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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已经三十多岁的大男人站在人族边境的城墙上，任由这秋风拂面，心中却有说不出的悲凉。
生活谱写出扯淡，但却又真的这般戏剧，让人总觉着失望。
就像这时间，亲身体验的时候，好像很慢，有些人每天都恨不得牵着太阳的鼻子跑起来。
但又好像很快，一转眼，原来就是这么多年。
江湖故事里，大人物小人物，形形色色。
今天，打南边出来个风流至极的剑仙，千里之外取人头。
明天，打西边出来个拳镇山河的武夫，闻其风令人色变。
好像这些人在天地各个地方，只是听一听故事，就让人心神往之。
但偏偏少有人注意，今天和明天，主人公并非一个人。
所以其实谁都一样，今天搞出个名堂，天下人皆知，明天，就没人记得了。
就如这风一样，转身又不见。
翻山越岭，千山万水，好像都是这样。
所以无论陆正淳心中曾经有多少想要说的话，在真正见到这个人的出现后，就如那江湖故事，烟消云散。
只是自家兄弟那一头白发，哪怕是亲自接了他回来，但好像总让他有些咽不下的气。
或是心疼，或是遗憾。
遗憾是当年自家兄弟出了这档子事的时候，他还在傻乎乎地练着拳；是后来放下拳法，满天下去寻找，但若不是去年冬天与杨照碰面，他如今恐怕还在人族傻傻寻找？
在他眼里，周清暮从来都不是什么冒冒失失的性格，他是当真未曾想到，自家兄弟真的会为了一位女子，远赴妖族，最终哪怕是险些丧命，也未曾放弃。
对于周清暮而言，能在有些厌倦的行路之中，再次见到自己这位兄弟，已是有些难得。
当然，如今重新踏在这人族土地上，他的心中也多了些别样的情绪。
都不重要了。
周清暮在心中默默叹声。
“走吧，迎着风站久了裆下也会疼。”周清暮笑着说道。
这是曾经杨照的话。
陆正淳自然是心领神会，点头笑了笑。
看着眼前之人这般凌乱模样，周清暮恍惚间想起来，自己好像从未见过淳儿这般沧桑过。
想来，也是自己这兄弟当得自私了。
周清暮与陆正淳一同越下城墙，走在街道上。
其实先前在城墙上的时候，周清暮恍惚间能在某处看到陈卫真与王叶的身影，只不过如今沙场点兵的他们，虽说并非是羽扇纶巾，但笑看风云的他们看起来的确是要显得像一方大儒了。
不过如今的周清暮却是并不打算拜访了，而是带着陆正淳一同去拜访那位齐青前辈。当然，他还要接回借住在此的小月儿。
倒是不知道，杨照平安回来之后，有没有将那蕴含着齐老前辈剑道根底的剑尖归还。
只是想到杨照，周清暮的视线不由得下降到了腰间的储物袋，似乎是透过这袋子看静静躺在其中的罗盘。
据陆正淳所说，先前他与杨照见面过后，杨照只是将发生的事情与周清暮近况大致说了说，甚至未曾过多停留，便又不知道去了何处。虽然这家伙口头上说是要回家一趟，但以陆正淳对他的了解，又怎么可能只是回家？
但其中具体，当时的陆正淳并未多想，所以也并不知情。
在花费一些时日学了一门隐匿气息的法门后，他便匆匆自烟雨南域赶赴边境，又前往妖族，打算看望一下周清暮，却是未曾想到会在路上相遇。
不知道杨照这家伙如今是去干什么了？难道当真是如同林姑娘所说，去了陆家为他寻药？
有先前八字胡道人那番奇怪作为，周清暮的心中不免担心起来。
看来若是无甚大事，他恐怕要前去离火杨家问上一问了。
正当他暗自思量有关他这位兄弟的事情的时候，他们二人都并未发现，那座高高城墙之外，有一袭素影划过。
齐青老前辈的老房子并不远，他们并未走太久，就抵达了那古旧院子前。
周清暮依旧毕恭毕敬，站在门外不远，轻声向院内传音。
“齐老前辈，可在家？”
陆正淳便在一旁静静等着，周清暮事先已经讲了有关这位齐老前辈的事情，陆正淳自然也不是白白混迹江湖，像齐青这等江湖上一等一的人物风流事迹，他自然是有所耳闻。如今站在他老人家的房门外，也是自然恭敬。
且不说打不打得过，就单凭这位老前辈在人族比肩各大圣人的资历，就足够他放低姿态。
“进来吧。”
这一次的回应并不多时，随着齐青的苍老声音传出，那院门也随之打开。
