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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物种不同怎么谈恋爱! > 1 山海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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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城学生论坛】

    热门主题:开学了,这一次,属于我的作业,我要全部补回来。

    主楼:《第一章:回校》

    1L:《第二章:开学考》

    2L:《第三章:退学》

    3L:伤害人你真有一套。

    4L:21号就开学?楼主育英的吧,这么便太!

    5L:这就便太了?有的学校都开学一星期了。

    6L:还能有学校比育英更便太?!

    7L:是山海一中啊朋友们,山海一中!

    8L:你说的是那个学校大得离谱,后山有一座桃林的山海一中吗?

    9L:等等,什么林?

    10L:一看就是新来的。

    11L:跟我念,山海一中,不仅有桃林,而且贼大,贼漂亮,还有个贼文艺的名字,叫“别有天地”,好像取自李白《山中问答》的那句“别有天地非人间”,我们诗词鉴赏的时候语文老师还特地拎出来举了个例。

    12L:靠!便太!

    13L:那还有更便太的,你们有空可以去市图书馆历史藏馆翻翻,有一本我们瑞城的地方志,翻到第44页,就可以看到关于山海一中桃林的记载,说是夸父,对,就逐日的那位夸父丢下的手杖化成的。

    14L:???

    15L:该说不说,山海一中是有些奇怪在身上的,你见过晨敲钟暮击鼓的学校吗?你见过从不公开招生,只定向接收生源却从没被教育局批评过的学校吗?你见过同属一个教育集团高中部,硬是给分成了西山、南山两个校区,中间隔着老大一堵墙,连校门都是东西两头,像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学校吗?最可恨的是,除了“别有天地”,山海一中还有瑞城全体尖子生的噩梦,奚迟。

    16L:以及,江黎。

    ……

    --

    八月末,瑞城。

    层层山风自西向东,挟着凉气,曲折穿过长街短巷,隐入城南后山一片桃林。

    桑游过来的时候,奚迟正靠在“别有天地”一丛桃枝间补觉。

    日光斑驳,透过枝杈落满周身,打在少年白净骨感的指弯上。

    奚迟恹恹睁开眼睛。

    他长指微动,将脸上盖着的红皮书合上,往树下一抛,缓慢坐起。

    桑游接了个满怀。

    低头一看,只见封面上正写着《热烈庆祝三界第298次联合会议胜利召开,投身第六个一千年奋斗目标,为三界各族和谐共生贡献力量》一行大字,以及明显小一号的副标题,《山海高中将迎来百年未有之大变局》。

    桑游:噫!

    “拿它干嘛?”

    奚迟揉了揉酸胀的脖子:“睡觉。”

    “拿它催眠?”

    “遮阳。”

    “……”

    桑游回神,把红皮书卷巴卷巴往兜里一揣,看着树上困到不行的那一团,忍不住皱眉:“又不舒服了?”

    “怎么回事啊?这都一个多星期了,症状只增不减的。”

    每天困恹恹的就算了,关键还畏寒,这末伏天的硬是给冻出毛病来。

    桑游心道不行。

    “下来,我陪你去医务室看看。”

    树上那团显然不太想动。

    也不太想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桑游才听见回答。

    “去过了。”

    桑游:“你再编。”

    奚迟打了个哈欠,仍是困恹恹的样子,语气却清明不少:“真去过了。”

    不仅去过了,还一星期去了两趟。

    毕竟没人能受得了30度的天披件校服外套。

    奚迟动了动因着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而有些发僵的指节。

    这一个星期…严格来说,是这小半个月,身体都有毛病。

    明明还只是八月末,身上却总缭着一股子凉劲,晒都晒不化。

    烦。

    “那医务室老师怎么说?”桑游追问。

    “目前没什么大病,有待观察,下次再来。”奚迟学着医务室老师的语调,要笑不笑地说完,又怕桑游唠叨,随口起了个话头:“手上拿的什么?”

    “每次一谈身上毛病就给我转话题……你说这个?”桑游举起红皮书,“不你给我的吗,山海一中将迎来百年未有之大骗局…呸,大变局。”

    奚迟:“另一只手。”

    桑游啊了一声,想起正事来。

    他抬头看向树上的人,许是日光有些刺眼,奚迟半侧身避着,即便是这个死亡角度,奚小少爷眉眼依旧精致,人面桃花,好看得气人。

    于是他决定气人。

    “下星期一开学典礼没忘吧。”

    “原定不是我这个学生会主席做学生代表致辞吗,可……”

    “可”字一出,奚迟都懒得往下听,直接抬手打断。

    “困了。”

    “不舒服。”

    “就先到这里吧。”

    迎面拒绝三连。

    桑游:“……”

    就知道。

    多说两句话都能把他累死。

    趁人还没转过身去,桑游拿着发言稿紧赶慢赶,一口气都不带喘叭叭完:“下星期一我小太爷爷出生我得去一趟钟山医院我不去的话老爷子得把我腿打断。”

    良久沉默。

    三分钟后,奚小少爷才颇为不耐地露出一个金贵后脑勺,语气冷淡:“要你去接生?”

    桑游一噎。

    那倒也不至于。

    “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头子的性子,一百年了,我小太爷才从‘大棚’里催出来,按照玄武的卦象,全族凡是能走的全得去候着,那阵仗,没比你出生那次小多少。”

    思虑片刻,桑游摸着下巴严谨开口:“……那应该,也没到你那种程度。”

    毕竟他小太爷再阵仗,也只让族里人候着。

    可奚小少爷出生的时候,普、天、同、庆。

    作为妖族常务理事若木一族几百年来唯一的幼崽,独苗,他出生那天,别说能走的若木一族了,就连不能走的——他,桑游,扶桑家出生仅六个月的,连形都稳不住,还得他妈用盆端着的小树苗,也硬是在门口等了俩小时。

    桑游追忆往昔,追着追着,不禁悲从中来。

    “你说要论地位,我家也不比你家低,怎么你出生我得被端着去等,现在我小太爷出生,我还得去等?”

