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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40k:午夜之刃 > 151.间幕:狼、狮、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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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斯缓慢地抬起头。

    在他的视线中,他看见一头居高临下的野兽。它同时具备一切猛兽和掠食者该有的东西。如利爪或尖牙,强壮有力的肢体,本能般的反应速度

    但它不是鲁斯印象中的任何猛兽,它是被邪恶的造物主后天塑造出来的可怕怪物,它的眼睛在黑暗里闪闪发光,鬓毛在血腥的风中舞动。

    它充满蔑视地盯着他,然后按下右爪。

    鲁斯听见一声尖叫,然后才是疼痛——遗憾的是,他在疼痛到来数秒后才意识到,那尖叫其实是他自己的声音。

    他呕出一大口鲜血,在这古怪的腥甜味道中,他短暂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眼前是一片纷乱的光线,在受伤后才涌起的狂躁本能中,他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已经过去十四分钟了,兄弟。”那只野兽竟口吐人言。“而你居然还没死,我很惊讶。”

    芬里斯人沉默地看着它,并不说话。他还拿着酒神之矛。这矛就是他的生命,是他的一切——如果他放手,那他立刻就会死去。

    还不能死,鲁斯奇妙地通过某种方式清醒地告知自己:暂时还不可以死,除非

    他握紧长矛。

    “最后一分钟。”野兽说。“我会为你留个全尸,兄弟。”

    没有怜悯,它说完话便朝着鲁斯冲了过来。属于野兽的皮囊在这个过程中逐渐被褪去了,光线狂乱地扭曲、舞动,昔日不动如山的现实法则如今则一一被扭曲,好似刻意。

    鲁斯的嗅觉告诉他,敌人在前方。然而,他的直觉却给出了完全相反的答案。他的听力又说,敌人在右侧,而他却根本看不见敌人到底在何处.

    所以事实就是这样:敌人到处都是,敌人无处不在,敌人可以从任何一个角度发起攻击而不必付出任何责任。

    它本可以一开始就杀了我。鲁斯恍惚地想,长矛却本能地顺着那残破的手掌舞动了起来。

    他没感觉耻辱,只是觉得有点可惜,如果做好更多准备和调查,或许这场狩猎的情况会有所不同

    然而,人是无法回到过去的。

    所以他只是舞动长矛,然后被利爪捅穿胸膛。

    荷鲁斯将他挑起,仔细地打量着他的兄弟。后者在吐血,身躯痉挛般的颤抖不已。

    十五分钟的战斗而已,就将黎曼·鲁斯摧残成了这幅模样?

    荷鲁斯惋惜地叹了口气,缓缓放下手,轻柔地抽出了利爪,将鲁斯放在了地上。他半跪在地,等待他的兄弟呼出最后一口空气。

    鲁斯的瞳孔已经开始涣散,曾经骄傲的野蛮人国王如今遍体鳞伤,浑身是血。然而,就算已经这样了,他却还是把那把该死的矛抓在手里。

    从手指和前臂肌肉的活动来看,他还是没有放弃使用它的想法。

    荷鲁斯温和地伸出手,按住鲁斯的手。

    “就这样躺着吧,兄弟。”他用一种令人吃惊的平和开口。“没必要再做这些根本不可能的尝试了,你的这场袭击根本就愚蠢至极。伱拯救了察合台,但我根本就没有想着要伤害他”

    “至少当时不想,我们是人类,自泰拉诞生,自然也该在泰拉死去。”

    鲁斯缓缓转动眼睛看向他,仍然不发一言。他的眼睛里没有求生的意志,只有一种极致的单纯。

    对此,荷鲁斯只能想到一种描述词:忠犬。

    但他没将这个词说出来,不必再使用任何侮辱,黎曼·鲁斯忠于他们的父亲,任何人都知道这件事。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喜欢这份忠诚,但他也为此感到痛惜。

    “为什么,鲁斯?”他皱起眉,终于显露出一点痛心。“他根本就不值得你付出这样的代价,你本可成为一匹无拘无束的野狼,为人类顶在前方,在暴风雪中寻找猎物但是,瞧瞧你现在的模样。”

    “你躺在这里,奄奄一息,你很快就要死了,你甚至看不见我为人类谋取铸就的那个光明未来。”

    荷鲁斯悠长地叹息一声,缓慢地站起身。他孤身一人地站在他的王庭里,被倒吊而起的死者们摇晃着在满是灰烬的风中无言地凝视着这一幕。

    一阵白热的炽光从某处黑暗中涌起,无处不在的混沌之力为他带来了一个宝贵的情报,一个有关森林和林间雄狮的消息。

    荷鲁斯颇感有趣地转头凝望,不再去管他那仅剩一口气的兄弟。

    但鲁斯远比他想得要顽强。芬里斯人双眼无神地看着死者们浑浊泛白的眼睛,那一口气死死地堵在他的喉咙里,始终未曾呼出。

    一种小小的忤逆,一种顽固的、哪怕在生命最后一刻也要进行的反抗。

    荷鲁斯无奈地笑了。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为何还要反抗?你每存活一秒,就要多忍受一分痛苦,何不直接进入安详的永眠?

