外头发生的事情。

    “娘娘。”雁翎还是跪下将外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没事,你起来。”太子妃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口气。怒气上头后,她现在也冷静了下来。虽说在程氏这件事她的确可以用柔婉的手段去解决,但她自己心里却在想,程氏定然完全无辜么?虽没有证据指向她掺合了这些事,但这事若成,最大收益之人,难不成不是她?

    该罚还是要罚,否则她不长记性,以为她这个太子妃就该这样贤良仁慈了。

    只是太子的反应却让她有些出乎意料。太子妃心里也不大爽快,她罚得又不重,太子又何必这样不舍得?竟然连她的脸面也不顾了。他这样做,以后她怎么管理后殿里的女人!

    太子妃知道太子对她这个太子妃可谓没有半点情爱与怜惜,若不是有康熙护着、看着,太子能一年不进她屋子。虽然她本也没指着这些东西过活,但她还是会为了这些事情而感到不愉快。她既然是太子妃,所做的一切自然是为了这个家好,她惩戒程氏,也是希望她以后能管好自己的奴才,守好门户,别叫毓庆宫里的人都因她的粗心大意吃挂落。

    说到底,程氏是侧福晋,她是福晋,她本就有权利管教她。再深一层,她是太子妃,是未来的国母,是程氏的主子,她更不该忤逆她!她本就应当乖乖领了罚,跪下谢恩才是。

    太子妃心里有些大逆不道地想,太子爷实在不够顾全大局。

    他这样当众给程氏撑腰,不就是给她脸子瞧?

    若是三福晋、四福晋,知道自己家爷们生气,只怕早想着跟三爷、四爷服软了,但太子妃却不愿就这样收回她的话。她又没错,何必和太子爷低头?

    太子只要细想想,也应当知道她的苦心才是。她是妻,不是他的奴才,既占着理,就不必这样卑躬屈膝。太子妃想明白后,心里也不慌了,一切照常用膳、洗漱,安寝。

    唯一叫她心里没底的,就是这肚子里的孩子,不知有没有受这些毒物的影响……只是这事儿,不仅是阙院正或是伯母带来的女医,都说不好。想到这一节,太子妃脸又沉了下来,哪怕就是为了这一点,她罚程氏就理所应当。

    是太子错了!

    胤礽回了后罩房,先挨个搂过两个孩子,耐心陪他们玩了会儿,然后才打发他们去睡觉。两个孩子也都知道这几天出了事,因此都没闹,乖乖就跟着奶嬷嬷回屋了。

    程婉蕴因为太子想吃面条,亲自去给他准备面哨子了。

    于是胤礽便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生闷气,看书看不下去,字写得也心浮气躁,写废的纸团扔了何保忠一脑袋,何保忠大气都不敢出,蹲在地上将纸团一个个都捡起来。

    胤礽对太子妃很生气。

    他觉得石氏简直有毛病,这事情来龙去脉他让人过来传话的时候说得还不够清楚吗?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气往阿婉身上撒!她到底有没有把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她自己心思都放在外头,为了石家争权夺利,为了能掌管宫权,把毓庆宫里的事情全托给了唐氏,自己没管好家,倒把气往阿婉身上撒,她怎么不怪她自己?

    他当初看穿了太子妃的野心,没有阻止她,一则是因为这样的太子妃不会对阿婉不利,她目光越远,阿婉就越安全;二则她与他这对夫妻注定是不能举案齐眉了,他便给她权利、尊重,尽力扶持她的娘家,就当做补偿吧,谁知反倒养大了她的心。

    太子妃是不是忘了“以夫为天”这四个字,她心里除了自己和石家,还有什么?

    胤礽搁了笔,背着手走到窗边,外头风呼呼地刮着,雨点连成一线,噼里啪啦地打在屋瓦上,放眼望去一片雾蒙蒙的,地上好似多了条流淌的河,翻滚着往两边排水渠倾倒。

    望着那来势汹汹而猛烈的风雨,胤礽露出一点嘲讽的笑。

    他从小就活在阴谋之中,这宫里的人心,他早就看透了。那些尊着他的人,不过尊的是皇阿玛对他的看重、尊的是这身太子的皮囊罢了。

    连太子妃也是如此,啊不,她如今甚至连他身上这身太子的皮都不尊重了,她觉得只要有皇阿玛的偏爱,就能屹立不倒是么?他这个太子对于她来说,也不过是振兴石家的踏脚石。

    真是太可笑了。

    #

    “喵……喵……”

    程婉蕴目瞪口呆地站在院子里,见咪咪叼回来三只小奶猫,身后还跟着只三花母猫。

    它把已经睁了眼的小奶猫放在程婉蕴脚边,抬起一双翡翠般碧绿碧绿的眼睛,蹭着她的腿,喵喵叫。而那三花母猫则有些警惕地蹲坐在稍远一些的地方,尾巴在地上左右扫着。

    她之前猜到咪咪可能发情了,但没想到它能把媳妇孩子都带回来求包养啊!

