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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王水心不在焉的随口向诗乃说出这句话时，小小客厅里气压突然变得有些低。
诗乃一时无法表达自己的心情，她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只是看着王水，她隐约觉得这个整天想着偷懒耍宝又掌握了一堆没用知识的家伙，似乎不是在开玩笑。
为什么？昨晚还在一起愉快的做小手工。
“当然，事出有因……我甚至可以向你详细解释这件事，但我思考了几分钟得出一个结论——我们不是同一种人。”
诗乃已经坐到了王水对面，等他胡编。
“我，不是一个强者，我并不享受战斗，当然，明知打得过的战斗确实很爽，稍微承受风险就会让我很拘谨，所以我更倾向于慢慢变强，不那么冒进的变强。”
“但诗乃你不一样，你喜欢冒险喜欢战斗，喜欢挑战自己，而且有独立思维和见解，敢于主动决定自己的命运，老实说我很羡慕，但这种东西是需要前期养成的，我现在已经晚了。”
王水说话时像个被生活碾压的落魄大叔。
“现在我有比保持前线战力更重要的事情，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多余空闲练级，我不想把你束缚在身边，这很没意思，我觉得你更应该去体验这个世界，你很喜欢这里不是吗？”
诗乃沉默了很久，王水也陪她浪费这段时间。
“你，不准备保护我了吗？”
啧，不要露出软弱的一面让我陷入自我谴责啊，小诗乃已经成长到懂得使用心灵武器了么。
“我只是离开前线，又不是离开人世，有空的话我们还可以在某个主城聚一下。”
诗乃没有再多说什么，她和王水相处了一段时间，她知道这个家伙既然这么说了，就是已经做好了决定，甚至可能已经做完了后手工作。
“我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倒是你，心情复杂还要去危险地方练级的话就有点作死了，早上我帮你物色了一个新队友，是一个单刷型的独狼女玩家，还记得第一层BOSS战那个巨镰手紫发女孩吗？她叫米特，最近失去了伙伴正在单刷。”
诗乃站起身来，面色不快：
“既然你说了要抛弃我，就不要多管闲事了。”
“失策，应该安排完了再过过嘴瘾，只当我是建议吧，米特的游戏理解和身手并不次于我，不，应该是远超过我，她是那种天赋加努力型的高手，女孩子不好组队嘛，有个高手罩着你也不错。”
说着王水向诗乃发起了交易。
“干什么？”
“一点点分手费啦~”
被嘴上占了便宜，有些恼怒的诗乃看到了交易列表上的海量材料和20万珂尔的巨款——没有那五罐黑药。
“……你应该不是会偷偷自杀的人吧？”
“放心，不是白给你的，我只是暂时用不到钱，这些东西在我身上只会不断贬值，投资给你，你再适当投资给米特，保证你们两个的战力和安全。等我归来的时候，你就要负责带我升级，并且加倍偿还，这样吧，每过五层迷宫，偿还的数量就翻个倍。”
诗乃没有在意翻倍的事情，她的第一反应是：
“你要离开这么久？”
王水也是突然被噎了一下，然后十分轻松地点了点头：
“我选择了弱者之路，当然要多花一些时间，这不是很公平吗？”
王水的回答，自然不是指SAO的世界，所以诗乃没有理解，但她现在没心情追问什么了。
“既然如此，我希望能定期得到你还活着的情报。”诗乃略作冷漠地说道。
“你可以看好友名单，也可以给我发消息，不过有可能暂时看不到我，有些地方是屏蔽信息的。”
正说着，两人交易完成，诗乃突然觉得身体一沉变得几乎无法移动——她超重了。
“嘿~”王水恶作剧得逞后促狭一笑，“昨晚我把仓库箱子移动到了房间角落，首先你要猜猜它在哪儿，然后在极度超重下移动过去，哈，没什么事儿我先走了啊，转移，起始之镇。”
