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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东宫福妾(清穿) > 东宫福妾(清穿)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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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兵道:“大清使团正告,他们正在练兵军演,请大使不要惊慌。”

    戈洛文:“……”

    大清的兵强马壮也被尼布楚的边民默默看在眼里。

    “也让我看看那黄毛老头吃瘪的嘴脸!”河对岸,明珠手中的西洋望远镜被索额图一把夺去,“哈哈哈你看他,他那脸都拉成个老丝瓜……”

    这夯货果然不知道什么叫客气!明珠很无语,然后转头又从扈从亲兵手里再拿了一支望远镜。

    戈洛文从这军演中嗅到了一丝不安的味道,当晚,他便要求继续谈判。

    这人不愧是个谈判高手,此时此刻依旧没有示弱,反而继续自己的攻势,他严词告诉索额图沙皇绝不会放弃雅克萨,大清的要求他没办法答应,不如双方以石勒喀河为界,他已让了一大步!

    明珠微笑着拒绝:“我大清之诉求,已说得很清楚了,大使若不能接受,我们也不介意用武力解决这一争议问题。”

    “你们想要划分喀尔喀与西伯利亚的边界问题,但……”戈洛文站了起来,眼眸阴翳:“可是喀尔喀蒙古早已被葛尓丹占领,大清没有资格与我鄂国就此谈判!”

    戈洛文说完,锐利如鹰的眸子便来回扫过对面大清使臣的脸,没想到明珠与索额图等人都一脸平静,丝毫不为所动。

    戈洛文还觉得奇怪,没等再开口,却听尼布楚城中竟然传来了喊杀声。

    戈洛文脸色大变!

    “现在,大使能好好说话了吗?”明珠还是那个微笑的样子,甚至笑意更深了。

    戈洛文颓唐地跌坐在椅子里,许久许久都没有再说话。

    之后谈判便十分顺利,戈洛文总算低下他那自诩高贵的头颅,但还是在作出让步后锱铢必较,与明珠你来我往、讨价还价,最后姿态低到尘埃里,哪怕是一尺一寸也要计较,即便是恳求、示弱,他依然用尽了万般手段去争取、斡旋。

    索额图对他这样没脸没皮、反复无常的狡诈个性厌恶至极,早就想派兵围了尼布楚,但被明珠拦了:“我们已达到目的,不要赶尽杀绝。”

    兔子急了还咬人,这种事过犹不及。

    胤礽读信至此,与索额图的感受却大有不同。他对这戈洛文倒有点改观。

    他认为戈洛文是忠臣。

    与梦中那占尽了优势一路高歌猛进的戈洛文不同,此时的他腹背受敌、孤军奋战,却没有轻言放弃,仍旧为了国家拼尽全力。

    最后谈判的结果,是沙鄂归还尼布楚及雅克萨,以外兴安岭-贝加尔湖为界。

    但贝加尔湖全部都属于鄂国。

    这与鄂人入侵黑龙江流域之前的边界其实一致,大清没有多要鄂国的土地,也没有失去原有的土地。

    这个结果传回京城,康熙御笔朱批在折子上情绪激动地连批了三个大大的“好”字,让索额图与明珠尽快签订合约。

    康熙二十八年九月七日,清鄂两国在尼布楚双方握手言和,索额图代表清廷与戈洛文在条约上签字盖章,并使用了拉丁文、鄂文、满文各记叙了三份。

    签完了合约,明珠和索额图并未立刻启程回来,而是又盯着刻了界碑,完成了尼布楚和雅克萨两个城市的军队交接换防。当鄂人离开尼布楚时,城中的边民载歌载舞,挥舞着彩带与鲜花,迎接着大清将士。

    做完这一切,明珠又向索额图提出,要将两国通商的贸易口岸搭起来,不然鄂人冬天活不下去,越过西伯利亚跑过来打劫的事定然还会再次发生。

    到时候合约就成为一纸空谈了。

    因此,胤礽收到信的时候虽然已经十一月了,但大清使团却还未启程回来。

    康熙收到使团继续留在尼布楚的折子比他早多了,已批复:“大善!依策安定边境,尽收人心。”

    他做了两次梦,梦中结局也被成功改变两次,这让胤礽怎么能不高兴呢?难不成真是上天在庇佑大清,才让他接连两次做了此等警示之梦?

