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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长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作为一名境界完善的金丹期修士，睡觉只是一种习惯。
哪怕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其实也不会造成任何实质性影响。
反而是那个突如其来的梦，总会让他有些在意。
倒不是说，当时的场景如何。
而是场景中的人物。
为什么一个刚刚认识不久，甚至连半句话都没有说过的女子。
能如此明明白白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难道是因为当时妖女的接连叮嘱，以至于在他心里面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
暂时找不出答案。
所以，即便后半夜再没有出现过诸如此类的梦境。
他依然感觉到心理上的困乏。
缓缓打开窗帘，顺便清扫一下心中的困惑。
不知道是不是凑巧。
目之所及处，那张昨晚梦境中出现过的形象，显现在他的面前。
对方正小口小口喝着清粥。
化神后期的修士，应该早就已经辟谷才对。
然而这种事情放在沐诗语的身上，却不会让人感到突兀。
相比于当初对方放下窗帘，自己偶然间的目光打量。
这次停留了更长时间。
或许也因为如此，这位幽殿少主再次有所感应。
依然是清澈无波的眼眸。
也仍然带着几分打招呼的意味。短暂的目光接触后，对方便又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那碗稀粥上面。
反倒是陈长应这边，显得稍微有些失神。
大概又过了三十息，他才缓缓的收回目光。
思绪却仍在快速运转。
“难道.昨晚的梦境真的与对方无关？”
“这样的话，岂不是我自己的问题。”
心念至此，陈长应的神情一顿。
紧接着，干脆不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开始将注意力，放到更为重要的事情上面。
从主角尹云川手里面得到了那株黄龙草。
根据系统提示，最好不要在第一时间就把东西交出去。
凭借长久以来的经验。
如果拖延时间，只会导致灵石方面的加价，那么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毕竟利益九一分。
哪怕自己得到的那份收益，会有所提升。
随之而来的，主角尹云川提升的那份则是更加明显。
这种自增八百，资敌一万的操作。
自己都干不出来。
更何况判断从未有过失误的系统。
也正是由于确立了这个观点，他当时才会放松许多。
如今，不再受到其他琐事干扰。
他当即将感知能力，顺着方长老的营帐延伸过去。
散乱而短促的呼吸声。
能感觉到对方的手指用力握紧，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却不敢出声。
与之前的情况进行对比，方长老的身体状况愈发糟糕。
再这样恶化下去，恐怕都无法维持住表面的平静。
大约一刻钟后。
气息微弱的状态出现了新的变化。
心跳声开始变得强而有力起来。
与此同时，一句中气十足的声音，朝着外面喊道：“安执事。”
伴随着门帘掀开的声响。
有人走进营帐，语气低微道：“方长老你叫我。”
话音落地，两个人的交谈出现了片刻停顿。
通过陈长应的耳力，所收集到细微动静。
方长老应该是在尽力压制，自己糟糕的状况。
直至十息过后，才缓缓出声道：“昨日，幽殿的那群人似乎汇入到我们的队伍当中。”
“禀长老，确实如此。当时长老还说，随他们去吧。”那位安执事十分谨慎的做出回答。
简单的对话交谈。
营帐内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最终，方长老忍不住轻咳两声。
语气有些不稳道：“你去问问他们，有没有黄龙草。”
“如果有的话，我愿意出十万上品灵石。”
最后的那句交代，已经包含了些许暴躁的情绪。
至于营帐内的安执事，不敢多嘴。
连忙应答后，便按照命令行事。
而从这番交谈中，陈长应能够感觉到，今天恐怕就是方长老的最后期限。
对方甚至已经无力再遮掩下去。
十万上品灵石。
对于一件玄级中品的天材地宝来说，肯定属于是极为严重的溢价。
但如果这东西可以换取大乘期修士的伤势康复，其实还真的不算贵。
只是，等待了这么久，价格方面翻了一番。
自己此时将东西交出去，按照当初谈好的利益分成。
主角尹云川岂不是能拿到九万上品灵石。
这等于间接帮了对方一把。
