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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寐色天气 > 11 薄荷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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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宴拾给了苏栀一把公寓的钥匙。

    苏栀立在他办公室的一角,盯着那枚闪闪的钥匙发呆。

    虽然但是,这个结果,似乎也真的是她一手酿造的。

    不过周宴拾说了,公寓空着也是空着。而且医科大距离工作室真的近很多,不用每天的等车打车挤公交,不要太方便。还能省出很多时间去做别的事。她最近也刚好在赶稿子,而且越临近晚上反倒灵感越多。倒也没什么不好。苏栀内心并不排斥。

    其实在此之前,在这次回京宿之前,在不知道这次回来会跟周宴拾一家吃饭之前,苏栀有想过从春宴过来,就从家里搬出去,然后找个距离工作室近点的住处。但是她知道沈惠英铁定不同意,沈惠英是绝对不会允许她自己单独租房住在外边的。

    在春宴读书工作的时候是一直住的学校寝室,公共区域她的妈妈装不了摄像头。如果她执意自己在外边租房子住,沈惠英说不准还真会给她装个摄像头来监视。

    但是现在不一样,苏栀有充分的理由,甚至可以光明正大的住在外边。不会再有一遍一遍的电话催促和询问。

    “楼栋和房号在钥匙上面黏的标贴上写着,生活区6栋708,等下我带你过去看下环境。”周宴拾将刚刚拿钥匙抽开的那个抽屉合上,然后从桌角的旁边拿过一个新杯子,端起茶壶往里兑了多半杯,推到了立在那如同罚站的苏栀面前,“先喝点水,你后边有椅子,坐下休息一会,不着急过去。”

    “嗯。”周宴拾推过来的玻璃杯轻巧可爱,颜值很高,苏栀坐过周宴拾对面,端过杯子放到嘴边喝了一小口。接着便微微皱起了眉,一并忍不住似的嘶了一声吸了吸气。她自认动静很小。

    但是周宴拾办公室隔音太好,门关上,外边的嘈杂声几乎全然不见。以至于细微的动静,也变得明显不少。

    “怎么了,水太烫?”周宴拾敲着电脑在找一份资料,听到动静将原本给自己倒得那杯放到嘴边喝了口,然而并没有很烫。

    “没有,是我最近有点上火,牙有一点疼,不是水烫。”苏栀两只胳膊搭在桌边,视线落在周宴拾的电脑上,心里想着也不知道要等多久。虽然这么想,但也并非真的着急。

    刚刚过来的时候蒋艺后边拉着她口语比划着问她什么情况?她跟人摇了摇头意思是不知道,因为她当时也确实不知道周宴拾找她会是什么事。路上蒋艺又给她连发了几次微信让她别忘了中午请吃饭的事情。她几次都回应的是放心会请的。让她把心放到肚子里。但是显然这些信誓旦旦的话此刻已经被她抛诸了脑后。

    苏栀第一次觉得待在周宴拾身边这么舒适放松。大概是因为他今天话比往常多的缘故,苏栀想。

    除却感情不说,周宴拾的优点太多,绅士,条件过于优异,有教养,有风度,也有该有的体贴,当然他的体贴跟别人不同,那是他家世背景造成骨子里带的教养所致。但也正因为这些,让他更显的令人难以企及。

    “怎么不去看医生?你怎么能确定是上火了而不是牙的问题?”周宴拾看了看她,手下松开敲着的电脑键盘,过去抽开旁边抽屉,取了只一次性医用手套出来。接着连带往外挪了下椅子,然后一边窸窸窣窣带手套,一边转脸冲自己跟前的位置给此刻支着两胳膊托腮的苏栀示意说:“坐过来这边我给你看看。”

    苏栀原本半趴着似的身体立马从桌上弹起,直直的看着人问:“啊?你给我看?”

    周宴拾轻扯嘴角,带出点少有的哂笑,“别忘了,我首先是个医生,其次才是医学教学。”

    苏栀顿时涨了个大红脸。

    苏栀脸蛋红的跟熟透的水蜜桃似的,仿佛用手一掐,汁水横流。周宴拾盯着人的眸色渐暗,见人没动静,重新往自己跟前的位置偏了偏脸。

    大概是因为周宴拾年长,除却喜欢之外,苏栀内心多多少少还有点怯他。再加上他的职业因素,她又跟他的学生年纪差不多,不自觉的总能自我代入。

    苏栀瞧躲不过,愣怔了小半天才起身磨磨蹭蹭拖着椅子往人跟前去。

    “椅子放这里。”周宴拾冲近在他眼前的那片空地轻点了点下巴,左手给右手重新将手套整了整,伴随着衣料的摩擦响动,然后又从旁边的置物筐里拿出一个小巧的医用探灯。可以入口的那种。