    程婉蕴脚踝被那三只小奶猫柔软得皮毛蹭得发痒,小猫爪子勾住了她的裙摆,还当秋千玩了起来,缩起后脚,在空中十分惬意地荡着。

    救命,它们怎么不怕人啊!

    程婉蕴一时没忍住,蹲下来挨个撸过去,一只和咪咪相同配色,是橘白长毛,一只是长毛三花妹妹,还有一只是纯白长毛异瞳,一只眼睛是咪咪的绿眼睛,一只是三花母猫的黄眼睛。而且,全都是长毛猫,全都长得短圆短圆的猫脸,耳朵尖尖,眼睛好似玻璃珠子般又圆又大。

    “都很像你,应该是你的崽。”程婉蕴也撸了撸咪咪,咪咪立刻就把肚皮翻过来了,似乎也在骄傲自己没有戴绿帽子。

    额林珠和弘晳也好奇地伸手去摸小猫,已经心里不安好长时间的额林珠在看到这些小猫的那一刻,总算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来。

    程婉蕴也悄悄松了口气。她被太子妃禁足的事情瞒不过人,自然上下都知道了,额林珠自然很愧疚,她觉得是她害了额娘,不论程婉蕴怎么安慰她,她还是有心事装在肚子里,连着好些日子都不见笑脸,如今终于见她笑了,程婉蕴终于能松口气。

    “额娘,既然咪咪成家了,我们也该给它盖个大些的屋子。”弘晳是个隐藏的猫奴,他抱着小奶猫已经不愿意撒手了,那些小猫从他手臂上爬上去,爬到他胸口、肩头,蹭得他笑个不停。

    程婉蕴却有些犹豫,她如今在禁足,其实就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意了。

    盖猫屋肯定得叫造办处那来人,她其实也不是不能叫……因为她这个禁足禁得很有些名存实亡。

    因为太子爷压根就没把太子妃的话当回事似的——他不仅不进正殿了,天天来后罩房住,还把弘暄挪出来了,他的理由是弘暄已经大了,搬到书院去住正好,也利于太子妃养胎。

    但毓庆宫上下其实都有嗅到一丝太子爷和太子妃之间不和的味道。程婉蕴也能看出来,她感觉太子爷想治太子妃的脾气,但出乎所有人意料,太子妃态度也很强硬。

    弘暄挪去书院那边住,她就一天三回叫人过去看他,还叫他回正殿用晚膳。

    这就是杠起来了,后罩房底下伺候的奴才都有些战战兢兢,毕竟太子爷日日歇在她屋里,完全当做没听说过她在禁足的模样。但太子爷每回进来都带着笑脸,他们渐渐的也就安了心。

    这毓庆宫的主子终究还是太子爷,太子妃这胳膊怎么能拗得过大腿?添金躬身伺候着掀起门帘,太子刚从衙门回来就直接进了后罩房的门,脸上还挂着喜色。

    前几日,康熙坐镇巴彦乌兰,费扬古截断葛尓丹后路,伏击大败葛尓丹!葛尓丹率军退却,最后的决战一触即发,得了旨意,太子爷连忙把明珠派出去运粮。

    军粮到得及时,康熙率军追击葛尓丹到拖诺山,葛尓丹已经退到了特勒尔济,身边仅剩一万多人。费扬古率西路军又进抵昭莫多,设计诱敌深入,葛尓丹中计朝着费扬古列阵阵地猛扑,清军居高临下,炮弩齐发,斩杀三千余人,连葛尓丹的妻子阿努可敦也死在炮火之下。

    唯一的遗憾就是这葛尓丹跑了。

    不过这次大战已经将葛尓丹身边的势力全打没了,连他的老家伊犁也被策妄阿拉布坦率部族占领,他只能带着十几个亲信流亡在外。

    这对大清来说,是一件大喜事。更何况费扬古立下赫赫战功,老四素来与他亲近,这让他也觉得与有荣焉。连日以来的阴霾都因着一场大胜驱散,太子爷心情好多了,还起了兴致给程婉蕴的后罩房赐了名字。

