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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东宫福妾(清穿) > 东宫福妾(清穿) 第1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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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师三月就举行了,连着考三天,那时候程婉蕴虽然不在京里,但程家早有信递进来,怀章今年自然会应考,全家为了这事连着吃了一个月的斋,祈祷怀章能金榜题名,元宝这只龟又成了程世福早晚都要摸一把的占卜吉凶的灵龟,日日都放在香案上供奉,还特意给它留了肉吃。

    “听说就在这几日了。”青杏笑道,“春榜往年都在四月上旬放榜,但朝廷最近在忙出征的事情,因此就延迟到下旬了。”

    “那咱们就静候佳音了。”程婉蕴也期待起来,怀章的学问不差,即便没有康熙关心,应当也是能中的。只是科考这事儿吧,有门路的总是比没门路的要走得轻省些,至少在名次上头指定会有差别,一甲、二甲和同进士那可是差得多了。

    后罩房新扩建的院子已经到了最后的收尾部分了,既打算后续留给额林珠自己住,程婉蕴便把她叫过来,问问她的意愿。

    等额林珠过来,程婉蕴眉头微微一动。

    她身后带着桂竹和刘嬷嬷。

    程婉蕴装作不经意地问道:“耿妈妈呢?”

    额林珠一如往常,笑嘻嘻地过来撒娇,搂着她胳膊说:“耿妈妈吃坏肚子了,我放了她几天假,刘嬷嬷办事细致周到,就让她先顶着吧。”

    程婉蕴替额林珠顺了顺辫子,温柔地指着图纸说:“我和你阿玛说过了,后头的院子建好了就让你一个人搬过去住,你看看想种什么树?”

    额林珠歪了歪脑袋说:“我想要和弘晳一样能射箭的校场。”

    程婉蕴:“……不想种点花草吗?”

    “不想,可惜院子不够大,可以拆一排屋子给我当马厩吗?”

    “不行,还是额娘替你打算吧。”程婉蕴默默合上了图纸,并在心里流下风花雪月不成的泪水,她真的养了个闺女,不是两个儿子吗?可是闺女的想法也要尊重……要不给她弄几个木栈道、吊桥、梅花桩?但太子爷那头估计过不去……

    罢了罢了,不如就按照正殿太子妃的风格给额林珠布置吧,她应该会喜欢。

    额林珠嘻嘻一笑,顺带请示:“额娘,我想出去骑马。”

    “去吧,但只准在毓庆宫前头那的箭亭骑,也不许偷偷骑你阿玛的大马。”程婉蕴心累地摆摆手,又转头交代添金,“去南群房把怀靖叫过来陪大格格骑马。”

    程怀靖已经走马上任,身为侍卫虽然不能进后殿,但却可以在淳本殿和毓庆宫外围行走,寻常有什么话,叫添金和他说一声就是了,十分便利。

    “额娘您放心好了!”

    等额林珠领着刘嬷嬷和桂竹一蹦一跳地走了,程婉蕴才想起来自己忘了问她那刘嬷嬷四处钻营的事情,但这事也不大,回头再问吧。

    程婉蕴重新将目光聚集在图纸上,纠结了半天,还是决定在那种个银杏或者梧桐,就放在两个院子连通的长廊两侧,一棵树都不种实在光秃秃的令人难以忍受,另一侧就挖一个浅浅的鱼池,摆几个假山石,至于那院子里头,就按照额林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额林珠回了屋换衣裳,让桂竹和刘嬷嬷在外头等,菖蒲进屋伺候。

    两人站在门外,身影被微微西斜的阳光打在窗纸上,额林珠张开手臂让菖蒲给她穿窄袖的骑服,眼睛盯着不断和桂竹搭话的刘嬷嬷。

    昨日菖蒲把胭脂盒交给她以后,额林珠没惩罚任何人,反而不在意地让桂竹起来了:“刘嬷嬷不是外人,她既然给你们东西,你们收了就收了,只是要记着自己的本分,别在外头多嘴。”

    桂竹和菖蒲都应下了。

    明面上虽然这么说,额林珠却这事儿上头发现了桂竹和菖蒲两人性子不一样,菖蒲这空荡荡的头脑就是有心人也打听不出什么来,桂竹虽说心是好的,却容易慌乱,一慌就成了破绽了。