    苏栀原本坐的有点远,她有点排斥等下张大着嘴巴毫无形象的给他看。如果可以选择,可以说是一点都不想。

    但是周宴拾已经不容拒绝似的坐镇以待,她拉着椅子刚坐下,人嫌远,可能怕看不清,又将椅子往前拉了一把。

    于是周宴拾的那张脸,随着他探身而下的动作,突然就拉近在了她的面前,近的,直接让她失去了呼吸。

    甚至周宴拾的衣料已经近到,扫在了她规规矩矩搭在膝盖上的手背。

    酥酥痒痒的令人焦灼和难受。但是又不敢乱动。

    还有他身上那股类似雪松掺杂着薄荷的冷冽苦涩味道,还有男性特有的荷尔蒙,各种混合在一起强势侵袭充斥着她的鼻腔嗅觉。

    “张嘴。”

    周宴拾的动作干脆利落,不由分说的就随着苏栀齿缝的松动,将带着手套的食指探了进去。

    苏栀因动作和异物的入侵脖子惯性后仰了下,但很快被周宴拾的一只手给拖着后脑勺重新拉近。

    一并探进去的,还有那支医用探灯。冰凉硬实的触感还有淡淡的酒精消毒味道开始在口腔充斥。

    苏栀被迫嘴巴大张,眼睛直接闭起,任由人一颗牙齿一颗牙齿的摸过去。

    然后不知周宴拾摸到了哪一颗牙齿,苏栀直接唔的一声疼出了两行眼泪,手也下意识的抓住了周宴拾那只在她口腔里胡作非为手的手腕。

    他手劲太大了。她觉得牙根都要被他给戳松散了。

    而且被他这样,苏栀觉得她口腔里分泌的唾液都快要顺着嘴角流出来了。她难堪的想找地缝!

    “后边两个大牙的牙根已经黑了,继续下去不管,会导致你旁边健康的牙齿跟着损坏。”周宴拾在苏栀觉得自己的唾液要流出来之前将手指从她口腔里收回,白色透明的医用手套上还黏腻着一些带出来的口腔分泌津液。“学校旁边有个牙科诊所,你这两天抽个时间过去消一下炎症,如果不想拔牙,起码也要将坏掉的位置祛除,然后再补一下。”说话间周宴拾已经将沾着她口腔分泌液的一次性手套摘掉扔在了一旁的垃圾桶。

    接着抽过一张普通湿巾递给苏栀,苏栀接过擦了擦嘴角,原本粉嫩的唇瓣被一番折腾之后红的滴血。周宴拾又抽了一张沾满酒精的湿巾开始给刚刚一同送进她嘴里的那个小探灯擦拭消毒。

    苏栀刚刚身体紧绷的过头,这会儿松散下来,腿放松的伸了下,不经意间就踢在了周宴拾的皮鞋上。

    坐的太近了。

    苏栀想。

    苏栀又不着痕迹,想着人应该没发现的慢慢将腿重新曲起脚收回。然后在周宴拾擦拭探灯的间隙,从新拉着椅子逃回了他对面的位置。

    确切说就是逃,速度比拉着椅子坐过来的时候快了三倍都不止。

    她牙龈那里原本就肿着,吃饭时候碰一下都疼的不行,何况刚刚周宴拾是用力的摁。

    此刻都还是心有余悸的疼,手托腮胳膊肘支在桌面,脑袋发懵。手机里叮叮叮不断响起的微信消息她都无暇顾及。牙疼不是病,但疼起来是真的要人命。

    苏栀刚刚疼出来的两滴清泪还在眼角挂着,整张脸泛着晕红,脸皱着,周宴拾不经意的看过去,人像是刚刚被他欺负了似的,明显疼的不轻。

    周宴拾良心未泯的端过她面前的水杯,将里边的温水倒掉,换了一杯凉的,重新推给苏栀说:“疼的话喝口凉水冰冰。”

    苏栀也没跟人客气的道谢,端过水杯喝了口,抬手抹了一把眼角挂着的两滴泪,不愿搭理似的,像是在对其刚刚恶行的无声控诉。

    然后还默默把刚刚给他总结的优点排除掉了最后的那一个......