    她自个住的院子,叫积芳阁,“积芳”二字取自明朝诗人徐勃的诗,又和她的名字相对应,有“积聚美好”的含义。额林珠住的新院子,则题名乐心斋,自然是希望女儿永远快乐,无忧无虑。太子爷定下名字后,认认真真地写了好几遍,才挑出最好的那副,让人刻上去。

    最后还写了两个匾额挂在她们堂屋,她的是“芝兰入室”,额林珠的是“安乐”。

    进了六月,康熙就要得胜回朝,太子爷又开始忙着接驾的事情,开始整日整日不在家,但他没忘了给程婉蕴留人,时隔多日又见到花喇那张秀气的脸,她还微微一怔。

    以前太子爷会让花喇跟着她,是因为她初封侧福晋,头一回进宫参加大宴,怕她有哪里顾不到的,指派个老成的奴才跟着,好让她不那么慌乱。如今她在毓庆宫里,却也将花喇留给她,太子爷对太子妃的戒心已经那么大了吗?

    程婉蕴感受到这里头的暗涌,默默把脖子缩了起来,她在禁足,正好什么都不要管。她也不使唤花喇,真正关起门来过日子,连额林珠也拘着不让出去骑马。

    正殿里,太子妃已经渐渐显怀,正捧着安胎药在喝。尴尬的是,她的胎相经过一个月的修养已经完全稳固,阙院正说她应当没有接触到那毒花,或是接触剂量太少,未对胎儿有所影响。之前胎相不稳,主要还是她先前为了瞒下有孕之事,撑着有孕之身依旧日日忙碌,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如今将手头的事情放下大半专心养胎,自然也就养得稳固了。

    而太子爷的几个孩子,连着吃了几日的解毒汤药,也没瞧出什么不妥来,身子骨并未受到什么影响。这事儿得亏太子爷查得紧、查得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但这个结果,却显得她惩罚程氏,有些无理取闹了,倒像是她嫉妒程氏得宠,故意为之一般。听到外头有这样的风言风语,太子妃不由有些气闷。

    还有些不值当的是,就是太子爷为了这事,与她离了心。

    太子妃仰起头将安胎药一饮而尽,将药碗搁到小宫女手中的托盘上,她因嘴里的苦涩拧了眉头,那一点苦涩好似也顺着喉头流进了她的心里……可她不知为何,心里犯倔就不愿低头认错,甚至利妈妈担心她,让她想个由头,把太子爷请过来用膳,她也不愿意。

    罢了,这事儿总会过去的,等她生下孩子,看在嫡子的面上,太子爷总会回转些心意。太子妃这么安慰自己,却还是别扭,她竟然也沦落到要依靠孩子稳固地位了么?这样一想,她那个骄傲的性子又冒出头来,于是又把希望寄予到康熙这个素来疼她的公公身上。

    万岁爷回来,太子爷总要留她些脸面了吧。太子妃起身把唐侧福晋送来的账本翻看了一遍,让自己别在想这些事。

    康熙回来得比想象中更快,胤礽率文武百官、各留守京师的皇子迎出了三十里地,天不亮就跪在那等候,直到日头移到了头顶,猎猎旗帜和隆隆的马蹄声终于靠近了他们。

    康熙的中军御驾擎着明黄的旗帜,在官道上掀起滚滚的黄沙。十分显眼。

    胤礽一人打马在前,疾驰到康熙御驾跟前,翻身下马给康熙请安。

    “恭迎皇阿玛得胜归朝!”

    车内传来康熙威严却不失慈爱的声音:“保成,上来吧。”

    护卫在御驾周围的禁卫军统领连忙掀开车帘让太子爷上去。

    御驾里十分宽敞,摆放着桌椅,康熙只在香色龙袍外头加穿了件金丝软甲,神情闲适地坐在楠木龙雕矮几后头,他这个皇帝哪怕行车在路上,也手不释卷,还在看胤礽每日让人送到阵前的折本、国家大事。

    当然,还有内大臣们有关太子这段时日监国的密折。

    康熙抬眼,看着太子这一个多月独自支撑着家国之事,面容憔悴了不少,又想起太子此前在信中写的有人用毒谋害东宫之事,不由露出一点心疼:“保成,来,坐到朕身边来。”

    “朕不在,你受了不少委屈啊。”康熙拍了拍他肩头,语气里露出些森寒之意,“那些个觊觎国本的畜生,朕绝不会放过!你放心!”