    可他还是没有去管鲁斯,一个更为有趣的计划让他暂时无暇他顾。它被一阵羽毛刮擦的声响送入了他所谓的心里。

    数秒后,他瞥了鲁斯一眼,刻意且缓慢地扬起了手中破世者。就在此刻,一阵潮湿粘稠的气息忽地从黑暗某处传出,然后是树叶摇曳的沙沙声响,以及一声可怕的咆哮。

    有人从黑暗中出现,踏着湿润的泥土和腐烂的树叶从森林里冲出,持剑朝他砍来。

    那把剑真是可怕,巨大、宽厚、锐利。耀金色的护手反射着持剑之人的脸,以及那双满是杀意的残酷双眸。

    荷鲁斯眯起眼睛,他的脸被一片苍白色的光芒照亮了。那是剑光,无可匹敌的剑光。

    荷鲁斯微微后撤一步。

    那把剑摧枯拉朽般地斩落了他的一块左肩甲,它掉落在地,一只猩红的眼眸在那黑金色的甲胄碎片上无言地反射出了一只咆哮的雄狮

    “莱昂。”荷鲁斯亲昵地呼唤。“很高兴见到你。”

    雄狮的回答是另一次斩击。

    他的剑卷起了正在不断从卢佩卡尔王庭的地面上倒悬而起的灰烬,惨白色的骨灰随着他的斩击而四处纷飞,他们的脸在逝去亡者们最后残留下来的身躯中被分割成了上万个不同的细小碎片,就连眼睛都显得碎裂。

    荷鲁斯没有反抗,只是再次被砍中一下。他的甲胄被剑刃重击,可怕的声响在整个王庭内四散,红光从破碎的舷窗外传来,恍惚之间几乎让人还以为自己身处群星之间。

    一击得手,雄狮的表情却没有显得轻松,因为荷鲁斯·卢佩卡尔还在闲庭信步,仿佛无事人。

    “真有趣。”他后退几步,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前的那道剑痕。“你的力量.嗯——有意思,我没闻到任何神祇的味道。但你的确和从前不太一样了,莱昂。”

    雄狮没有回答,只是摆出一个邀请般的起手式。他神情冷峻,站在黎曼·鲁斯与荷鲁斯·卢佩卡尔之间。

    荷鲁斯摇摇头。

    “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他微笑着说。“你会带他去那片森林里.你会带他逃走,去任何能提供帮助的地方。那就去吧,莱昂。”

    他像是驱赶乞丐的宫廷守卫那样平淡地挥了挥手。

    “没必要再摆剑试探了,也不必掩盖你的真实意图,带他走吧。”荷鲁斯温和地说。“我现在没空处理你,我有些其他的事要忙。”

    莱昂·艾尔庄森仍然没有动作,只是改换了持剑的动作。荷鲁斯厌烦地瞥他一眼,冷冷地露出一个笑容。

    “我不会再给你一次机会了。”

    死者们齐齐合上眼睛,狂风呼嚎而起,毒蛇吐信般的声音在黑暗各处响起,然后,那股潮湿的森林气息再度出现。光芒一闪而过,雄狮与奄奄一息的黎曼·鲁斯便不见了影踪。

    混沌之力再次从黑暗中冲出,将那条林间小路间的景象昭示给了荷鲁斯。

    他清晰地看见了他的兄弟们,黎曼·鲁斯暂且不提,但莱昂·艾尔庄森脸上的焦急和担忧却让他生起一股想要大笑的冲动。

    真有趣。荷鲁斯愉快地想。你过去表现得看不上他,现在却急成这样,莱昂?