    周宴拾看着人明显闹情绪的表情眼神微沉,清了清嗓子,直接起身拎过搭在椅子扶手上的外套说:“走,带你去看下住处。”

    苏栀这才起身后脚跟上。

    生活区距离广知楼不算远,步行五六分钟就到了。6栋是在第三排的最靠里边的一排公寓楼,穿过一条生活区街市旁边的小路就很快找到。

    刚进门口,从门栋里边迎出来一位看上去四十岁上下的男人,比周宴拾年长,是医科大临床科目的学生导师,跟周宴拾课题上打过交道,也都认识,见面先是在周宴拾旁边的苏栀身上扫了眼,接着跟人打招呼寒暄说:“哟,宴拾,中午打算在这里休息?”

    周宴拾跟人轻点了下头,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可这熟人同事却是又盯在了苏栀身上,明显不罢休,“没想到周总居然还有个这么标致的妹妹?”他喊人周总也不是凭空喊的,因为谁都知道周宴拾除却教学的职务,家里还开有相关方向的医疗器械公司,还有个研究所。至于还有没有别的涉及,就不清楚了。只知道年纪轻轻就能做到这个位置的,各方面都不会简单。

    “没有,”这次周宴拾侧脸看了眼身边的人,然后胳膊伸过直接牵起了苏栀垂在身侧的右手,转而冲人介绍:“是我老婆。”

    周宴拾手掌宽厚有力,跟他这个人不太一样的是很温热。突然而来的交握令苏栀错愕的看过去周宴拾一眼,心砰跳的厉害,没多时掌心便生出一层潮湿的汗意。

    “周总居然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啊?”同事吃惊。

    眼看就要错身而过,周宴拾干脆立住了脚跟人说:“最近,改天请你们喝酒。”

    “好好好。”

    说话间两人礼貌点头作别,周宴拾再次抬脚,在楼道间跟人错身而过,扯着苏栀开始上楼。

    他的那位同事走过去两步,又不免回头往楼上的方向看了眼,接着抬了抬眉宇,神色稍显出乎意料。

    医科大生活区这边的公寓住宅比较老,楼层也不高,一共也就七层。建设时间可以追溯到刚建校初期,所以看上去风格很古朴,外加随着时间的推移周边高楼林立,造成里边光线也不是很好。

    不过倒是时常有人打扫,很干净。

    大部分成家的老师鲜少会在这边住,毕竟地方不大,一大家子也住不下。当然一些个别年轻单身的老师,抑或是家是外地的那种除外。所以很多也都是中午的时候做个临时歇脚的地方。

    公寓楼没有电梯,苏栀是被周宴拾一路牵着手走的。

    也幸亏是牵着人的手,多少有点借力,苏栀因为习惯性的喜欢宅,也不爱锻炼,再加上最近牙疼吃的少,上到第四层的时候整个就已经累得不行,出气回气都是粗重的,额头也出了一层细密的虚汗。

    辗转终于上到了第七层,苏栀被周宴拾抓着的掌心,整个几乎就已经汗湿了。

    立在门口,周宴拾将牵着的手松开去掏口袋里的钥匙,手掌湿涩的黏腻让他禁不住轻搓了下,看了人一眼。

    苏栀迎着目光,觉得尴尬,跟人解释:“没走过这么高的楼梯,我平时不怎么锻炼。”

    “看出来了,身体素质太差。”周宴拾直言不讳。

    苏栀:“......”

    周宴拾没再多说,转而去开门。手里开门的那把钥匙并不是给苏栀的那把,而是他会用的那把。

    中午有时候他也会过来休息会,而在以往,晚上不在这边住也是真的。

    推开门进去,里边是标准的一室一厅一厨一卫格局,

    周宴拾从鞋柜里边拿了一双女士拖鞋出来,苏栀盯着拖鞋多看了眼。崭新的小黄鸭图案,一看就是刚买的,上面吊牌都还挂着。周宴拾旁边抽屉找了个剪子将吊牌剪了,然后放到了人跟前的地面。

    苏栀莫名就脑补了下他过去超市买这双拖鞋的场景,就还挺,反差的。他的眼光跟他的形象、完全不符。

    “这里除去你会用到的洗护用品,别的都不缺。换洗衣服可以带过来两件,放这里边卧室的衣柜里。”说话间周宴拾带着人推开了卧室的门,靠半边墙位置是一张镶嵌在墙体里边的衣柜,设计看上去很精巧。

    整个公寓虽然小,但是看得出来当年装修时候也并非是随意敷衍的那种,用的东西也都是好东西。

    卧室里放着的是一张一米五宽,两米二长,当初专门定做的一张床。

    床上用品齐全,被套枕巾床单是一整套同色系的四件套,深灰色,很男士的颜色。

    “我偶尔中午会过来午休,”周宴拾垂眸盯着苏栀松软的发顶跟人清楚的讲,“晚上不在这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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