    所以额林珠故意放任两人接触,就想看看这刘嬷嬷想做什么。

    额林珠自打弘晳在上书房被人欺负以后,她就硬生生改了脾气,阿玛额娘不在的时候,若再遇到这样的事儿,她要能替弘晳出头报仇才是。

    她暗暗下定决心。

    过不了几日,额林珠就知道刘嬷嬷跟桂竹问了什么了。

    小太监善和端着梳头的花水进来,一边给她讲故事一边替她梳辫子,等桂竹和菖蒲出去端洗脸水、安排早膳的事情后,善和就说:“刘嬷嬷问桂竹姐姐,您一般几日去程主子那儿用一次膳,几日去一趟正殿?”

    刘嬷嬷和周嬷嬷没有额林珠召见,是不能进屋子的,在这件事之前平常也不会跟着她出门,她身边有奶嬷嬷耿妈妈,又新来了四个太监、两个宫女,他们绝不会把贴身伺候的位置让出来,所以刘嬷嬷平日里是不会知道她日常起居习惯的,但她问这些做什么?

    “刘嬷嬷说,这几日跟着您出门,怕惹了忌讳,因此多问几句。”

    额林珠冷冷笑了,她在宁寿宫呆了俩月可不是光玩了,跟在皇太后身边能看不少宫妃争宠的把戏,借着她的由头,实际上是为了打探额娘的起居,这刘嬷嬷估计真不是个好的。

    “桂竹说了么?”

    “桂竹姐姐说,她也是刚来,不大清楚。但刘嬷嬷歪缠了许久,又说眼见着您喜欢她,以后她和桂竹姐姐是要长久跟在您身边的,让桂竹姐姐自个掂量掂量,不要闹僵了关系。桂竹姐姐犹豫了许久,就说您也没个准数,一般两三日过去一趟。”

    额林珠叹口气。她之前就知道会这样,桂竹机灵归机灵,但也想得太多了,她怕得罪人,故而知道刘嬷嬷有不好也不敢来和她说,如今又觉得刘嬷嬷在她跟前得脸,不敢和人扯破脸皮。为什么刘嬷嬷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菖蒲呢,因为菖蒲脑袋一根筋,只会说:“不知道。”、“格格不让说。”,或者干脆就呆愣愣地看着你不说话。

    “你们看着刘嬷嬷,看她得了消息以后都干什么去。”

    门响了一声,桂竹低着头端了铜盆进来,善和把梳子收好,弯腰倒退出去:“奴才告退。”

    又过了几日,善和再次急匆匆地过来说:“刘嬷嬷连着几日去了浣衣局。”

    额林珠沉思了会,起身道:“去额娘那儿吧。”

    后罩房西暖阁,程婉蕴正替弘晳做几双新袜子,顺带把弘晳小时候穿的尿戒子和小衣裳都找了出来,重新拆了浆洗缝补过,打算送给太子妃当做贺礼。

    她想来想去,送金银玉器俗了,估计唐侧福晋她们就是送的这些,送吃的喝的她也不敢,不如送点小孩儿穿的旧衣裳讨个吉利。毕竟额林珠和弘晳都平安降生又健康长大了。

    至于为何不用额林珠的小衣裳,一则年岁较长,更旧些,二则弘晳是阿哥,他的衣裳送出去太子妃更开心些,也有祝愿她一举得男的意思。

    虽然希望渺茫,但程婉蕴还挺希望太子妃能生嫡子的,这样她的额林珠就仍然是独一份的太子长女,康熙也会依然这样看重她、喜欢她,这样额林珠早早被指出去抚蒙的几率就会小些。

    额林珠掀开门帘子进来,就见程婉蕴专注地带着青杏碧桃缝衣裳,炕桌上铺得满满的,额林珠一看就知道额娘在做什么了,她心里有一点点酸,走上前轻轻唤了声:“额娘。”

    嫡额娘虽然待她很好,额林珠还是会偏向自己额娘的。她已经明白嫡庶和妻妾是怎么回事了,在宁寿宫那两个月,见过皇玛法和他那些妃嫔,她什么都明白了。

    额娘做这些,都是为了她和弟弟。额林珠有时候会自私地想,她希望嫡额娘生个小格格,这样弘晳在这府里才不会被比下去。

    程婉蕴放下针线,笑道:“怎么这时候过来?”