    胤礽期待着再入梦境,只是这梦向来毫无征兆,梦中之事也没个由头,两次做梦毫无关联,这时日一长,他也不再将心神记挂在这等缥缈之事上头。

    等进了十二月,宫里就提前开始忙活过年的事儿了,各地的皇庄陆续拉着大车往宫里运东西,否则再晚上一两个月,那雪下得大了,路就不好走了。

    毓庆宫里也不例外,先是尚衣监来为太子量了冬衣,太子是除了康熙外服制规格最高的人,过年的时候要穿的服饰多样隆重,不仅分了朝服、吉服、常服、戎服等类别,还都采用昂贵的缂丝制成。

    尚衣监来人的时候,太子正在程婉蕴院里逗猫玩。

    程婉蕴用鸡毛和彩石做了根逗猫棒,咪咪很赏脸,每次拿出来都扑得又滚又跳,若是把逗猫棒放在它尾巴上,它还会瞪大猫眼,猛地扭身抱住尾巴啃,然后一口把自己咬疼了,又“嗷”地一声。

    但过一会,它又忘了教训,每次都重蹈覆辙,把胤礽笑得不行。

    这时候,门上传话,说尚衣监遣人来为太子量衣。

    太子还在长身体,去年的衣服今年就短了,因此尚衣监年年都要预备新衣。

    胤礽懒得回去,就说在这儿量。

    程婉蕴这才开了眼界。

    太子的吉服为杏黄四爪蟒袍,非明黄,但其他规制皆与皇帝一致。

    过年太子随康熙参加朝会接受文武百官叩拜时便穿杏黄四爪蟒袍,外罩貂皮端罩,挂朝珠,腰系朝带;朝中仪式结束,得换上另一身月白色缂丝彩云蓝蟒袍去宁寿宫拜见太后,到了晚上除夕夜家国大宴,还得再换另一身香色缂丝蟒袍。

    大宴有三场,第一场宴臣工、宗室,第二场宴后宫妃嫔,第三场宴亲王、皇子。

    每场有每场的穿着,一天下来就要换五六趟衣服。真是累人啊!

    紧接着,宫里又开始预备春联。

    宫里用春联的地方多,不得不早早便开始筹备,先要由工部根据各宫殿宇的规格、等级还确定春联的样式和尺寸,再让内务府造办处按制裁做,有的地方要用白娟,有的地方要用镶黄娟边的红砂纸,还有各处门神贴画,确定好数目情况和样式,再让书法出众的翰林学士用吉祥语写上瑰丽典雅的辞藻。

    写完以后便先收起来,等腊月二十三各部院各衙门都“封印”以后才挂。

    毓庆宫的春联是太子自个写的。

    他给程婉蕴写的是“万象更新春满园,福人天赐好年轮”,这是希望她年年有福气,过得好;给王格格写的是“富贵三春景,平安两字金。”,希望她能平安生子;给李氏写了“太平天下福,仁让里中春”。

    李氏见了,只笑了笑:“太平?仁让?太子爷还是不放心我。”

    说完便让金嬷嬷好好收起来。

    等真熬过了年,程婉蕴才好好松口气。

    她是头一回在宫里过年,才知道规矩多得很,也极累人,幸好她如今只是个格格,既不用入宫拜年,也不用参加宫宴,太子就不同了,自打进了腊月,他就成了康熙的腿部挂件似的,每日都有不同的事忙。

    从初一到十五,又各有各的活动,比如要接神,康熙会领着太子到佛堂拈香行礼,出入时还要放鞭炮;所谓“抬头请神,低头踩岁”,选好吉日,要从户庭到大门的路上洒满芝麻秸,人们在上面走以祈福,这叫“踩岁”。

