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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长门好细腰 > 第443章 闺中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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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铜炉燃香,仙鹤衔烛。冯蕴乌发轻挽,做少女打扮,促狭的笑意里,藏了几分桀骜不驯,像丛林里没有驯化的兽,全无方才宴席所见的端庄温婉,得体大方……

    她不止不端庄。

    还很不正经。

    那双眼,像在巡视自己的领地,看着裴獗,略带一点挑衅。

    “大王是不敢吗?”

    裴獗一声不吭地看着她。

    冯蕴抬高下巴,轻轻挽唇而笑,温柔地补充,“难不成,害怕……你的长史君,吃了你?”

    他扼住冯蕴的胳膊。

    “蕴娘……”

    “谬赞。”冯蕴就像看不出他的表情似的,抬抬下巴,“写啊。”

    从来没有人在他面前,如此放肆地说话……

    “不识好人心。”裴獗低哼。

    那夜事后,第二天醒来,她便浑然不记事,概不认账,绝无可能知道笔的秘密……

    她拉开裴獗的手,鼻尖让暖阁里的炉火烤得沁出了一层细汗,说不出的柔媚娇憨。

    “你看,这不是写得很好吗?”冯蕴拖着柔美的腔调,“白山羊毫,玉螭笔管,真是好笔……”

    “蕴娘……”他侧目盯着冯蕴。喉结滚动,心窝里仿佛有一团燃烧的烈焰。

    冯蕴让开。

    不料冯蕴笔尖一顿,眼神突又狡黠地看来。

    他哑声,“蕴娘,不早了。”

    他揉了揉眉心,无奈地一叹,挽袖蘸墨,当真提笔写了起来。

    裴獗喉头像卡了壳。

    冯蕴努嘴,慢条斯理地道:“喏,摹一篇平复帖……我瞧瞧。”

    冯蕴淡淡浅浅地说罢,点点头,很是体贴地道:

    冯蕴却全然不懂他在说什么,低笑道:

    “大王要思量多长时间?无妨,你要等多久,就等多久。无非是不给解药而已,东家没有,我还不能找西家要吗?”

    写着写着,忽地笔尖一转……

    “蕴娘藏书丰富。”

    那是一本不正经的小册子。

    那只小脚白皙清瘦,十分灵活,趾盖不涂丹蔻,却似粉蝶戏蕊,荡桨画舸,一点一拨,便掀起巨浪……

    裴獗轻咳,一本正经。

    只要不是它,旁的,又有何妨?

    “好。”他回答干脆。

    但是,那时她毒性发作,神志不清,是全然不知……他拿笔做过什么的。

    “……写写画画,普通笔也可以,为何偏生乐正子的笔那样有名?这笔,定有其他妙用……”

    冯蕴道:“画画呀。笨。”

    裴獗心头猛跳,面色不显,点点头,略略松了一口气。

    酒都喝了,凭什么讲理?

    “我不想听这些。”

    裴獗顺着她的话,“如何罚?”

    因平复帖是她与萧呈的风雅,裴獗内心抵触,半分不想沾惹。

    “也是不怕人家笑话,有妻有室的男子,还靠吃那伤身的药克制和压抑。幸亏濮阳医官嘴巴严实,要是一个不慎把话传出去……旁人还不知要怎么想呢?只怕会说你家娘子是死的,是石头,是木头,这才让夫郎不能动欲。又或是,以为夫郎在为谁守身如玉呢……”

    “不会没关系,我教你呀。”冯蕴好似等的就是这句话,示意裴獗坐好,她整个人趴到他宽敞的后背上,将手伸过去,握住他的。

    裴獗眉头沉下。

    “记得什么?”冯蕴一脸糊涂的样子。

    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他却口渴难耐,好似被什么妖精勾了魂,血液直冲腹下,隐隐有抬头之势。

    发髻松散,玉颈修长。

    冯蕴扬了扬眉梢,挽唇轻笑,拉过软枕垫在腰下,娇慵地躺下去,似是无趣,漫不经心地伸出脚尖,从他腰际滑落。

    裴獗瞳仁微暗,如染风暴。

    笔下是:

    “细腰无力呀,唤郎轻尝……”

    裴獗微微眯眼,发现暖阁的木案上,放着纸笔。

    “那夜的事,你都记得?”

    冯蕴莞尔,促狭地笑。

    他冷眸微敛,由着她握着手,在纸上横竖撇捺……

    他停下。

    裴獗眼底泛沉,道:“蕴娘说过,乐正子的笔柔软劲挺,经久耐用。”

    冯蕴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才更是来趣。

    “平复帖不写也罢,写点别的吧。”

    裴獗身子腾地发热。

    “是我不好。”裴獗慢慢地反握她的手,冷肃地道:“蕴娘斥责得对,我属实没想到这一层,忽略了你的感受。”

    “我写。”

    真的服软了?

