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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长青细细感受了一会武帝城如今的气息波动。
城内的诡异气息较弱，应该是有王仙之的坐镇，强大的气场让诡异的入侵受到了压制。
王仙之此刻的气息还没有任何变化。
不过按照白帝所言，王仙之出关之际，便是被诡异所侵蚀之时……
想到这里。
吴长青便想要直接去到武帝城看看。
或许他能提前替王仙之以绝后患。
可就在此时。
白帝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可以帮助别人提前根除那不祥气息，但王仙之不行。”
一句简短的话语，让吴长青止步不前。
白帝这一番话是什么意思？
他是有意想要看着王仙之被诡异侵蚀，然后被自己亲手杀掉？
这不是他的人间化身吗？
或许……
吴长青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一种双赢的可能。
白帝回收化身积攒了百年的人间气运。
同时人间的武者没有了王仙之这座大山，开始纷纷雨后春笋般快速崛起……
是这样吗。
吴长青只能这样猜测。
不过既然白帝自己都不心疼他这个人间化身。
吴长青也就不打算多管闲事了，转身直接消失在了武帝城上。
只不过他前脚刚走。
后脚便有一名身穿黑色布衣的魁梧老者来到了吴长青停留的地方。
“吴长青……”
王仙之看向吴长青离开的方向，面容之上既有痛苦之色，也有期待之色。
在他身后已经开始缓缓的冒出了漆黑的气体，同时亦有一条白虎虚影若隐若现，正压制着漆黑气体的溢出。
“若不牺牲掉你。”
“吴长青终是难以真正的踏出人间范畴。”
白虎虚影用着只有王仙之才能听到的声音，缓缓开口道。
“我知道。”
“吴长青已经不是年少时，一心修仙的少年了。”
“他在人间的羁绊太多太深，让他有了停滞不前的想法。”
王仙之轻叹一声。
这一切都是白帝的谋划。
白帝之所以要牺牲他的这个人间化身，帮助吴长青真正的超越人间之道。
这也全然是为了吴长青。
更多的则是。
只有吴长青，才有可能在那不祥之气彻底遍布天上地下之前，救世间于水火。
“趁着这段时间，去跟你的弟子们交代一下遗言吧。”
白虎虚影撕扯着漆黑气体，消失在了王仙之身后。
王仙之轻轻点了点头，重新回到了武帝城。
上阴学宫。
当吴长青重新回到这里之后。
依山而建，偌大的学宫之内，所有先生学子们基本上都恢复了往日的正常模样。
唯独一些早早因诡异而死的学子先生，吴长青也无力回天了。
就是初代儒圣张扶摇的事情了。
当吴长青在已经全部枯萎的学宫竹林内，找见这位看似已经到了风烛残年年纪的老者时。
张扶摇正盘膝席地而坐，口中不断念叨着圣人之言。
感受到吴长青的到来。
张扶摇缓缓睁开了眸子。
眸中满是灰暗与寂寥。
“八百年，老夫镇守人间八百年。”
“虽见过了不少仙人对着人间指手画脚，也见惯了仙人以化身方式，汲取人间气运。”
“但有老夫的存在，人间终是没有受到太多仙人手段的波及。”
张扶摇自言自语仰天长叹。
“遗憾吗？”
吴长青缓步来到了老人身前，随意的坐在了对方的对面。
“遗憾？哪还有什么遗憾。”
“非要说遗憾的话，就是老夫有生之年，怕是无法见到北中原大一统，儒道文化彻底光耀九州了。”
张扶摇说话间，竟是开始轻轻的咳嗽。
就好似一位寻常老者一般。
“你在散尽全身气运？”
“为什么要这么做，若是你继续把持这人间八成儒道气运，别说是千年，就是两千年都活的下来。”
吴长青感受着眼前老人的气息正在一点一滴的消失。
就好似一根即将燃尽的蜡烛一般。
不由得心生可惜。
“吴长青，你很了不起，年仅十九，当得人间第一。”
“如今的九州，或许只有吕洞玄可以与你一战。”
“想必你也是最先发现这九州已经进入到一种莫名狂潮之人。”
“这种可以腐蚀人心，且修为越强，越是会被最先腐蚀的诡异狂潮。”
“即便是我，面对其也是力不从心。”
“我不趁现在清醒时散尽满身气机气运，可是要我真正迷失自我之后，血染整个九州？”
张扶摇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一边咳嗽，一边冷笑着说道。
“其实不必如此的。”
“有我在……”
吴长青略微思忖，觉着还是阻止一下张扶摇这自暴自弃的行径，未来说不定会对他有用。
但话还没说完。
却被张扶摇挥手打断。
“我累了，整整八百年，换作是你，你也会觉着人间不过如此。”
“天上更是一坨烂泥。”
“我散尽八成儒家气运，送给这世间所有儒生。”
“剩下的两成，我便留给你。”
“我看的出来，你修得不是人间之道，但却有道家的影子，也只有指玄的气息。”
“你缺少的东西太多了，佛门的金刚，儒家的天象。”
“没有三教合一，超凡入圣，你不算是真正的巅峰时期。”
张扶摇好似早就洞穿了吴长青的一切。
他缓缓说道，言语间，他伸出一只手掌，缓缓递到了吴长青身前。
看那样子，好像是要吴长青捂住他的手一般。
吴长青没有犹豫，直接握住了那双宛如枯树枝一般的苍老手掌。
两人手掌相交的一刻。
吴长青只觉着自己的体内世界开始了疯狂的暴涨。
地域的扩展，气候的增长，山地开始呈现峻岭模样，河流宽阔且巨浪滔天。
就是到了吴长青如今这般人间的无敌的修为。
却还是在张扶摇的馈赠下，修为开始的快速的增长。
之前他所给自己定下的筑基期的境界。
此刻正在缓缓的突破到地境！
不过这种开挂般的修为提升，在张扶摇身躯开始出现消散迹象之后。
进度越发慢了起来。
“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么多。”
“未来的道路，还会有人自愿来帮助你。”
“因为在他们眼中，你便是整个人间的希望。”
“他们也不想看到人间化作炼狱的场景，那样的人间，气运怕是就要彻底枯竭了。”
“唇亡齿寒的道理，那群家伙比我们懂得的更多。”
“切记。”
“以后的人间，没有了我的镇守。”
“你便要替我扛起人间不会被仙人们彻底掌控的责任。”
“不然老夫就是在那九泉之下，亦要上来跟你絮叨一二！”
此刻的张扶摇，就像是临终前絮絮叨叨，不断交代给自己子女遗言的老者一般。
吴长青面色郑重，已经对着张扶摇摆出了道揖。
恭送这位人间圣人功德圆满。
“切记。”
“人间不可尊仙人为长。”
张扶摇在消散前，用尽了最后一口气，一声传遍整个上阴学宫。
那些不明所以的学子们，皆是感受到了可以洗涤心境的力量，从他们胸口穿流而过。
人人皆养浩然气。
就在镇守了人间八百年的张扶摇彻底陨落之后。
九天之上，开始了一阵雷鸣轰动。
斑驳的电光闪烁。
就好似是那天上的仙人，此刻高兴着张扶摇之死。
已经开始迫不及待的对着人间指手画脚了一般。
“放肆！”
“圣人证道，宵小之辈，还敢扰圣人清幽！”
吴长青突然怒然起身，玄龙剑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他对着那斑驳雷光的天穹便是一剑！
一剑天门打开，钟鼓长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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