    太子带着兄弟们在乾清宫踩了一遍、到宁寿宫又踩了一遍,收了两回压岁钱。

    回了毓庆宫,他笑意盈盈给程婉蕴手里放了只沉甸甸的金丝缎绣福鱼的荷包,还拉着程婉蕴在廊下再踩了一遍芝麻秸,芝麻秸在脚下碎裂,劈啪作响,外头亦响起爆竹声声,他握着她的手,眼眸温柔明亮,诚心诚意地祝祷:“愿我的阿婉来岁芝麻开花节节高,岁岁平安。”

    程婉蕴听得眼眶一热,扭身像只小熊似的抱住了他,埋头听他胸膛里发出的闷笑。

    这家伙小小年纪就很会撩了怎么办。

    冷静!冷静啊!

    进了腊月,除了祭灶神、大扫除、做枣糕,预备年礼送给李氏和王唐两位格格,程婉蕴便是剪剪窗花,翻一翻库房里有没有不违制的普通料子,当做“优秀员工”奖品赏给院子里伺候的人,又按照全年当差的情况,给发了年终奖。

    添金乐得日日都笑得合不拢嘴,对于他们这些太监来说,什么都是虚的,只有银子最实在。红樱、青杏、碧桃也是,她们也盼着多攒些体己,到时出宫以后家人还能给谋个好亲。

    添银倒是平静,他收了银子磕完头,还分了大半给外头做粗活的小太监。过年前后下了两场大雪,那小太监就负责扫门前的雪,没两天脸上手上都冻得红肿,他们一不敢耽搁差事,二没那些银子调理,都是咬咬牙就过去了。

    添银以前也曾当过多年粗使太监,心知不易,便将自己得的赏分了出去。

    程婉蕴知道以后,提了粗使宫女和太监的月例,至于添银……他是个沉默冷言的性子,领着库房的差事就只做好库存的差事,平日里也不到她面前来钻营,就是来回差事,也是一板一眼拿着库房册子认认真真回事。

    多一句都不说,什么吉祥话、拍马屁更是一概不会。

    所以他平日里除了自己的月钱,也没别的进项,添金这样油滑机灵的人,就成天都有不同的人孝敬他,根本不用人操心。

    程婉蕴就叫来青杏商量,要不要悄悄地再给他赏点银子。

    青杏性子沉静,又是个细心的,平日里还能和添银说上几句话,便摇头道:“添银家里没人了,他自己又没了根,攒再多银子也是白费,他又是那样酸书生似的一个人,读书读傻了的,一味只想在您身边安心做事,什么也不求的,想来他自己也不会要的。您放心,平日里我多顾着些,总不会叫他饿肚子。”

    也是,程婉蕴心想,赏银子毕竟打眼,再怎么悄悄的,也容易叫人知道,别惹得其他人眼红,这才是害了他。他若只想安安静静有个地方了此残生,她又何必扰人清静?

    自己院子里料理完了,便开始选年礼。

    给李氏准备了一只紫檀炕屏,这东西其他都普通,唯雕工分外精巧,金嬷嬷来回说侧福晋格外喜欢,给她回了一只青玉做的兽足香炉。

    给唐格格准备的是一把金算盘,足金打的;王格格那边是托太子拿到佛堂供奉过的百子纳福被,苏绣的,绣工绝了,要不是实在不知道送什么,程婉蕴都不舍得拿出来。

    王格格身子重了,越发深居简出,程婉蕴还是过年的时候才见了她一面,见了不由结结实实地唬了一跳,王格格真如那等发面过头的馒头,白胖白胖的,都快认不出来了。

    她不仅肚子大得惊人,便是自个也肥胖许多。

    程婉蕴上辈子自己没有孩子,但身边有早婚的朋友,也是吃得多孩子大,后来检查八斤多,这么大实在是顺不下来,只好剖腹产了,于是她好心劝了句:“如今身子重了,也得尽可能节制些,不然孩子太大了,到时候生的时候遭罪呢……”