    “大格格来了,奴婢给您上茶。”青杏和碧桃连忙站了起来,一个忙着给她倒茶拿点心,一个替她换上了织锦垫子,随后才坐回脚踏上继续帮忙。

    “闲着没事,过来看看额娘。”额林珠坐到暖炕另一边,顺手拿起剪刀替额娘拆剪,“我有话和额娘说。”

    程婉蕴见额林珠这样小大人的认真模样,自然也要尊重她,于是她微笑着让身边的人全都下去。额林珠能这么快懂事长大,虽遗憾没能让她再多天真几年,但心里更多的却是欣慰,说明额林珠会在宫里生活得很好,她能照顾好自己,这是最重要的。

    宫里的孩子有时候过于天真并不是一件好事。

    “额娘,我身边那个刘嬷嬷常去浣衣局说话,之前还借着我的由头想探听您的起居,我觉着她心术不正,但我一个小孩子得不到内务府的消息,也不知道她去找谁说话,所以还是得告诉您,您叫人去查一查才好。”额林珠一脸严肃地把这几日的事情说了。

    程婉蕴知道额林珠变了许多,谁知她竟然心思这样缜密,她竟然知道放长线钓大鱼!还知道欲擒故纵,让刘嬷嬷放松警惕,顺道也看清了两个新来宫女的品性。

    额林珠见额娘一脸吃惊,悄悄凑到她耳边所:“我跟宁寿宫的大嬷嬷学的,她就是这样对付皇玛法的妃嫔们的,拉一个打一个,纵着一个压着一个,可厉害了。”

    程婉蕴:“……”她当初把孩子们丢到宁寿宫真的正确吗?

    深吸了一口气,程婉蕴让自己平静下来,点头道:“额娘会让人去查的。”

    额林珠就放心了,在她心里,她额娘虽然不大厉害,但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小兔子。

    她高高兴兴帮程婉蕴做了一下午的小衣裳,弘晳领着添银和旺财从上书房回来了,三人又一齐美美地吃了顿槐花饭,这可是春日限定,三人都吃得很香。

    弘晳自打破格进上书房念书后,便一直留在那里了,如今也是早出晚归的小学生一枚。他今日特别高兴地给程婉蕴看了他写的大字,如今已经写得很有模有样了,程婉蕴自然大夸特夸,弘晳还给她背了诗和《论语》的“学而”,程婉蕴这下是发自肺腑地赞叹了:“你已经开始学《论语》了?”她三岁的时候还在背鹅鹅鹅呢,不禁抱着一顿揉搓:“我们弘晳真棒,顶呱呱。”

    额林珠也过来搓他:“乖弟弟。”

    弘晳最后小辫子都炸了毛,红着脸连忙拿小手捂住脑门跑了。

    额林珠和程婉蕴就在后头相视而笑,弘晳也会害羞了哦。

    等两个孩子回去以后,程婉蕴就把额林珠说的事儿托付给添金去暗中查探,如今他在内务府也备受巴结,应该能找到些线索。

    安顿完这事,夜也深了,程婉蕴洗漱好就准备睡了,睡前习惯性把之前在外头记下的“小程游记”拿出来完善,之前路上匆忙,写得也匆忙,于是回来以后她又回忆着把路上见到的风景、遇到的大小事都梳理了一遍,还让太子爷替她画了好几幅插画,以后老了再看,一定觉得很有意思。

    看着看着她就犯困了,正打瞌睡呢,就听青杏在外间披起衣裳开了门,灯笼的光照了进来,青杏低声说了句:“太子爷。”

    程婉蕴一个激灵就醒了,果然见到太子爷还穿着杏黄色的常服,身后仅跟着何保忠一个,提着一盏灯就过来了。

    她连忙站起来:“二爷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这几天都不回来?

