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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谈判的可信度是最大的。
而这也是赵穆的高招。
这个世上最难以识破的谎言，就是真话。
拿真相去对敌方撒谎，这样的阳谋才是最防不胜防的。
如今赵穆很“入戏”，他把镇南王这个角色扮演的很好，每一处他都设身处地的为大理着想，以大理的利益为重。
而赵穆这出“半场开香槟”，也着实忽悠住了辽使。他现在不但不怀疑赵穆的合作诚意，甚至还对灭宋充满了信心。
“存宋？”辽使喃喃问道。
赵穆说道:“不错！就是存宋！我们相信宋灭辽后，下一个就是对我们大理下手了。而贵国也是一样，我们很难不怀疑，贵国灭宋之后，不会把我们当成下一个目标。所以宋辽两国的强弱，才会左右我大理国的立场。彼时辽强宋弱，我大理国这才用和亲称臣的方式与宋联合。”
“但灭宋之后，辽强宋弱。若是我们不想办法存宋的话，贵国的天子陛下，说不定就会对我们下手。就算现在不下手，谁又能保证几十年，上百年后的贵国国君不会对我们下手呢？”
辽使闻言沉默不语，毕竟这种事情确实没办法保证。
赵穆继续说道：“所以，小王想要存宋。如果是四国攻宋取地的话，那么我大理国会配合大辽的。一来取两川之地和岭南，不但扩充了我大理国的版图，还能捞到不少实实在在的好处。二来便可一雪称臣之辱。”
“相信使者大人也很清楚，我伯父无子，将来的大理国皇位是我父王的。而我父王也就我这么一個儿子。他登基之后我便是太子。这大理国的皇位未来还是我的。本王可不想当个什么大理国王，本王想做的是大理国的皇帝。这也是本王同大辽合作的兴趣所在的。”
“但是为了我们大理国的利益，还有我大理段氏的龙位能长治久安。所以我们需要宋国这个‘盾’，来防卫北方的西夏，大辽。因此本王想要存宋。希望使者大人可以理解。”
辽使听罢后说道：“理解！当然理解。王爷是大理国的王爷，未来还是大理国的天子。自然要处处以大理国的利益为重才是。”
赵穆说道：“使者大人理解便好。本王的意思是，将来宋可灭，但不可亡。将来灭宋之后，大辽国可尽取宋国长江以北的土地。而我大理则是拿下剑门关以南的巴蜀之地和岭南之地。当然了，剑门关是巴蜀的门户，剑门关也要归我大理国所有！”
“至于贵国对西夏和吐蕃许诺的关中和川西，那是你们的事情与我大理国无关。不过为了避免我们大理与辽国有争端，我还是建议贵国遵守承诺将关中之地割让给西夏，这样我们大理会跟西夏国的蛮子接壤，而不是跟强悍的天朝辽国接壤。这对我们也是安全的。”
“而至于宋国，他们必须保留夔门以东。淮河，长江以南的国土。就像是衣冠南渡后的晋朝一般。有宋这个‘盾’在，我们大理国才会彻底对贵国放心。或者说，对周边所有人都放心。”
赵穆看了看辽使的脸色后，继续说道：“事情就是这样。若是贵国同意本王的建议的话，那么我们现在就可以签订盟书，我大理国愿意参加此次的四国分宋。但如果贵国不同意的话，那么我大理就只能坐山观虎斗，谁赢帮谁了。”
最后赵穆笑道：“呵呵，使者大人不必在意。本王就是这么一个实际的人。”
眼下不光是辽使佩服眼前的“镇南王”。哪怕是坐在赵穆身边的高湄也是一样。
方才赵穆所言句句有理，高湄也在心里推算了一下。他方才的话，切切实实的确实都是为大理国考虑。而且进退维谷，滴水不漏。让人抓不到一丁点的把柄。
高湄现在真的希望，赵穆是自己的丈夫，他真的是大理国的镇南王。若是大理国能有他这么一个纵横捭阖，进退自如的君王，大理国何愁霸业不成？
但看着赵穆这张脸，高湄也是有些失落。
毕竟假的就是假的，大理国的镇南王，自己的丈夫是段誉那个“窝囊废”。而不是眼前王霸之气外露的赵穆。
见到辽使还在沉默。
赵穆打算最后再添把火，他继续说道：“使者大人不必考虑这么久。本王的建议也对贵国有利。”
辽使闻言说道：“哦？请王爷赐教！”
赵穆继续说道：“很简单，那就是宋国太大。即便我们四国联手，也很难一口将他吃下。此次本王随父王入宋，一路上对宋国的风土人情也是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首先宋国很富有，他们的官员士绅掌握着大量的财富。其次就是大宋人口众多。即便我们四国加一起，怕是都没有他们汉人人多。因此这一战我们也很难彻底吞下大宋。”
“而贵国就算打下了整个大宋，那么总要分兵驻守吧。而辽国若是把兵马都用来压制本土的汉人了，那么西夏这个狼崽子，就能善罢甘休吗？本王听说西夏因为有李唐皇帝的赐姓，一向自诩唐的继承者。他们觊觎中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若是贵国把兵马都去镇压汉人，那么可就给了他们可乘之机了。”
“但若是贵国把兵马都用来防御我们。那么汉地的汉人们，怕是不会那么安生。到时候就说不准几人称帝，几人称王了。当年辽国的开国皇帝耶律尧光便是前车之鉴。他就是打下了汉地，却无兵可镇守，最终不但放弃了得到的战果，还被汉人围杀在那杀胡林当中。”
“所以辽取长江淮河以北的土地，慢慢消化。我大理拿下巴蜀，协助大辽牵制吐蕃和西夏。大宋被削弱后，也对大辽构不成威胁了，大辽自可高枕无忧。我们又有被削弱的大宋当盾牌。这样对大家都好。若是尊使大人，把本王这番话告知贵国天子，相信贵国天子也会很有兴趣的。”
这一次辽使彻底被赵穆的一番阳谋忽悠瘸了。
他站起身来对着赵穆恭敬地拜了三拜。
赵穆也是站起身来说道：“使者大人这是为何？”
辽使的目光当中，尽是对赵穆的仰慕和钦佩，他说道：“镇南王所言，当真令小人顿开茅塞。这样一来不但对四国都有利，而且相互制衡，相互掣肘。确实对大家都好！王爷这一番言论，片刻之间便划分完天下大势。在小人看来，完全不逊那诸葛武侯的‘隆中之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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