    王格格也有些不好意思,又无奈,捧着肚子叹道:“我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熬过头三个月,我这胃口是一日比一日好,白日不吃多些,夜里容易饿醒不说,这孩子在肚子里也是拳打脚踢地厉害,更闹得睡不着了……”

    “太医怎么说呢?”程婉蕴没经验。

    “太医说孩子很强健,摸着胎位也正,个头其实不算很大,是我个子小,瞧着分外大些,应当是没事的,”王格格低下头,眼里都是温情,“看来这孩子是个古灵精,敢情肉都长在我身上了。”

    既然太医都说没事,想来应该问题不大,程婉蕴再闲聊了两句便告辞了。

    回去的路上还瞧见唐格格去李氏那边送账册回来,之前孝懿皇后丧礼期间,唐格格帮着管了一阵子家,紧接着又遇到过年,李氏也要随太子进宫,又腾不出手来,于是唐格格便接着管到了今日。

    这会儿年也过了,她便主动去交册子,谁知李氏却不接。

    金嬷嬷笑意盈盈地出来送她:“这段日子侧福晋忙得身子骨实在熬不住了,精神不济,劳格格再管些时日吧。”

    刚才一瞧,李氏的确面色苍白,又瘦了一圈,她见状也不敢推辞了。

    何况,她心里是愿意管的。

    不管事不知管事的好,下头的人全都捧着你,再也不敢向之前那般怠慢了。

    唐格格春风得意,见了程婉蕴也笑意不变,两人相互蹲了个半福见礼,便寒暄了起来。

    “程妹妹是去瞧了王姐姐回来的?王姐姐可好?我这阵子事多,都还没去瞧她。”唐格格将左手的账册腾到右手,生怕程婉蕴看不见似的,“承蒙李姐姐看得起我,竟还让我继续管着后院里大小事,我这浅薄之人,哪里担得起这重任?可李姐姐再三交代,又要养病,我也只得应承下来,哎……日后有什么事,程妹妹也多照应姐姐些。”

    “哪儿的话,”程婉蕴听出她语气里炫耀的意味,但一点也不放心上,笑道,“唐姐姐是能者多劳,我年轻不懂事,托您多照应才是。”

    谁愿意干活谁干,反正她不干——程婉蕴头上的咸鱼BUFF闪闪发亮。

    这话听得唐格格舒坦得很,又夸了两句程婉蕴的衣裳和簪子才离去。

    东偏殿里,李氏在春涧的伺候下喝完了药,正漱口呢,见金嬷嬷拿着个荷包进来,便问:“唐格格打发了?”

    金嬷嬷点头道:“奴婢瞧她高兴得都快找不着北了。”其实金嬷嬷很是不解,这不是给唐格格机会出头么?分出去的权,到时候再要回来就难了。

    李氏笑了:“她愿意管那些杂事,我还得了清闲。”

    顿了顿,等春涧出去倒水,李氏从架子上拿了本书,才摇摇头道:“何况,王格格快生了,我拿着烫手山芋躲还来不及,竟然还有个往上撞的。”

    她刻意纵着王格格把胎养得那么大,既要让王格格卸下心防自个愿意吃,还不能叫太子爷和太医瞧出端倪来,也是费了不少心思的。

    她在毓庆宫那么些年,膳房里怎么会没有得用的人呢?何况,她也只是隔三差五加些开胃健脾的食材在乌鸡汤中,如此好心好意,谁又能说她的不是?

    太医虽说胎儿强健不算很大,那是对寻常妇人而言,他们这些做男人的,岂会晓得受孕的生母个子、骨架的大小才真正地决定了生产时是否顺利……

    李氏的母亲生过七八个孩子,身边有个老经验的接生嬷嬷,当初她有孕的时候还特意叫入宫来陪她住了些时日,因此她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之前她查看过王格格在针线局的衣裳尺寸,她个子矮小,尤其盆骨十分窄小,到时候生产之日,一定不会顺利……这也是李氏愿意将管家权利分出去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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