手中蓝色水晶带着王水化作蓝绿色光屑，房间里只剩下了无语的诗乃。
一阵沉默后，系统窗口出现在了诗乃面前：
【玩家·半部天书已经离开了队伍】
……
……
出现在第一层广场上的王水没有过多停留，他随便找了个巷子角落再次转移。
新的位置是一个地图上不存在的房间，这里只有一间普通教室大小，整体装修风格偏向于金属灰的未来感，两面墙边是几台电脑，里面还有休息用的沙发。
“这里是之前开发团队做测试的地方，他们自己搞出来的空间，这里的电脑直接使用服务器的部分运算资源，但储存路径已经连接到了你的NERvGear里，角落那台是测试环境，可以模拟一个非常小的区域来测试代码。”
早就在房间里工作的茅场晶彦简单介绍了一下，然后开始下达任务：
“资料已经都给你了，设定补全和相关的文献道具是你的首要工作，接口手册在最上面，开发工具所有电脑上都有，名为【SAO Edit Tool】。你先适应一下？”
王水点点头，就近选了个办公椅，坐上去的瞬间，他的腰部和肩膀传来了久违的幻痛。
还真是，令人怀念啊。
王水先检查了操作系统，并不是WIN系列，也不是Linux，而是一种基于WIN思路的自制窗口化操作系统，还蛮好上手的，只是开发游戏的话不用太在意多功能和安全性。
开发工具倒是没有抄袭太多，各种简单的效果按钮和函数库很直观，唯一的问题就是游戏本体太庞大了，节选出一个模块就有海量的引用和被引用的线，这已经不是解耦的问题了，这是本身体量过大的问题。
好在王水之前作为低端码农时也是做游戏维护的，而且那个游戏系统更成熟更庞大，虽然他只是做做活动页面，添加点奖励物品啥的，但起码对于大型游戏的整体见识还是有的。
可以说王水是个幸运的人，他之前工作的地方，有好几个前辈撑场子和帮他解惑，他们把游戏系统打理的相当有序。现在SAO也有茅场晶彦这个天才撑场子，王水可以直接提问，接受大神的一对一指导。
当然，现在还不需要写代码，当务之急是为SAO创造历史，王水使用虚拟机连接堡垒机，通过堡垒机连接外界互联网，然后悄无声息的开始搜罗他需要的知识。
《枪炮、病菌与钢铁》、《格调：社会等级与生活品味》、《资本论》、《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宗教生活的基本形式》、《社会科学方法论》、《超越左与右》、《后工业社会的来临》。
这些仅仅是社会学方面的部分书籍，至于少量的心理学作品，王水顺便就翻了出来，这些当然不是现代社科文学的全部结晶，王水需要的是一些糟粕，和解析这些糟粕的中立理论。
好在网络是个分享知识的好地方，很多资源都能够免费快速的获取，如果需要用到付费文献和比较新的论文，就得让老板慷慨解囊了。
在茅场晶彦不解的目光中，王水开始一目十行的阅读这些书，翻页速度极快。一开始茅场以为王水在查找某些资料，但他很快发现并不是，王水在翻遍了第一本后，闭眼略作思考，就立刻打开了下一本，从头到尾滑动文档。
“你在做什么？”茅场忍不住问道。
“老板好好做自己的事情好吗，我还做不到分心二用给你解说，我只是在重温这些知识而已，上次看这些书时，我的记忆力还没有特别好，所以需要重新记忆这些文字，并且还要看看名家的点评讲解，时间很紧迫的，我要半天内吃透几十本书。”
茅场安静了下来，虽然王水说的话很……狂？但他居然理解了，是的，他也有过类似的体验，他在学习一些交叉学科时，也有仅仅花了几小时就掌握了的东西，比如所谓的编程。
编程对于他来说只是个理所当然的能力，他懂数学也懂那些算法，懂得逻辑原理，所以他学习编程的过程，就像是在学下棋，懂了程序运行的框架规则，懂了数据结构，然后读了读计算机的构成原理，他就掌握了编程的能力。
他学下棋是先懂了大量棋谱和变化，然后学的规则，这当然不能说是天才，只是知识的厚积薄发和触类旁通。