    他看着雄狮背着鲁斯一路奔跑,最终抵达了一条小河旁。河对岸是一个燃烧的世界,火光冲天,而这条河仍然平静。

    在岸边停靠着一艘小船,一个船夫站在上面,斗笠遮住了他的脸。莱昂·艾尔庄森登上船,小心翼翼地将他的兄弟放在了上面。船夫弯下腰,开始检查芬里斯人的伤势。

    看着这一切,荷鲁斯脸上的微笑变得愈发灿烂。

    他踏出一步,就这样轻而易举地从他的王庭中抵达了这条河岸边。莱昂·艾尔庄森猛地回过头,很难说他此刻的表情到底是震惊居多还是恐惧居多。

    船夫无言地抬起手中船桨,逼人的盛怒在这一刻从他被斗笠遮住的双眼中骇人地绽放。

    “父亲。”荷鲁斯礼貌地颔首。“果然是你在暗中指引莱昂,我本来还讶异着他为何能直接冲入我的王庭里呢。”

    船夫抬起手,摘掉了他的斗笠,露出了一张被年岁塑造的无情的脸。他将斗笠和船桨交给雄狮,随即便走下了船。一阵轻风不知从何而来,带着那船飘向了河对岸那燃烧的世界。

    从表面上来看,只有它一条船行驶在这条河内,但荷鲁斯能看见更多。他看见第一军团的骑士们乘着一艘又一艘小艇共同驶向河对岸,这发现让他摇了摇头。

    “你总是这样,父亲。”他指责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父亲?难道你不知道,他们只是去送死吗?”

    船夫没有回答,双拳紧握,璀璨的金光代替了他的双眼,照亮了一切。

    在金光中,他清晰可见地看见了荷鲁斯·卢佩卡尔皮囊下的污秽。

    “为何不说话?”那污秽的邪恶用他儿子的声音发出质问。“是因为没有更多谎言可说了吗,父亲?你总是这样,习惯用谎言欺骗我们。”

    “真可惜,我现在才发现你的软弱。没了那些谎言,你什么也不是,你甚至连真心话都不敢对我们说。”

    “鲁斯伤成那样,而你仍然一句话不对他讲。莱昂震惊于我的出现,你却一言不发地将他送走。骗子,父亲,你是个骗子,你和你那该死的三十年都是谎言的一环。”

    船夫仍然没有说话。

    参天巨树在他们的头顶投下了阴影,它们粗糙的树皮上挂着许多把不知从何而来的利剑。有的锈迹斑斑,有的还光亮如新。泥土湿润,杂草丛生的灌木丛中有惨白的尸骸若隐若现。

    “父亲。”荷鲁斯最后一次发出呼唤,眼中似有火光燃起。“我希望你明白,我真的会杀了你。你派祂来是没有用的,复仇之魂是我的王庭,复仇之魂是泰拉,所以泰拉也是我的王庭.在这里,我可以做任何事。”

    船夫看着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只是一个轻微的动作,他的形象却在一瞬间产生了变化,他变成了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穿着褪色且残破的长袍,胸前有一道还在朝外渗血的狰狞伤口,头戴荆棘做成的王冠。

    它刺伤了他的皮肤,让粘稠的鲜血缓缓滑落。

    曾经是荷鲁斯的东西稍微有些愣住了,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悲伤开始在它心底蔓延。

    “你们把他当做木偶,当做泥巴捏造的玩具”男人终于开口,话语却显得奇怪。“你们连最后的一点体面也不肯给他。”

    荷鲁斯摇晃着后退,感到天旋地转,有一千万个声音开始同时在他耳边响起,他再也听不见男人的声音了,只能感到一阵愤怒,虚假的愤怒。

    于是他开口,说起了自己根本就听不见的话。

    “而我们赢了,老朋友,你却输得彻底。”

    “我看不见得。”男人说。“你被他硬生生地剜去了一块肉,奸奇,你丢掉了很多权能。”

    “你输了,不要否认这一点。”另一个声音说。“我已将瘟疫的种子种下。”

    “莫塔里安会讨回他自己的债。”男人说。“你的作物会被他用火焰彻底焚烧。”

    “那么我呢,亲爱的?”第三个声音迫不及待地追问。“我如何?你看见我被他宰杀时的景象了吗?噢,还有你那冷硬粗糙的儿子我给了他一点礼物。”

    “我无需对费鲁斯·马努斯怀有任何质疑。”男人缓慢地摇头。“至于你,恐虐。”

    ‘荷鲁斯’低沉而可怖地笑了,猩红的光从他的皮囊下透体而出。

    “要来一战吗?”祂举起破世者问。

    “我们会杀了你,不管你会变得多么强大。”男人说。

    他的声音冰冷而死寂,有火光从荷鲁斯脚下燃起,璀璨金焰,灼灼天火,将它彻底驱离。混沌的臭味远离了此处,树叶摇曳,男人终于低下头,显露出一点悲伤。

    他走过去,跪在地上,用手指在泥土之间挖掘出了一枚不知何时掉落的戒指。

    他把它紧紧握在手里。

    今日就一更,开始进行第不知道多少次的调作息

    太可怕了,我今天睡到五点才起床,整个人昏昏沉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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