    “出息。”奚迟失笑。

    见人眉眼总算松了,桑游顺势把发言稿递上去。

    “那…劳烦您了,秘书长?”

    秘书长没接。

    桑游把发言稿举得更高,强势抖动两下,笑容更灿烂。

    奚迟:没眼看。

    “就一次。”秘书长最终松口。

    “成,这不是刚好赶上了吗,就一次,”桑游咧着嘴,“秘书长大气,就冲这次,以后您崽出生那天,我也端着我的崽去门口等。”

    奚迟:“谢谢,婉拒了。”

    桑游:“别谢,别婉。”

    像是想到了什么,奚迟换了个姿势,单腿支着枝干,另一只悬空垂着,朝他伸手,悠悠开口:“稿子。”

    桑游瞬间警惕:“不是想反悔吧。”

    说着,把稿子递了上去。

    奚迟大致扫了一圈:“带笔没。”

    “红笔行吗?早上从学生会顺出来的。”

    “嗯。”

    桑游就看着他在纸上写写画画。

    “这不是你自己写的稿吗?还要改?我都读过了,观点鲜明,感情真挚,有的放矢,阅卷老师看了都得给满分,哪里还要改?”

    奚迟没理会那一腔彩虹屁:“小改。”

    半分钟后,桑游看着手里放眼过去一片红,从1128字硬是删减成400来字的发言稿:“…………”

    “你管这,叫小改?!!”

    说“鬼斧神工”都踏马是他在谦虚!

    “又没人想听这些。”奚迟一边回,一边把笔盖合上。

    桑游:“那你给我写的稿子都两页起?!”

    奚迟把笔扔给他:“写都写了。”

    “我真是谢谢……”

    “轰——”的一声冲天巨响,将桑游的话尽数吞没。

    随之而来的震感沿着无数倒地根往“别有天地”疾驰而来,狂风曳引,卷起碎石呼啸撞在石墙上,最终碎成粉末。

    什么币动静???

    桑游僵着脑袋往声音方向看去。

    目光远眺之处,除了漫天飞扬的骇黄尘土,只剩那轮好似直接横陈于地平线上的日轮。

    足足过了五分钟,万籁才沉淀到底。

    “……我靠,学校…塌、塌了??”

    一片死寂。

    桑游颤着手,拍了拍赖以支撑的树干:“小、小迟。”

    没人回答,他又喊了两声。

    “小……”

    “听到了。”

    桑游:“什么情况?”

    奚迟皱眉看向聚起云雾的那处,正要开口,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洪亮钟声。

    那钟声浑厚渺远,像是夹着森森山风,从遥缈天际传来。

    一下,两下……

    “是不闻钟。”桑游正色道。

    奚迟点着钟数,三上七下共十声。

    不闻钟响,全校集合。

    可往日最多也只响七下,还是在每年高三高考前夕,今天竟破天荒响了十声。

    “你听到了吗?刚刚不闻钟响了…多少下?”桑游不敢置信地开口。

    不等他回想,树上的人已经一跃而下,少年身形干脆利落到了极致,丝毫不见刚刚困倦的模样。

    桑游听到奚迟的声音。

    “集合。”

    --

    别有天地外,整片教学区已然炸锅。

    “十下?是十下吧?我没点错吧?”

    “不闻钟响十下,是不是学校要炸了?”

    “还有这种好事?!”

    “谁带笔了?题抄一半突然集合,害我拿了只涂卡笔。”

    “我有。”

    “谁带校徽了?”

    “给。”

    “谁带酱油了?今天食堂的鸡蛋也太特么干了,整个噎死。”

    “……你这就有点离谱了!”

    “别吵了别吵了,老大和迟哥过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喧嚣人潮瞬间安静下来。

    桑游和奚迟从人群末端走过来。

    奚迟一路都没说话,桑游嫌周围闹,下巴一抬,示意身后众人先往操场方向集合。

    桑游:“行了,别管响几声,不闻钟既然响了就先集合。”

    奚迟忽然觉得有些不对,抬手拉住走在他前面的桑游。

    桑游:“怎么了?”

    奚迟:“雾。”

    “雾?这大夏天的哪来的……”说着,一抬头。

    “……”

    仅仅几秒之内,操场方向已经从点点雾气升成了浓雾,说是雾,更像是一片密织的浓云,光影在里头扑扑朔朔。

    越往操场靠近,浓雾越深。

    一种不太妙的直觉在所有人心中升腾而起。

    “嗡——嗡——”

    两声久长不息的嗡鸣,不闻钟再度悠扬盘旋天际。

    浓雾徐徐散开,直至散尽。

    所有人看着眼前的景象。

    “…………”

    几秒后。

    “卧槽,我墙呢?!我那么大、那么白一堵墙呢?”

    只见那堵自建校起便横穿整个山海一中,至今已有百年,将学校分隔成西山、南山两院的几里长墙,已成断壁残垣,只剩中间百来米在风中矗立,摇摇欲坠。

    平日老态龙钟三步一喘的校长还在不断出拳。

    拳风猎猎,一拳又一拳。

    “别砸了,别砸了,校长我害怕!”

    刚入学的新生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种场面,抱在一起集体发抖。

    “轰——”

    随着最后一拳落下,西山、南山两院分界高墙彻底打通。

    两院所有学生,站在漫天飞尘黄土中,隔着满地砾石残垣断壁,面面相觑,千脸发懵。

    “…………?????”

    还有人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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