王水也不是天才，他是觉醒者，他的【思维】属性是1.88，思考学习和运算能力几乎是人类高值的两倍。再加上天赋增强了他的学习能力，他换工作的这半年里已经学习了许多基础杂学。所以在温习旧知识时，他可以通过类比记忆快速掌握。
就和茅场的情况一样，王水掌握的知识越多，就越是容易学会其他知识。
下午时，王水就开始编辑补全设定文档。
旧有设定比较简单，除了黑暗、森林两种精灵，以及堕落精灵，也就人族九联合王国以及矮人国度的一点剧情，就简简单单的信仰和存在战争，简单到极致的西式思维，文明的进步就是出现了封建王朝。
不过现在有了新的变化，有个叫瓦特的混血精灵改良了早期水车风车和早期蒸汽机，机械学开始起步，之后就是燃料和材料的进步，炼金贤者贾比尔·伊本·哈扬等人规范了化学实验，创造了许多专业术语，之后巴拉巴拉。
王水从网上抄来很多人名，然后把他们的事迹分割给很多人，同时把发展时间延长，营造了一个艰难的、筚路蓝缕的求知时代。
之后紧接着的不是工业革命带来的利益和社会进步，而是毁灭。
是的，廉价高效的武器让普通人可以成群结队杀死高等级精英，进而威胁并推翻封建统治，然后陷入自我毁灭的内斗之中，这让精灵的种族和文明几近灭绝。
然后，宗教拯救了他们！是圣大树拯救了他们！反正编的嘛，两棵树又有魔力，这么编起来比较科学。
之后就是【大地切断】事件，就写巫女其实是受到了大树的启示，奉献生命将大地切成一个个的圆形土地，然后堆叠成了浮空之城——「艾恩葛朗特」。
大树并不仇视科技，但不希望廉价的暴力被盲目之人掌握，他们只顾眼前的利益，得到了名为「枪」的武器，第一选择就是去劫掠他人。
这些「史实」当然不止一份，而且不能以个人角度来描述，王水用了相当长的时间，以22个历史名人的不同角度进行描述，当然这些名人都是捏造的。
王水给他们设置了不同的性格和不同的时代，比如处于工业早期的先知之人会如何思考机械的价值？枪械开始兴盛后的统治者又怎样对待它们？还有同时代不同人的评判，以及这些人对于前人的评判。
他们的观点不尽相同，甚至会完全驳斥他人，有的会非常保守，有的会变得极端，但总归，王水用史实告诉现代统治者们，放任枪械，放任科技发展会带来怎样的毁灭。
思维引导，意识形态灌输，这是非常精细的活儿。王水还特地找到了当前精灵统治者们的资料，并亲自监视他们的生活和政务处理工作，对他们进行了心理画像，为他们设计了不同的钩子。
王水一边设计这些文件，一边也向茅场晶彦汇报，并且与他商讨如何让NPC发现这些文件，如何引导他们不断探索，同时也列出了工业时代的科技树，并且剔除了大量弯路，让工业高效完善。
长达十天的工作，王水几乎四五天才会睡几个小时，主观能动性极强。完全潜行的世界只是脑力劳动的话，确实不会受到血肉之躯的限制。
茅场那边看王水的眼神越来越怪，王水这边对待完全潜行技术也越来越——蛋疼。
这玩意儿如果流传出去，让那些资本家知道人是可以只用脑子连续工作120小时的……作为一个天选打工人，王水只想毁灭这种技术。
茅场那边的进展也很顺利，他为新的武器类型、抗性、消耗品、剑技等等综合系统做好了框架，只剩下具体的物品信息和数值了，同时对于速射连发武器也做了限制，当然设定方面还要王水去补。
这些都还是准备工作，将这些东西一点点融入游戏系统并且测试无误才是工作的大头，实际上很多程序的开发耗时都不是用在计划阶段，而是用在了持续的写代码、测试、修改阶段。
越复杂的系统在加入新功能或者新资料时，就越是会有各种各样意想不到的BUG。
在正式开始写代码前，连续工作十天的王水第一次请了个假，他去和诗乃报了个平安，监控里诗乃最近的情绪越来越暴躁，得出去让她发泄一下，不然她可能会害死自己。
什么？监控？没有没有，就，恰好有个屏幕出现在了那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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