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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玉楸枰之冷子 > 第四十七章:总旗(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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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罗仲提及包松,心头一动,眼睛不由自主看着廖建忠,廖建忠并没有看我,道:“是呀,包松意外失踪,让我们心里都很着急,我多次派人查找,但都无果,嗨,也不知道他能去了哪里?”

    罗仲神情黯然,低声道:“我偷偷调查了一下,他失踪那天,好像去了东厂,就再也没有回来!”

    廖建忠不动声色道:“这就怪了,他们东厂第二天还找我们要人呢。”罗仲叹了口气,道:“人就是命,包松一心想做个千户,不知走了多少门路。他失踪的第二天,季了凡替他出面,护送龙虎山道士进宫,结果两粒仙丹,让皇上身体恢复,龙颜大悦,所有人员一律封赏,这老季过几天恐怕也得是千户大人了。”

    那夜,我听说仙丹要被掉包的,包松一再拒绝才惹来杀身大祸,不想皇上吃后还变得身体康健,和我所见所闻结果迥然不同,这确实让我很难堪,仿佛我撒了谎一样。廖建忠意味深长看我一眼,道:“命里有时总是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有些事情不到最后是看不明白的。包松终归是我们的兄弟,一辈子小心谨慎,绝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我们当然希望他好。老季嚒,人也不错。”这话多少是对我讲的,我暗自点点头。

    罗仲一笑,道:“是呀,我们都认命了。只是找不到包松,心里七上八下的。”廖建忠面色平静,低声道:“是呀,我们结义十八兄弟,少了哪一个,都让人心痛的。”罗仲点点头,道:“前几天才知道司伦也走了,嗨,他们都是和命较劲的人,有时候真觉得犯不上。”看来,廖建忠所说的十八兄弟,包括了廖建忠、包松、罗仲以及司伦了,另外几个,想必是那花十春等人吧,想来宁博阳的话也对,在哪里都要有一群兄弟。廖建忠点点头,道:“有时候,我们也是有心无力,帮不了他们什么。”罗仲若有所思,道:“近来宫中暗潮汹涌,皇上龙体欠佳,各方已经开始争夺了。”廖建忠道:“这是早晚的事,我们不参与,不介入。”

    罗仲哑然一笑,道:“谈何容易?就拿你们北镇抚司来说,上次多好的机会抓到那个江湖大盗柳清风,可司礼监及东厂的几位公公,为了平息皇上内库空虚的责难,联手几位大人,硬生生把人放了,听说诏狱那里的同伙,也被人救走,嗨,要知道,这个柳清风是朝廷多年的钦犯呀!”

    廖建忠脸色平静,沉吟片刻,看我一眼,对罗仲道:“这个柳清风很值钱的,据说拿了很大一笔,填满了内库,所以,人该放就得放!”

    罗仲摇摇头,道:“可这事做得确实不好,朝廷和钦犯做交易,有失朝廷颜面呀!”廖建忠哈哈一笑,说:“老罗,你啥时候变得关心国家大事来了?”罗仲叹口气道:“我是喜欢清闲,可这家伙也是我们锦衣卫一大祸患不是?抓到他,我心里也舒服呀!嗨,这事办的,窝囊!”

    外面忽然传来说话声,原是谷大寿,他毫不避讳进来,瞧见廖建忠,原本笑着的脸赶紧严肃起来,拱手道:“廖千户大人,您也在这,一向可好!”廖建忠笑道:“大寿,你看起来很好呀!”

    谷大寿正色道:“属下还可以,大人看起来,也是精神百倍。”罗仲呵呵一笑,道:“老廖,你还说你不吓人,我们堂堂的谷大寿百户大人,平日里来我这,都比在自己家都随便,见了你,却是老鼠见猫一样小心谨慎!”

    廖建忠道:“大寿是我接进门的,我和谷公公有交情,他敬我也是情有可原,他不敬你,那是你咎由自取。谁让你和人家见了第一面,就和人家拼酒,结果酒力不如人家,躺在地上耍酒疯,从此做事少了威严,人家和你不见外,就不错了。”他说得颇为认真,到最后三人都不禁笑起来。

    笑罢,谷大寿道:“刚才宫里传来旨意,明日皇上要在南宫宴请寿宁侯、建昌侯,让我们出人护驾。属下特来请示,明日派哪些人去南宫?”

    罗仲正色道:“你去吧,对了,带着张英进去,他还没去过里面,让他也见见世面!”

    我们瞧他一脸严肃,倒有些不习惯,谷大寿道:“好,那我这就去安排。廖千户大人,您稍候,我去去就来。”廖建忠和颜悦色道:“不必了,大寿,我一会也走,明天都有正事,你忙你的事,有空找我喝茶!”谷大寿应了一声,领命而去,我想着也要告辞,廖建忠喊住我,伸手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道:“这是你的家信,你来这里三个多月了,该想家了吧!老罗,若是方便,让他回趟老家看看吧!”

    罗仲自然应允下来,道:“廖大人发话了,我怎么能不执行?不过,这个张英真心不错,我从来没看到过他偷懒!”廖建忠满意地一笑,道:“年轻人,就该历练历练!”我施礼退出,手里捏着那信,万分激动。

    回到房间,我便迫不及待打开了信,信是祖父写的,非常短,“英儿吾孙:来信收到,家长俱安好。汝母挂念颇重,然吾家累世未出一官人,汝蒙大恩,当好生努力,谨记珍惜。因汝幼有背疾,虽不严重,但不可不对症下药,不日,汝四叔会到京城看汝。勿念!”我记得杜甫写过“家书抵万金”之句,如今真真切切理解,家中安好,让我放下好大的心。往日如何会有这样的挂念,陡然之间,觉得自己长大了不少,只是母亲思念我,让我更觉心酸落泪。

    我怕别人看见,赶紧抹干眼泪,那心中还夹着一张银票,足足五百两,我吃了一惊,家里一向节俭,如何会给我大把银子,我仔细端详那银票,户头却在北京,心中又是纳闷。

    我又细细看那书信,四叔来看我?哪个四叔?我的父亲只有兄弟三人,四叔?我心中顿时又是惊讶了。

    正琢磨时,哈代和宁博阳兴高采烈走了进来,哈代道:“二哥,明天我们可以进到里面去了,听说里面很大的,还能看到皇上!”我微笑着点点头,说:“我也是刚刚得到通知!但见到皇上却是未必,不过,大家都是头一次进宫,小心些!”宁博阳道:“我们跟你真是跟对了,你总是能遇到贵人。”

    我忙道:“我们是兄弟,互相提携就是了,明天我们进去,一定要约束好手下兄弟,天子卧榻之侧,容不得半点闪失。”他们点点头,宁博阳坐下来,喝着茶水,道:“刚才我看见廖千户走了!”

    “哦,他走得这么急!”“是呀,我想过去说话,都没有机会。还是你行,可以直接说话,他来做什么?”

    “这个真不清楚,他主要和罗千户谈事情,我很早就出来了。”

    宁博阳瞧着我笑笑,道:“现在想想我们能有机会出去走走都是高兴的事情呀!”

    我猛然想起廖建忠的话,道:“这个廖千户倒是说了,让罗千户带我们出去走走!”宁博阳摇摇头,道:“别瞧老罗爱开玩笑,他可是守规矩的人,而且习惯一碗水端平,我们进仪銮司晚,其他人还没出去过呢,我看呀,还得等。”

    哈代不觉苦笑,道:“这日子真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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