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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不是阿辞？”王丰故作迟疑。
褚辞不说话，只是站在王丰不远处，斗篷完全遮着面庞，让人看不到她的眼神。
“抱歉，阁下，或许是我认错人了。”王丰双手抱拳，然后继续开口道：“在下王丰。”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此。”
“在下只是睡着了，再次醒来时就到了此地，如有冒犯，还请阁下海涵。”
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像极了一个出入神秘地带的普通凡人，此刻王丰的心有些乱，并不想搞事情。
最重要的是，跟主角在，就意味着那个可能存在的‘不怀好意的哼唧兽’在写剧情。他必须要暂时脱离作者的剧情领域，然后冷静一下才行。
“果然如我想的那般，是因为道宫吗。”见王丰神情间全是警惕之色，褚辞再次开口。
“此处，乃是我静修之地。”
说着，褚辞也有些犹豫，现在残破世界跟王丰有了联系，自己该怎么办？
如果是别人，自然是杀了了事。可王丰不行，嗯，她也不知道为何不行，总之就是不行。
“在下误入此地，实在是不该，敢问阁下，我该如何出去？”王丰没心思吐槽褚辞的谎话。
一时间，褚辞也没有想好怎么面对王丰，当即点了点头，道：“屏气凝神，放空心思，想着要回到你的身体中，你的意识自然会从这里离开。”
“回到身体中？”王丰继续扮演着一个正常人听到这话的反应，故作不解道：“这是何意？”
见王丰疑惑，褚辞也没有吝啬，耐心解释道：“你现在的状态是精神体进入这里。”
“简单来说就是，现在的你就是一缕意识，之所以会有触觉，是因为此地的特殊性。”
“就像是在做梦一样，不同的是你的意志完全自由，并且清楚知道你就是在做梦。”
“你在梦中的一切行动，都可以随心所欲。”
“原来如此，多谢阁下指教，我明白了。”王丰抱拳一礼，然后道：“还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萍水相逢，何必相识。”褚辞一摆手，转过身去。
嗯，她现在也还没想好，怎么对待王丰。
王丰跟残破世界有了联系，那么以后也能随时进来此地，她必须要重新思量一下日后对待王丰的态度。
“是在下唐突了。”王丰歉然一笑，然后道：“冒昧闯入，在下这就离开。”
说着，王丰闭上眼，开始集中精神，照着褚辞所说，想着要回去自己的身体。
褚辞微微转过身看来。
然后，就见王丰的身体开始慢慢变得虚幻，而后化作透明，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
“唰！”王丰的双眼睁开的同时，猛的坐起身。
灯火通明的屋子里，还有外面响起的楼下，倩女幽魂的舞台戏吹打班子的奏乐声。
一时间，王丰竟然有了片刻的恍惚。
嗯，就感觉刚才经历的一切，像是做梦一样，但却又那么真实。
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后，又吞了口唾沫。
此时他面前的书评区，跟作者的私信界面还在亮着，上面的消息全都是‘哼唧兽’发来的。
看着眼前的私聊界面，王丰赶紧关闭，破开的窗户吹进来的冷风，让潮湿的后背突然一凉。
回过神的王丰，此刻脸色有些难看。
“哼唧兽，不是一个人！”王丰心里沉沉说道。
经过之前的头脑风暴，这一点，已经是他可以肯定的，当然这对他来说，现在不是重点了。
“我必须要好好捋一捋，捋捋……”想着，王丰掀开被子，起身来到桌子边倒了杯水，一口灌下。
“哈！”狠狠擦了一把嘴，王丰坐了下来。
心中一动，再次打开了跟‘哼唧兽’的私信界面，然后开始向上滑动聊天内容。
同时，大脑开始高速运转了起来。
“现在已经证明了一点，这本书，绝批不是一个人在写，但同时，这几个作者都知道我！”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最开始跟我聊天，并同意让我证明的作者，就是刚才在残破世界遇到的那个！”
“而在我证明过程中删改剧情，不想让我证明的这个作者，她还删掉了我跟那个作者的聊天内容。这点从她发来的，让我截图聊天内容推断出来。”
“同时也可以证明，删聊天内容的这个作者，她相信了我在书里！”
想到这里，王丰的表情越发的沉凝了起来。
“但是，她却没有切书助我成帝，为什么？是因为不相信我吗？又或者是出于对自身的保护？总之不管什么原因，我都不能轻易的去找作者了。”
“作者那边的情况，比我想的要复杂的多。”
“不管是有几个作者，既然其中一个知道我在书里，相信了我能证道成帝都没有助我，还要瞒着另一个，那有可能另外一个也不会助我。”