想到这里，陈长应脑海中的思绪有些混乱。
不过，刚才方长老好像提到幽殿那群人。
或许对方手中也有黄龙草。
所以.这才是系统让自己耐心等待的原因？
如此一来，主角尹云川的东西，便等于砸到了手里。
那样便无需分配灵石收益。
即便对方心有不满，也怪不到自己头上。
越是深入思考，越是觉得确实有这种可能性。
也因此，他开始将注意力放在安执事的询问上面。
然而接下来的答复，却不能令人满意。
“没有。”
“这个还真没有。”
“……”
“黄龙草，这东西几天前刚用完。玄级中品品级的青龙草如何？两者的药效其实蛮相近的。”
最后的那句话，已经算是最接近要求的回答。
然而，依然无法达到要求。
陈长应望着安执事问完一圈，又随即转头回到了方长老的营帐当中。
不多时，两个人的对话再度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咳咳咳……，幽殿的人怎么会连一株小小的黄龙草都没有。你去帮我继续加价，二十万上品灵石。”
“等等，换一种方式。这次伱帮我告诉那些人，谁要是能拿出一株黄龙草，我方锡元愿意答应他一个要求，绝不反悔。”
“是，长老。”
因为伤势无法继续掩盖，情绪也变得异常躁动。
而听完这段谈话，陈长应的脑海中随即蹦出了三条任务选项。
【选项一：告诉安执事自己手中有黄龙草，以此为要挟，将自己的利益扩大化。哪怕对方选择翻脸，也要将其强势拿下。完成奖励：雪域葫芦-地级中品法宝】
【选项二：继续假装不知情，让方锡元的境界就此衰败。完成奖励：天羽咒-玄级下品咒术】
【选项三：告诉安执事自己手中有黄龙草，并顺利完成此次交易。完成奖励：随机属性点+1】
用黄龙草换取一个大乘期修士的承诺。
这肯定赚大发了。
而且，当初自己如果没记错的话。
他和主角尹云川签下的契约，只提到了灵石按要求分配。
至于其他的，对方恐怕也没能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一步。
换而言之，自己似乎可以拿着原属于主角的东西，换取只属于自己的利益。
这种白嫖行为，好像还挺不错的。
心里面已经有所意动。
外加上系统给出的最简单路线提示。
这一次，安执事出声询问时，陈长应假装自己才刚刚听到一般。
主动走到对方面前，明明白白的讲清楚自己就有一株黄龙草。
带着几分诧异的打量。
这样的坦白，明显出乎了对方的意料。
不过很快，安执事便将神情收敛，转身将人带到了方长老的营帐当中。
随着门帘被掀开。
方锡元隐约看到了两个身影。
这也就是说，黄龙草有消息了！
脑海中冒出这个念头的同时，他当即坐直身子，浑浊的眼睛里浮现出一丝期待。
再然后，一身白袍出现在他的面前。
欺天教仙二代？
居然是他？
在看清楚来人后，方锡元有些愣神。
完全没想到竟会是这一位。
当初，自己几次三番的询问队伍中的人，有没有黄龙草。
结果所有人都没有答复。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欺天教的那几名修士。
也因此他基本已经将这些人选排除在外。
谁能料到，到头来居然是欺天教的仙二代找上门。
可能是因为事情发展过于梦幻。
方锡元慢慢按下心中的惊喜，语气淡然道：“你有黄龙草。”
察觉出对方态度上的细微变化。
陈长应认真的点了点头，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没错，我有黄龙草。你不是说这玩意可以换取你的一个承诺吗？”
微微蹙了下眉头。
老实说，如果有人从一开始就拥有黄龙草。
却为了自身利益最大化，忍到现在才进行坦白。
方锡元会很赞赏这一类人。
毕竟他们本就是外人眼中的魔教。
但这种事情，一旦发生在自己身上。
则让他感觉非常不爽。
如果拿出黄龙草的人，是他们太狱教的修士。
今后，必定会让对方生不如死。
但眼前这位，说到底是欺天教上官长老的晚辈。
外加上，他不知道对方在特定人物面前，表现出缺灵石的样子。
所以潜意识便觉得，这种层次的仙二代根本不缺修行资源。
五万上品灵石，在对方看来没有吸引力，也属于是正常现象。
在这样一番梳理后，方锡元竟慢慢理解对方。
反正也就是个纨绔仙二代。
答应对方的要求，倒也无妨。
心念至此，因为没有了抵触心理，他随手飘去一张契约，然后说道：“只要今后有需要，在上面写下你的要求。”
“我会尽量满足。”
“现在，你可以把黄龙草交出来了吧。”
上述言语中，陈长应精准的抓住了尽量满足这四个字。
他随即看了看那张契约。
能感觉到上面磅礴浩瀚的灵力。
确实具有强制效力。
哪怕大乘期修士，也不能随意违背。
至于刚才的语言漏洞，则更像是敲打自己，不要太得寸进尺。
稍微想想看，倒也正常。
毕竟，自己要是仗着这个承诺，非要让对方自杀之类的事情。
恐怕无论是谁都不会同意。
