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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菀怔怔望着他。
李展颜蹙眉，“我脸上有东西？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秦菀收回视线，轻声道，“只是觉得这样的话，不适合从您嘴里说出来。”
李展颜一愣，“秦菀，你觉得太算计谭叶了？”
秦菀咬住唇没作声，李展颜沉默了下，低声道，“我不是圣人。秦菀，不要把我想得太好太伟大，我也有自私和阴暗的一面。”
秦菀诧异的望着他，“可你是最好的老师。你帮了我很多，我很感激您。”
李展颜脱口而出，“只是老师吗？”
秦菀怔住了，李展颜笑道，“我以为我们亦师亦友，是彼此信任的朋友。”
秦菀松了一口气，“能当您的朋友，我三生有幸。”
李展颜看着她笑了，也轻轻笑了声。
“你好好休息。谭叶那边，不用操心，也不必和她解释太多。”
“谢谢你，李教授。”秦菀不知如何感谢他，李展颜摇摇头，“我还有会要开，明天抽空再来看你。”
秦菀这次得住院观察三天，谭叶虽然气呼呼离开，可每天三次定时来检查，十分专业和认真。
这天总算情况稳定，谭叶看了眼检查报告，“今天就可以办出院了。”
秦菀感激道，“谢谢您，谭医生。”
谭叶蹙眉，作为医生她不愿探寻太多病人隐私，可秦菀的情况有些特殊。
“你和他商量好了吗？你如果这次动手术，很有可能以后都很难怀孕了。秦菀，你还这么年轻，我不希望你以后后悔。”
秦菀苦笑，她和谁商量呢。
迟疑了下，秦菀道，“还有一周时间吧，谭医生，您放心，我会好好考虑的，我知道您是为我着想。”
谭叶也不好再劝，看秦菀起身收拾，她忽然幽幽问道，“喜欢一个不该喜欢的人，是什么感觉呢？”
秦菀诧异回过头，谭叶道，“我只是好奇，我接待了不少病人，说实话，我觉得挺不公平的。女人最首先不是应该保护自己吗？为什么要让自己受到这种伤害呢。”
“公平？”秦菀扯了下嘴角，“谭医生，这世界本就不公平，有人生下来就是罗马大道，金碧辉煌，有人呢，勉强果腹，步步艰难。很多时候，除了一时疏忽，更多是不得已。”
在医院这几天，秦菀总忍不住想，若自己留下这个孩子会是怎么样？
不去考虑盛晏，就她自己生下这个孩子，行不行？
她有能力为这个孩子的人生负责吗？
她能保证这个孩子出生之后，不会恨她吗？
秦菀没有母亲，她无处得知一个母亲该是什么样的。在她身边，唯一能称得上母亲的人，只有杨虹。
杨虹是乐意见她生下这孩子的，说不定还会愿意赞助她，以此找盛晏谈条件。
可，这孩子和杨虹扯上关系，会不会是一个更悲惨的“秦菀”呢？
秦菀不敢去想。
只是听到谭叶这么发问，她有些难受。
可她清楚，谭叶没有恶意。
谭叶愣了下，秦菀垂下眼眸，低声道，“至于喜欢不该喜欢的人...”
她忽然想到了盛晏。
“大概就是明知不可为，却眼睁睁看自己清醒沉沦，不可自救吧。”
谭叶低低重复她的话，“眼睁睁看自己沉沦吗？”
秦菀摇头，“不好意思，谭医生，在您面前胡言乱语了。”
谭叶却认真道，“是我唐突了。抱歉，秦小姐，作为一个医生我没有保持理智...”
秦菀笑道，“我却很感谢你的疑惑，这样让我觉得我和我的孩子没有那么可有可无。”
谭叶愣了下，秦菀道，“我该去办出院了。”
看着秦菀的背影，谭叶忽然道，“你可以直接来找我。”
秦菀回过头，谭叶塞给她一张名片，“背后有我的私人电话，你可以随时联系我。秦菀，我是你的医生，我会为你负责。”
第一次听到有人要为她负责，还是个女人，秦菀笑着笑着眼圈有些红。
“谢谢。”
秦菀朝谭叶郑重道了谢，这才走出了医院。
刚下电梯，她就接到李展颜的电话。
“不好意思，有点堵车，大概十五分钟左右，你再出来。”
秦菀笑着拒绝，“不必了，李教授，我已经出院了，现在回去休息。您不用着急赶过来的。”
正说着，就看到一辆熟悉的红色跑车停在医院正门口。
李展颜说了什么，秦菀没听到。
她只看到盛晏面无表情下了车，大步走近。
两人擦肩而过，由始至终，盛晏都没多看她一眼。
倒是身后的宋立泽看了眼她走出来的方向，脚步顿了下。
秦菀握紧拳头，沉默的大步走出去。
很快就拦下一辆的士离开了。
宋立泽看着她消失，大步走进电梯。
电梯里，盛晏面色冷厉，一言不发。
宋立泽伸手摁了6楼，“真荣幸啊，竟然要盛先生等我。”
盛晏眼皮子都没抬，冷冷道：“查查她来做什么。”
宋立泽笑道，“不是您吩咐照顾老太太吗？”
“三天没露过面了。我倒要看看她又来这儿，做什么！”盛晏语气不冷不热，可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里面藏着多大的怒。
宋立泽迟疑了下，说道，“从妇科那边电梯下的。”
盛晏看过去，宋立泽道，“可我真的调查过，资料没任何问题，除非...”
他咬牙切齿，“谭叶竟敢在检查资料上作假？不，不可能，以她的性格，她决计做不出这种事的！”
盛晏冷笑，“若是展颜拜托她呢？”
宋立泽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盛晏没作声，宋立泽握紧拳头，眼里怒意一点点漫出来，还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恨。
“这个女人，真是疯了！”
电梯开了，宋立泽第一个冲了出去，头也不回往妇科楼去。
盛晏走到楼梯口，点燃一根烟，却并未抽。
从他的角度正好看到李展颜停下车，正焦急的跟谁打着电话。
“秦菀。”
他低低吐出她的名字，不带一丝眷念。
秦菀坐在的士上，没由来打了个喷嚏，司机瞥她一眼，将冷气调小了点，问，“小姐，现在去哪儿？”
秦菀看了眼中介发来的地址，“千壳公寓。”
那司机一听，皱眉道，“姑娘，那地方乱的很，您要住那儿，可得多加小心啊。”
秦菀一愣，说了声谢谢，可她如今无处可去，这是她唯一能住得起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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