“甚至是有可能弄死我也不一定，当然，也有可能，直接切书助我成帝，但我能赌吗？”
“不，我不能赌！”
“因为我还有翻盘的机会，我不是一无所有，我何必去拿成帝机会，去赌呢？我输不起的！”想着王丰深吸一口气吐出，缓缓靠在椅子上。
一时间，怔怔的看着房顶，不知道在想什么。
“呵！”突然，王丰笑了，咧了咧嘴，只觉得一阵苦涩，“眼看就要成了，结果就是这吗？”
一时间，王丰心底生出股挫败后的心累感。
就好像是自己忙活了那么久，努力那么久，期待了那么久，眼看临门一脚了，结果告诉他，是瞎忙。不但是瞎忙，甚至是有可能让他直接灭亡！
有种心气儿被打击到了的感觉。
“咚，咚咚。”这时候，房门突然被敲响，“小丰子，睡了吗？”师父王森林的声音响起。
“呼！”深吸口气吐出，收起心思，强打起精神，起身去给师父王森林开门。
“小丰子，为师在厨房弄了点饭菜，咱爷俩刚放衙，饭都没吃就来了，饿了吧？”
一开门，就见师父王森林手端着盘子，上面摆放着几碟精美的菜肴，旁边还有几个雪白的大馒头，冒着腾腾热气，嗯，还有一坛酒。
说着，王森林就走了进来。
把菜肴摆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这才抬头看向王丰，拿起酒坛子，拆封后，凑近嗅了嗅，道：
“嗯，不错，这莲花楼的酒，果然是好酒，嘿，为师今天可是沾了你小子的光哩。”
“回头挂你账！”说着，还对王丰挤眉弄眼，手上动作却是一点都不慢，开始倒酒。
“别愣着了，赶紧坐下吃，咱爷俩还讲究个什么，拿起吃你的，今天啊，你这新店开张，以后也不缺钱了，嗯，还有赵大人说你能进国子监。”
“双喜临门，眼瞅着好日子刚刚开始，咱爷俩说什么也是要庆祝庆祝的……”
看着絮絮叨叨，满嘴碎碎念，对自己未来憧憬，却浑然不提自己一嘴的师父王森林……
这一幕，何其的熟悉？
不知怎么的，王丰心里突然有些发酸。
在师父王森林身上，他看到了一种东西，踏实！
想起那晚，天干羊杂摊上，他听着师父王森林那一番小人物为生活计的钻研之道，心里还不以为然，自以眼界超凡，就觉看的比师父远。
此刻他才明白，师父王森林，是个小人物不假，可他从泥腿子一步步走到现在，必然有常人不具备的品质，否则，自己这个事关某种大计的‘皇室’，又岂会被交到他手上，汴京城小人物何其多？
项途他们必然是考察过的。
同理，相较于成为天帝、作者、我也不算什么，有什么好飘的呢？小说里还常说呢，没成长起来的天才，什么都不是呢，心态不稳，终究成不了大事。
就比如跟‘哼唧兽’证明这件事上，他只是自己认为，凡人作者遇到这种奇遇，必然会听自己的，却从未考虑过任何一种其他可能。
万一作者是个疯子呢？
万一作者被迫害妄想症呢？
万一作者是多人合作写书的呢？
万一作者就是性格古怪之人呢？诶，你就算能成帝咋滴，别人就是看你不爽呢？可能吗？可能！
太多太多意外因素了，他只想了其中一种，按理一个普通写书的作者而已，成仙这种诱惑能扛得住？
按理，按的是常理，常理是什么，它仅仅只是常理而已，它不包含特殊规律和道理。
这一刻，王丰想到了很多，感悟也很多！
“来，跟为师走一个！”说着王森林拿起自己跟前的酒杯，满脸堆着笑的看着王丰。
看了看师父王森林，又看了看眼前的酒杯，王丰轻笑一声，拿起酒杯跟师父碰了一下。
“师父。”酒到嘴边，王丰突然道：
“您说如果有一天，莲花楼倒闭了，国子监没能去成，即便去了，我也没能出仕入相，没能混出个人样来，会不会太窝囊，白活了？”
“啧啊！”王森林一口饮尽杯中酒，砸了咂嘴，拿起筷子就了一口菜，咀嚼一番咽下，这才看着王丰道：“真有那么一天，你就回来，师父养着你！”
“咱那屋子挤是挤了点，但你看为师……”说着，王森林挺了挺胸膛，拍了拍胸脯，道：“身体杠杠的，再撑个几十年绰绰有余……”
“一次失败怕什么，咱再来过！”
“只要你踏踏实实的，一步一个脚印的走着，为师，嗝，为师就不信了，它总会有个模样！”
“就怕你小子刚有点成就就飘了。”
“对了，说起飘了，为师就不得不说说了，别看你现在又是莲花楼掌柜，又是写故事让大儒关注，还让赵学士夸赞，但你要知道人外有人……”
望着再次开始絮絮叨叨的师父，王丰有些恍惚。
“呼！”这时，冷风吹入，王丰回过神，撇头看向窗外，不知何时，才停了没多久的雪又下了起来。
“嗯，大不了再来过，不飘，稳着点，总会有个模样，帝路太远，先别只顾着伸脖子……”
“先低头，看清脚下路才是！”
想着，王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感觉，让王丰脸一阵涨红，吐出一口气后，只觉畅快无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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