    这才叫太阳打西边出来呢。

    那个雨夜,与这支笔有关的往事,纷至沓来……

    “因为我要罚你呀。”

    她眼窝盛笑,审视般扫他一眼,目光落下去,笔锋再次急转,在纸上划出一条长长的墨迹,然后松手。

    她不满地握了握那只不听话的手,“来,顺着我。”

    他将笔搁下,伸出胳膊要搂她,岂料手刚刚抬头,便被她笑盈盈按下。

    冯蕴又一次伸头。

    冯蕴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慢悠悠一笑,从软垫下摸出一本小册子,将其中一页摆在他的面前。

    但事情闹得这么大,温行溯不可能不知道。

    小手包不住大手。那画面看得裴獗有点眼热,像有火炭从喉咙滚下去,身子热腾腾的。

    “这不是蕴娘的珍藏?”裴獗没看那只笔,若无其事地坐下,将她面前的酒壶和酒盏一并拿走。

    裴獗沉吟一下,放下笔,俯身过去,双手撑在她两侧,一眨不眨地盯住她的眼睛。

    “笔除了写字,还能做什么?”

    “事已至此,何必为难自己?再给他一些时间,好好思量……”

    冯蕴嘴角微勾,“大王真是不通风情。此乃闺房之乐也……”

    “照这个写。”

    她的声音柔和悦耳,酥酥软软,如飞雪纷落,无限盈盈……

    按揉碾转……

    顺从就顺从吧。

    裴獗手一抖。

    “你在说甚?”

    “再说,我何时守身如玉了?蕴娘讲理。”

    这些天,他没有来花溪。

    “这么好的笔,除了写字,是不是还能做点别的什么?”

    “说得对极。”冯蕴低笑,笔尖在纸上轻轻一卷,“该柔软时,它柔软,该劲挺的时候,它就劲挺,可比大王……听话多了。”

    裴獗侧目,看着女郎红扑扑的小脸。

    “真是个好学生。”冯蕴瞟他一眼,“你要肯诚心给我认个错,我兴许能手下留情。”

    裴獗这才明白她是为了什么。

    裴獗垂下眼帘,“认真写吧。”

    “大王有何顾虑?”

    裴獗低头看她。

    这种东西,让他如何说得出口?

    “不肯吗?”冯蕴倾身过去,双手揽住他的脖子,呵气如兰,“我喜欢大王读给我听。”

    “不写也可,大王念给我听。”

    冯蕴伸头去看。

    冯蕴别有深意地朝他一笑。

    裴獗喉头一紧。

    上面的杂诗,也不太正经。

    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清晰地浮上脑海……

    裴獗看着她,“蕴娘喝多了?”

    他蹙眉停笔,侧目盯住她。

    “我写这些,岂不让人笑话?换一个。”

    “怎么今夜有兴致拿出来临帖?”

    夜灯勾勒出他俊朗的面容,严肃,板正。

    他说的是温行溯。

    “蕴娘……”裴獗头疼。

    一声冷笑,她极是不满。

    冯蕴低眉,轻轻一笑,“写完早点睡。”

    裴獗定睛一看,胳膊微紧。

    “我说过,我不懂乐正子。不知平复帖。”

    她问:“不肯吗?”

    他再写。

    他以为冯蕴因此而难过,借酒浇愁。

    裴獗的手,写不出那样露骨的句子。

    裴獗:……

    裴獗眯起眼睛,看她眉眼并无异态,委宛地道:

    乐正子制。

    一个字一个字写着,缓慢,有力。

    “大王得罪我了,得受罚。”

    墨汁晕开。

    “大王。”她眼波明媚,挺鼻朱唇,直直看过来,教人心乱如麻。

    裴獗没有出声。

    分明就是不想让他好过。

    对冯蕴痛打陈氏的事,也没有只言片语。

    解药?

    笔有点眼熟。

    到这时,裴獗已不再心存侥幸了。

    写不下去了。

    冯蕴想推开他,没有推动,带着嘲弄的笑,眯眼逼视。

    终是写得眼角赤红,脊背薄汗绵延……

    明知故问!

    冯蕴从来没有想到,裴獗也有这么好欺负的时候……

    她专门弄小酒喝上,就是为了蛮不讲理而做的铺垫……

    这是要他的命。

    “唔。堂堂雍怀王,写些艳诗浪调确实不合时宜……”

    要不是顾及她,他何须委屈自己?

    “继续呀。”冯蕴温声带笑,小鹿般的眼睛盯着他,纯粹、无辜,好像浑然不知自己的恶劣。

    崭新的笔尖扫过滑嫩的肌肤。

    “大王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裴獗眉心拧起。

    “不急。”

    小娘子心眼不好,挑了逗了不给尽性。一双略带薄醉的眼露骨地看着他,似笑非笑,慢慢褪开他一身宽衣,命令一般。

    “躺下吧。”(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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