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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权霸业的目光之中陡然现出几分冷意，这凛然之感，仿佛面前看着的不是道盟名门的少女，而是一个随时可以抹杀掉的不净之物。
“两位哥哥的事……我一直密切关注着，因此多少会了解一些。”
“四弟和无定刀君…这也难怪。”
王权霸业再次合上双眼，开始了打坐炼气。
“你的父亲知道面具的事么。”
“他尚不清楚，得知此事的全家除开哥哥们也只有我一人。如果我得知了事情原委，也绝不会外传。”
“呵……外不外传都无妨，因为结果都是一样的。”
王权霸业苦叹一声，淡淡道：
“面具组织会解散的原因只有一个，看似是外因，实则是内因。那就是——我们几人终于意识到了这个世界的宏大，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弱小，终于……明白了生命的浅薄。”
李慕尘的眉头很快压了下来。
‘开什么玩笑……王权霸业的法力已经高到如此地步，有什么人能比他还————’
李慕尘知道面具组织的最终目标是想要去到圈外世界，这点她很早就从两个哥哥口中盘出来了。可是这个对终极目标还没有展开任何行动，他们显然也没有去到过圈外。圈内又有什么东西能让面具组织如此忌惮？
“看来你们经历了很多事……是那个传说中的北山妖帝？还是南国毒皇？以伱们的实力，就算是南国毒皇也……”
“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在你意料之外的神秘高人。譬如那神火山庄的林烨，当你与他交过手，你便会知道自己认知中的强大根本不值一提。”
“林……烨？”
李慕尘一时间还以为王权霸业是在开玩笑。
的确，近来林烨的活动相当频繁，当林烨的身份只不过是神火山庄的二弟子。
李慕尘此前虽然也高度关注这个名字，但是从不认为他个的人实力强大，最开始林烨在东方家的时候声名就不外露，反倒是金人凤的名声还要比林烨大些。
而之后借杨家大婚出了风头，林烨的三昧真火却再也没有在人前使出过一次，这也颇为可疑。李慕尘觉得三昧真火的出现更有可能是一场编排好的演出，其目的就是宣扬东方家在道盟中的强大力量。
而之后林烨在南国大显身手时，在妖国边界地域流传的那些对于林烨的吹捧都实在太过装腔作势了，一点不具备真实感。以李慕尘的心计，当即就觉得一定是有人借林烨之名在虚张声势，想在背后张扬道人们的实力。
李慕尘是个爱慕力量的人，在她看来，有力量而不张扬是心虚的表现。而当王权霸业对林烨竟是如此敬重，不由得让李慕尘生起了对林烨的许多兴趣。
“难道……是因为与林烨交手后败北了，面具组织才会解散的吗？那为什么大哥二哥他们……”
“有些事我无法回答你，我这边也有我这边的立场，但我可以保证————如果你有一天也遇到了那样的强者，你也会瞬间明白一切，立马颠覆你曾经的观念，忘却你想要问的所有事。”
王权霸业紧闭着双眼缓缓说道。
“不过，我还是希望这一天永远不会到来。这对于有梦想的道人而言，简直与灾难无异。”
“……”
李慕尘沉默着，却已经猜中了个大概。
为什么自己的两位哥哥会变成如今的模样？是记忆清除的法术？是他们刻意而为只因受到了某种威胁或立了约定？是他们不敢坦白一切的真相？
无论是什么理由，都足以证明他们不够强，他们不够实现真正的自由，他们的灵魂，只能被掷在地下任人无情地践踏。
王权霸业悠悠站起身来。
“还有想知道的么，没有的话，请恕我告辞。”
李慕尘没有言语，她想应该没有什么必要再追问下去了。
既然王权霸业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证明果然面具组织的解散与林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又或许正是林烨一人所为。
王权霸业已经如此的强大，若真是林烨做到这份上，他该是怎样一位道人？难道能够比肩那传说中的傲来国三少？
李慕尘不敢深想，但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对林烨激不起任何仇恨。
她的两位哥哥被击败，各自身负重伤，这只能证明他们实力不济。
曾经远远地把自己甩在了后头，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哥哥们因为实力而自傲，如今却因为实力而自惭形秽，这反而让李慕尘相当愉悦。
当天才堕入凡尘，李慕尘的卑微感瞬间烟消云散，她似乎感觉到，自己比起两位哥哥们更有机会接触到那至强的力量，更有可能洞悉这个世界的真理。
王权霸业睁开了双眸，三重清雅的强悍法力顿时在他左右徘徊萦绕，纷纷遁入他体肤之中，他旋即唰地站起，不用手掌去抚动，身体上的砂尘竟是自行簌簌而落。
回过头去，王权霸业冷冷对李慕尘说道：
“最好不要像你的两位哥哥一样。将力量当作自己的筹码，结果只会是死不瞑目。”
说罢，王权霸业缓缓向前方踏去，虽然动作极为迟钝，但却竟像是瞬间闪烁到了远处般迅速缩小，直至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李慕尘的心中咯噔一下，略略有些不快。
‘难道他能看出来我在想什么？何其不简单的男人。’
虽然受了王权霸业这一句规劝，但李慕尘根本没有将其放在心上，反倒是留意起了刚才王权霸业身上的种种细节。
‘如果他真的不再追逐力量，又为什么要如此急切地修炼和除妖？如果他真的因为败走而失意，为何我的哥哥们还没有从失落中恢复过来而他却可以丝毫不为之所动？他又为什么可以如此清晰地说出这一切而没有太多情绪波动？’
李慕尘基本可以断定，虽然同为面具团成员，但王权霸业的遭遇一定与其他面具团成员大不相同，又或者说他经历了其他成员所不曾经历过的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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