感受到对方的干脆，陈长应也不再犹豫。
随即从纳戒中取出那株黄龙草。
形似黄龙前爪的天材地宝。
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救命药材，方锡元浑浊的眼睛显现出几分清明，并射出一道精光。
还没等欺天教的仙二代主动将东西递上来。
他便强行动用灵力，隔空将黄龙草抓到自己面前。
生怕对方突然反悔似的。
又检查了一遍，这东西确实是他所需之物。
他缓缓地松了口气，当即摆了摆手说道：“你们都出去吧。今天队伍休息一天，明天继续上路。”
见到方长老满意的模样。
陈长应这才将契约收进纳戒。
他本身的目标也已经完成，没有其他话想说，当即从营帐中退了出去。
这样的一幕，被有意无意暗中观察的主角尹云川看在眼里。
因为太狱教弟子、执事所在休息区，与幽殿、欺天教的人是分割开来的。
所以，他并不清楚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后来察觉到欺天教仙二代有所行动。
才在谨慎的打听后得知，如今方长老的开价条件，已经变成了一个承诺。
可如此一来，他昨晚与那家伙的契约，似乎变成了一张白纸。
这到底是偶然，还是对方故意算计。
尹云川说不上来为什么，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吃了闷亏，他也决定暂时不去接触对方。
先在暗中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
拿到了一份代表着大乘期修士承诺的契约。
陈长应起初还有些担心，主角尹云川在知道实情后，会不会找自己麻烦。
结果很快，关于对方的实时更新信息，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主角尹云川发现宿主用那株黄龙草，换取了一个承诺。】
【心里面并不清楚，这究竟是宿主故意为之，还是机缘巧合。】
【所以决定暂时先忍下这个闷亏，暗中观察一段时间。】
要不怎么说这位新主角的心性谨慎。
遇到这种情况，都还能够大大方方的忍耐下去。
虽然，这让他知道了对方没那么容易对付。
但至少目前为止，可以当做无事发生。
解决掉了眼前的大麻烦。
陈长应遵从自己追求者的身份，每天习惯性的去往了妖女的所在地。
一抹淡淡的栀子花香。
空间足够大的马车内，每当陈长应坐上去时，左小妍的两位贴身侍女便会默契的离开。
起初，这种单独相处的过程，总会让人有些尴尬。
慢慢的，他们开始寻找一些话题。
时间也因此过得很快。
对于左小妍来说，她能感觉到自己对待面前男人的心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如果直白的谈论情感方面的事情，自己都会不习惯。
她本身就更倾向于，大家放轻松，想聊什么聊什么。
所以，一上来便主动将话题转到了正事上面。
“太狱城那边的情况，我打听过了。主要原因还是太狱教宗主的身体出了问题，外加上太狱地下城发生动荡，听说是丢了一批恶灵。”
“眼下他们内部分为两个派系，血煞楼的人选择支持庄长老那一系。”
“幽殿看这意思，应该是站队方长老，否则也不会跟随同行。”
“双方势力本身就比较相近，如今带上这两边的助力，仍然无法提前看出结果如何。”
没有询问对方，一天到晚待在队伍当中哪来的情报。
身为欺天教圣女。
就连自己和她都有信盘进行联系。
能够远距离收集信息，也并不奇怪。
沿着这个思路，陈长应当即询问道：“血煞楼的道法应该是隐匿刺杀，那幽殿的独门道法又是什么。”
喜欢这种彼此可以敞开心扉的聊天方式。
左小妍有问必答道：“虚化道法。”
“简而言之，就是能够将对方的术法无伤化。听说练到至高境界，还能够虚化一切。”
单单只是听完介绍。
便能感觉到十分棘手。
不经意间，陈长应联想到了自己的昨晚的梦境。
试探性的开口说道：“那虚化之后的人，能够进入梦境当中吗？”
秋眸中划过一丝沉思。
片刻后，左小妍摇了摇头否定道：“应该不行。至少我从未听说过，幽殿的人能够入侵他人梦境。”
“但事实无绝对，理论上似乎也能行得通。”
听完前一句话，陈长应本来都已经没再思考这个问题。
但后面的补充说明，却让他又联系起一开始妖女便提到过，沐诗语是个很可怕很危险的人物。
趁着这个空闲，他换了种方式交谈道：“幽殿和血煞楼都已经选择站队。你们欺天教又是怎么决定的？”
“依照你昨晚所说，幽殿少主非常厉害。”
“今后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没有直白的询问关于沐诗语的事情。
就是感觉妖女对这一位的抵触心理很严重。
但有些事情，自己最好有所了解。
所以，他便稍微绕了个弯。
