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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哥哥。”白陆伸手揉乱了她的头发，晃了晃手里的手提袋。“叫叔叔可是没有礼物的。”
“啊？”李灵灵抬头看李晓兰。
“你又没正行了。”李晓兰嗔怪地白了白陆一眼。“你叫我姐，让我闺女叫你哥哥？你可比她大一轮都多呢。”
“嘿嘿，各论各的。”白陆嘴上这么说，还是把礼物递了过去。“看看喜不喜欢。”
李灵灵跟白陆道谢，从袋子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长命锁，比陈佳洛送的那个小了不少，连项链加起来也就十克左右，也是白陆不知道送点什么礼物好，想起陈佳洛送的长命锁，就干脆也买个送人好了，至少寓意很好，毕竟李灵灵刚大病初愈。
“白陆，你怎么送这么贵重的东西啊？”那手提袋上也没个图什么的，李晓兰看那手提袋那么大点，还以为就是白陆随便买的什么小物件，比如卡通发卡啊，头绳啊之类的，结果是个纯金的项链。
“这可不能收，小灵，快还给白叔叔。”
李灵灵倒是特别听话，就要还给白陆。
“没多少钱，收着吧。”白陆接过项链，给李灵灵带在了脖子上，看得出来，她特别喜欢，但还是眼巴巴的看着李晓兰，用眼神询问到底能不能收。
“你这……我欠你的都快还不起了。”李晓兰叹了口气，摸了摸女儿的脑袋。“收着吧，就这一回。”
白陆笑道：“说这些干什么啊，有句话怎么说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到你这就是终身为母……要不是你太年轻，我都得叫声妈。”
“你现在可真是变了，以前沉默寡言的，现在油嘴滑舌，说着说着就没个正经了。”李晓兰有些哭笑不得。
她不是没胡思乱想过，刚开始白陆又是帮着找捐赠者，又是出钱的，她就想过白陆为什么要帮她，前段时间白陆又帮她找工作，又给她找住处，她也想过是不是白陆对她有什么想法。可是自己比他大好几岁呢。
后来李晓兰也发现自己想的有点多，白陆就是因为还在上学的时候自己对他挺好的，所以才会帮自己，而且他也有那个能力帮自己。再说了，以白陆那家世，怎么还会看上自己这么一个还带着女儿的中年妇女呢。只有那些震碎三观的电视剧才会这么演。
“兰姐，有拖鞋吗？”白陆一看家里让李晓兰收拾得那么干净，决定还是换下鞋吧。
“不用换鞋，你就随便踩吧。”
“那回头你还得再收拾，有的话就给我拿双吧。”
“有呢。”李晓兰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是你之前留下没拿走的，我都刷干净放起来了。”
白陆笑道：“我都忘了，主要是拖鞋这些小物件我也想不起来，你还留着干啥啊，扔了就扔了呗。”
“钱买来的，你说扔就扔啊。”李晓兰把拖鞋拿出来给白陆。“你就是有钱，也不能这么败家啊。”
正说着话呢，门旁边的可视对讲门铃响了，李晓兰过去接起来，是小区的保安，说是李灵灵的爷爷奶奶来了，还说约好的，问让不让进。
李晓兰深呼吸了一口气，说让保安把人送上来吧。
五分钟不到，电梯门开了，早上见过的那对夫妻从电梯里走了出来，看见站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李灵灵，小老太太立刻笑得一脸褶子：“哎哟哟，我大孙女可是想死奶奶了，快来让奶奶看看。”
李灵灵转头就跑，跑到白陆身后抓着白陆的衣服探出头小心翼翼地看着。
这一下弄得那两口子就尴尬了，自己的亲孙女看见自己吓成这样，转身就跑，还躲在一个陌生男人后面……嗯？陌生男人？李晓兰家里有男人？难怪忽然搬家了，还换了个城市，住这么好的房子开那么好的车，合着是又找男人了啊。
老两口脸色当场就耷拉下来了，进屋连换不换鞋也不问，直接往沙发上一坐，跟进自己家似的。
“说吧，叫我们来说什么啊？你都有男人了，小灵可不能跟着你了。”
李晓兰正解释一句，白陆拉了她一下：“你把孩子带屋里去。”
等李晓兰把孩子带进屋里关上门，白陆才开口道：“两位是什么意思呢？我没记错的话，你们二位的儿子也再婚了吧？哦，孩子跟着亲妈后爸不行，跟着亲爸后妈就行啊？可是我怎么听说，虐待孩子的都是后妈呢？”
“你个小年轻知道什么？”老太太瞪了白陆一眼。“你自己还是个孩子呢，你知道怎么跟孩子相处吗？你除了年轻，你还有什么？”
“年轻就行啊。”白陆笑道。“我还不到三十岁，这就是优势啊。哦，还有什么是吧？我还有钱。”