周清暮与陆正淳对视一眼，相继走入门内。
只见那老剑神不拘一格，洋洋洒洒地躺在一张老旧摇椅上，凉秋时节，却早早摆上火炉。
周清暮进门之后，并无太多犹豫，对着这老剑神作揖道：“在下谢齐老前辈昔日出手相助。”
“无妨，老夫并非是想帮你，只是看那妖孽不顺眼罢了。”齐青挥了挥手，轻描淡写。
周清暮一时间有些哑然，但很快便再度开口：“齐老前辈说笑了，是小辈实力不济，惹得齐老前辈不得不出手。当初齐老剑神你那一剑，不可谓不是惊才绝艳，让我这后辈开了眼，也侥幸从中学出了点皮毛，算是半个授业之恩外加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
“得了吧，少得了便宜还来拍这些闻着就没味的马屁。”齐青从摇椅上坐起来，舒展臂膀。
这位几百年前就纵横江湖，若非当初有位名为李秋白的后生势头追了上来，恐怕如今剑道也无人能出其左右的老人的确是有着不俗江湖气，虽是不悦之语，却也说得风趣。
不等周清暮继续说些什么，这位天地人间也要看他一剑的老人自摇椅上起身，看向周清暮与陆正淳这边来，他先是打量了一下这气息浑厚的中年男人，但并未过多在意，而是又看向周清暮，徐徐说道：“你怎地落得这般下场？”
“此事就说来话长了，若有机会，待我准备好酒好菜与老剑神好好聊上一聊。”周清暮讪笑一声。
齐青扫了他一眼，挥了挥袖袍道：“那丫头上个冬天见你还未回来，独自出走了。”
青帝临于凡尘，自然是一眼就将周清暮此次前来之事给看了个彻底。
此言一出，周清暮心头一颤，连忙问道：“前辈可晓得她去了哪里？”
若是周清暮记得不错，时至今年，小月儿不过也方才十余岁罢了。
十余岁的小姑娘独自外出，又当如何行走江湖？
凶多吉少！
这四个字几乎是一瞬间就萦绕在周清暮的心头，并且很难移去。
“那小丫头大晚上摸黑跑的，我怎么晓得？不过你倒是不用担心，我先前无事之时，传了那小丫头几式剑术，如若只是在人族地界，自身安全自然是无碍。”齐青依旧淡然，但也不难看出这位老剑神对于自身剑术的自信！
真正的强者，往往这般？
当然，言下之意就是，如果那小丫头去了妖族或者更高，此时年纪尚小，就是有他的几式剑术也无用。
周清暮重重吐出一口气，颇为头疼。
“姓周的，急个什么？你可记得那丫头的生辰八字？大不了就上天乾山找那些个牛鼻子算上一算？”一道沙哑声音自屋内传来，落在众人的耳畔。
而在这声音出现的一刹那，周清暮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身前的老人重重地哼了一声。
周清暮自然知晓来人是谁，唯独陆正淳一人立即就沉下脸色，暗中探出真气观察。
旋即，就在陆正淳的目光下，自那老房子的房屋之上不知何时就出现一个挎剑的中年男人，侧过头斗笠遮住脸，不过明显要比周清暮与陆正淳更加年长一些。
那剑客只是摸出一个酒葫，高高举起，饮下一大口。
天地间忽有剑意铿鸣，周清暮甚至能够明显感觉到他周身前不远处，有剑气席卷成狂风龙卷而来。
老剑神淡然自若，两兄弟却是各自皱起眉头。
但很快，周清暮的眉头就皱得更深了，因为他能够明显感觉到这剑气龙卷并非是在试探他，而是朝着陆正淳而去！
他下意识地想要传音给陆正淳，忽然发现自身周身空间仿佛被剑气禁锢，虽不曾伤他，但却无法传出声音或者移动。
陆正淳撇了一眼上方那剑客，冷哼一声，“雕虫小技。”
说罢，只见这已是而立之年的武夫瞬间起手握拳，无数仿佛可以撕裂空间的拳意在他的周身席卷。
旋即，陆正淳嘴中似乎呢喃着什么类似佛家经文的东西，一双拳头之上竟是绽放金光！
下一刻，他的身形就如同一位降魔罗汉一般，一脚踏出，随之一拳如山岳倾轧！
轰！
空间颤抖，剑意轰鸣！
那卷卷而来如狂风的剑意竟是瞬间被这一拳轰的溃散开来！
“有趣，路子有点野。”
声落下，人已至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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