面对头一句询问，左小妍似乎早就有所想法，当即说明道：“所谓站队，其实也只是为了争取最大利益。”
“一旦内乱有了结果。无论最初支持的是谁，后面血煞楼和幽殿都会选择优势的那一方。”
“我们欺天教自然也不例外，现在先静观其变呗。目前就我们这点人，也起不到什么实质性作用。”
解答完这个问题之后。
妖女稍微迟疑片刻。
不太想提及那个女人。
但最终，还是幽声说道：“三年之前，我和沐诗语其实是很好的朋友。”
开头的这句话，便让陈长应为之一愣。
紧接着，他收敛好神色，耐心的做好一个听客的角色。
“当初她还不是幽殿少主，而我已经被钦点为欺天教圣女。”
“应该算是一场试炼任务认识的吧。”
“其实像你们所谓正派仙宗的宗门大比，我们魔教也有类似的联动。”
“……”
在这些低声的讲述中。
左小妍聊到了两个人从认识到熟知的过程。
能够看得出，妖女将对方当作真心朋友。
同为魔教身份，还都是容貌极美的女子。
外加上一起同生共死过好几次。
这种情况，倒并不意外。
按照妖女的说法，她们之间可以说是无话不谈。
沐诗语相对而言要稍微闷一点。
但也正因为如此，两个人才刚好互补。
然而，在某一次事件中。
左小妍发现自己似乎一点都不了解，这位唯一的好友。
这么多年来，她始终以为对方擅长的是术法。
甚至好几次死里逃生，也是用的术法。
可偶然间，她才意识到对方是一个用剑高手。
而且是比起术法，厉害许多倍的那种。
自那一刻起，左小妍便觉得沐诗语这个人一切都是虚假的。
最终一走了之。
对方也随即消失了整整三年。
听完了这个故事，陈长应能感觉到对方想要倾诉的欲望。
与其说是认为对方可怕，或许更多的还是因为感觉遭受了好友的欺骗。
按照妖女的说法，想要成为幽殿少主，绝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对方可能没有左小妍那样的幸运。
拥有过分宠溺自己的师傅以及欺天教主，可以帮忙扫清障碍，甚至还能守护其成长。
所以，才凡事都留了一手。
当然也有可能对方确实是虚情假意也说不定。
认真倾听着妖女的诉说。
在这个故事讲完后，对方仿佛缓缓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
隐约间，能够看得出。
妖女其实还惦记着自己曾经的好友。
只是心里面仍有所怨言。
……
水汽缭绕的浴池内。
陈长应依靠在石砖旁边，舒舒服服的泡着澡。
而在不远处，沐诗语也待在这里。
不过对方在发现外人在场后，缓缓地朝着更深处走去。
想要拿起浴袍，默默地离开原地。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陈长应早就发现了女人存在的身影。
身子微微向后仰，他语气不咸不淡道：“想要和左小妍和好如初吗。”
听到这番话，沐诗语停下了移动的声音。
清澈而又带有几分距离感的回应道：“你什么意思？”
将双手自然地漂浮在水面上。
陈长应深深地打量了一眼，女子出水芙蓉般的脸颊，然后确定道：“服侍我洗澡，我便帮你。”
“你！”似乎是因为这句话有些恼怒。
沐诗语眼眸中多了几分波动。
对此，浴池中的男人却选择视而不见，继续悠然道：“怎么样，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白皙的脖颈慢慢变得粉红。
似乎有些羞怯。
最终女子还是认命般，缓缓地朝着男人靠了过去。
两行清泪，也随之从脸颊划过。
眼见如此柔美的模样，陈长应心头一热。
紧接着，他的眼眸中又随即浮现出几分清明。
猛然间睁开双眼。
原本身临其境的画面，再度完全消散。
“又是梦？”
一句喃喃自语。
不仅如此，这次的梦境比上一次还要更加过火。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长应甩了甩脑袋，干脆走下马车。
这个时间点，大部分修士哪怕无需睡觉，也在原地打坐。
倒是那道身影，接二连三出现在脑海中的沐诗语，她并没有休息。
抱着双腿坐在草地上，会时不时看向左小妍的那辆马车。
而在发现另有一道投来的打量。
随即与那个男人对望了一眼。
这一次，也是陈长应第一次率先收回目光。
就在不久前，自己刚做了个奇怪的梦。
结合对方此时此刻恬静的形象。
他实在没有信心与对方进行视线接触。
心里面则是不由得，产生了动摇。
难道说，能做出这种奇怪的梦，真的是我的问题？
脑海中冒出这个念头的同时。
对方已经主动走了过来。
好听的声音，随即在陈长应的耳边响起。
“你应该有远距离通讯法器吧，留个神识印记，今后方便联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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