    “盐场革新的事情已经定好了,我想你会想听见这些好消息,便过来和你说。”胤礽眼底有几分喜悦,似乎急于找她分享,从袖子里掏出来个折本,“皇阿玛已经下旨了,这里头几条都能实现。”

    “我看看……”程婉蕴心情也激荡起来,忙接过来一观。

    官员们写的条陈引经据典,程婉蕴费劲地从里头找干活,最后总结了一下:

    第一是完全免除灶户身上的杂役,不许地方州县再征调,将灶户完全划拨给盐课司管理,避免出现两头行政的现象,并设置监察司,严格执行。

    第二是免除盐运相关杂税,统一征收部分火耗,除此之外不许多征收其他税收,并以此为基准,核准每个地区的制盐成本,统一地区盐价,不许随意抬高盐价。

    第三是取消给灶户分田地、耕地,同时取消灶户的田赋课税。

    第四是扩大巡盐御史的职权,不仅要缉拿私盐,同时也要监督盐场正常运转,不许多加苛捐杂税,保障灶户应得粮米按时分发,避免灶户逃遁。

    改动不大,但至少给灶户争取了一线生机。

    程婉蕴看完后点头道:“得保证下头的官员能好好按此执行。”

    胤礽点点头:“我向皇阿玛谏言,请王言为钦差前往扬州督办盐务改革之事,他是个勤政为民的清官,原先被明珠一党诬告家财万贯、奴仆成群,但皇阿玛派人去他家里查实,却发现他住的是又矮又窄的土瓦平房,妻子竟然要帮人弹棉花才能过活,连招待这位来家里查问的京官,都得向邻居借鸡蛋,有他在,一定能办成。”

    “如此便好。”程婉蕴舒了一口气。

    胤礽便揽过她的肩,摸了摸她的头,露出一点疲惫又温柔地笑:“我就在这歇了,明儿一早还得去六部衙门坐着,皇阿玛只怕后日就要启程,我更回不来了,趁着还有一两日,回来看看你。”

    “我没事,您不要记挂。”程婉蕴帮他脱了衣裳,两人躺进被窝里,太子爷又习惯性将她抱在怀里睡,连腿都要夹住,她只能往他怀里更紧密地靠过去。

    但这样滚烫温暖的怀抱却是最让人好眠的,程婉蕴几乎沾上太子爷的胸膛就想睡了,却忽然听见他又加了一句:“额林珠那边那个老奴,我来处置。”

    程婉蕴迷糊着答应了:“都听您的,爷。”

    胤礽看她这模样好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睡吧,乖。”

    程婉蕴躺在太子爷的胸肌上,手掌还摸着块块分明的腹肌,立马就睡着了。

    黑暗中,胤礽的眼眸却很冰冷。

    阿婉不知道梦中的事,所以没有对这刘嬷嬷过于放在心上,但胤礽一直让何保忠留意着后殿里的大小事情,像过筛子一样筛着人,因此额林珠那头也没放过。

    果然叫他查到了些事情。

    正好皇阿玛不在,他镇守京师,可以将这些钉子全都拔掉……杀光!

    第98章 明暗

    五月的天, 半热不凉,皇上的大军开拔了,皇宫里似乎也安静了下来。

    皇上亲征, 皇太后不日也领着十四阿哥去了五台山, 如今这宫里里里外外交给了太子妃和四妃,太子妃虽然有孕,但她之前早已安排布置好了, 事事都有成例、章程,照着办就是,各宫关照各宫的事情, 又请旨让四妃帮着理事,但凤印她依旧握在手里。

    国事,自然是太子爷,但太子爷却和从前不同了,不论大事小事,他都会叫上各内大臣、六部尚书一起廷议, 议得出结果来的,就照着大臣们的话去办, 然后写在信里传给康熙;议不出来的, 他也写成折子给康熙, 请他示下,坐镇朝堂也有几日了,却没有自己做过什么主张。

    明珠没有随军, 他观察了太子爷几日, 深觉太子越发滑不留手, 在朝堂上估计是找不出什么错漏了,已经老迈的明珠在纳兰府上思索了大半夜, 便启用了宫中的一个暗线,传信给了惠妃。

    过没两日,惠妃就报病了,说是要静养,宫务也是一推两推,推得干净。

    之前头铁不听明珠告诫的惠妃和大阿哥自打前几年吃过大亏后,现在对明相可谓是言听计从了。

    胤礽这边留意着明珠和惠妃之间的动向,惠妃既然退了一步,他反而松了口气。不管是避嫌也好,还是以退为进为保老大的军功爵位也好,这都比张牙舞爪给他添麻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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