    “儿子不委屈。”胤礽露出一点凄然又自苦的笑,“是儿子品德不足以服众,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都是儿子的错。”

    康熙听得眉头一跳,他就要斥责胤礽这没道理的话,却又听见他用一种心灰意懒、暮气沉沉的口气说:“儿子想求皇阿玛一件事……儿子实在是有些累了……”

    没过两天,程婉蕴就听说康熙回宫了,随后回宫后下的第一道旨意,就说炎夏将至,皇上今年预备要去畅春园避暑,让太子爷先到畅春园打前哨,看看还有没有需要修缮的地方,以备迎驾。

    于是,程婉蕴就开始蒙头蒙脑地替自己、额林珠和弘晳收拾东西,太子爷则躺在她的摇椅上,一边翻着话本,一边惬意地说:“皇阿玛已经答应了,咱们只管住到中秋再回来。”

    “那……就咱们去吗?”程婉蕴有点心虚,她不是还在禁足吗?

    胤礽掀起眼皮瞧了她一眼,翻身坐起来捏了捏她的脸颊,捧着她那张还不明所以的脸叹息道:“我的傻阿婉啊。”

    明面上,太子妃要养胎,唐侧福晋管家,弘暄正经要读书,除了他的阿婉,谁能陪他去畅春园?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么。

    然后又亲了她一口。

    苦心经营到如今这个地步,皇阿玛对他的信任已不同日而语,他已经不用再像前几年那般小心翼翼了。这次监国,他如此谨小慎微,皇阿玛对他只有满意,再加上这毒害东宫之事,皇阿玛对他更多有包容。唯一的变数——因为太子妃突然罚了阿婉,他不得不在折子里将阿婉全然摘了出去,否则只会让皇阿玛怀疑阿婉在这里头是不是也居心叵测!

    这才是胤礽真正怒火中烧的原因。

    石氏拎不清,非要将锅扣到自家人头上,这是为了逼皇阿玛也惩罚阿婉吗!

    好不容易,南巡时,皇阿玛对阿婉大有改观。他终于为他和阿婉谋求到一丁点自由,差点又被石氏毁了。

    石氏真的没有想到这些吗?她分明是个聪明人,念及此,胤礽眼眸微冷。

    “我让你去,你就能去。”他使劲揉了揉她的脸,“就我们去。”

    第102章 桃源

    毓庆宫里的好戏叫惠妃看得津津有味。

    延禧宫里楸树郁郁葱葱, 惠妃穿着雪灰色缎绣四季花篮旗袍,踩着高高的花盆底,扶着大嬷嬷的手走过庭院, 穿过那树影投下的浓荫, 她身后跟着四个宫女,每人手里都捧着一个托盘,端着各色伤药、膳食, 走进了延禧宫西配殿内。

    胤禩刚挨了康熙的板子和训斥,又被撸掉了手里内务府职权,重新当回那个光头阿哥, 身心俱疲,俯趴在床榻上,清秀的脸上布满红潮,额上冷汗淋漓,正是烧得不大清醒的时候。

    他心里最难过的不是挨打丢权,而是皇阿玛在气怒之下, 不仅屠尽了辛者库所有卫家人,还拔出随身短剑, 指着他用冷漠之极的口气说:“胤禩, 是朕食口粮之奴仆的十分低贱的女人所生, 没想到是如此心高阴险之人……”,这句话无疑将他的脸面狠狠撕扯下来往地上践踏了,当时大殿之上, 还有大阿哥、九阿哥、十阿哥都为他下跪求情, 可他的皇阿玛对于他藐视东宫、觊觎国本之举, 仍旧不满之极。

    他匍匐在殿上,心已经凉透了。

    哪怕惠妃急匆匆从后宫赶来, 紧紧抱住已经被板子打得几近昏迷的他,哭喊着让皇阿玛不要打了,最终看在大哥和惠妃的面子上,他得以开释,但他的心也没能有多余的温度,比起惠妃抛洒在他背脊上的眼泪,他想到的却是延禧宫那个单薄生怯的身影,她连这样对他关怀也不敢,只有避开惠妃的人,才敢往年幼的他手里塞一颗被攥得温热有些化开的银丝糖。

    小时候,他被其他兄弟欺负,青了嘴角回来,她站在惠妃身后眼里满是心疼,却没办法上前,只能看着惠妃紧紧搂着他:“我的儿,怎么伤成这样?”

    他一直想成为大哥那样的人,能为母妃争光,他以为他能做到,谁知在皇阿玛心里,他依旧是那个“辛者库所出的卑贱之子”,根本无足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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