这话一下把老两口噎的有些难受，一下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难倒要问你有多少钱吗？那多丢人啊。
“我……”老太太冷着脸哼了一声。“哼，我们已经让我儿子离婚了，手续正在办呢。”
“啊？又离婚了啊？”白陆估摸着，跟李晓兰离婚也大概率是这老两口撺掇的。
这个“又”就挺侮辱人的，老两口听白陆一说这个，脸都黑了。
“你算什么东西？小灵是我孙女，她姓徐！”老太太开始胡搅蛮缠了。
“她姓李啊，跟她妈妈的姓。”白陆一点都不急，吵架嘛，不是谁声音高，谁不讲理谁就赢，而是谁先生气谁就输了。因为跟别人吵架，把自己气进ICU的多了去了，直接气的投胎的也有。
老年人嘛，五六十岁了，多多少少都有点三高，白陆也是担心把这老两口给气的撅过去，到时候再附带点连带责任，得不偿失。
“咱先不说别的。”白陆进入正题。“你们两位主要的目的就是想让李灵灵跟你们回去，是吧？”
两口子看了一眼李晓兰，本来他们是打算让两人复婚的，可现在知道了，车和房子都不是李晓兰的，那就把孙女带回去就行了。
“你想说什么？”老太太看着白陆问道。
白陆也看出来了，全程都是老太太说这说那，老头一言不发，家庭地位一目了然。
“我想说啊，想带回去也行……”
李晓兰一听，顿时就有些急了，拉了拉白陆的衣服：“你……”
“别急，我还没说完呢。”白陆扭头眨眨眼，看着喜上眉梢的老两口说道：“你们知道小灵之前病了吧？”
一听这话，老两口表情一滞，想说什么，白陆却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孩子病的时候你们不来要孩子，现在孩子治好了又想要，合适吗？……当然，也不是不行啊，毕竟刚才你们也说了，孩子跟后爸生活不好，我虽然不是很赞同，但毕竟你们是孩子的亲爷爷奶奶嘛。所以呢，我也理解你们快要绝后的那种焦急的心情，那我就换位思考一下，决定还是同意让孩子跟着你们了。”
白陆的话可是够扎心的，老两口想发作，但一听到同意他们带走孩子，话刚到嘴边又不得不咽了下去，憋的相当难受。
“但是……”
白陆忽然说道：“有几点你们得知道啊，给孩子找配型的是我，花钱治病的也是我，你们想把孩子带回去没问题，但是，这个钱我不能白花吧？你们得给我。而且你们应该知道吧，骨髓移植不代表说彻底治好了，能活多少年，得看后续维持的费用，我们用的抗排异药物都是进口的，医保不给报销，每个月的费用大概是在2万块左右。我算一下啊……”
白陆还真就打开手机计算器像模像样的算了起来。
“好了。”白陆收起手机说。“捐赠者是在国外找的，花了一百万美金，手术费用加住院费都有单子，差不多是三十多万吧？给你打个折，一共给我七百万就行了。”
李晓兰一听这话，就反应过来白陆之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了，忽然她就特别想笑。
还别说，这还真是个办法，人都有软肋，当你试图拿走他们最在乎的东西时，他们通常都会拼命保护。
当初孩子生病的时候，钱花光了，他们一分钱不出，还撺掇儿子跟自己离婚，这时候想把孩子要回去？也行，拿钱吧。李晓兰也知道，他们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别说七百万了，七十万顾忌都得凑一凑。
“你胡说八道！”老太太不相信白陆的话，她可是打听过了，捐献骨髓都是不要钱的，而且做手术也就二十多万，后期康排异的药一个月五六千块就够了。
白陆早料到了肯定会有这句话，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从兜里掏出打印好的文件：“我是不是胡说你们自己看，上面有说明条款和签名，费用也都写的很清楚……对，再往下看，还有公证处盖的章。”
老两口拿过文件看了起来，生怕看错了，还掏出老花镜带上仔细看。越看脸色就越难看，就跟在看卖身契似的。
“怎么样？行不行啊？行就给钱。”白陆一副我只认钱的嘴脸。“反正我话放在这了，想把孩子带走，把钱给我，也不用怀疑文件的真假，随时可以去查。顺便提醒你们啊，就算你们不想给钱，想通过法律途径来解决，也不管用的，打官司你们也得把这个钱给我。”
“你……你……”老太太你了半天，忽然问：“那要是孩子想跟着我们呢？你把孩子叫出来，你问她想跟着谁。”
李晓兰看了看白陆，见白陆点头，就去卧室把李灵灵叫了出来。
老太太翻脸比翻书都快，马上又笑的满脸褶子，用那种和蔼可亲的语气做出一副慈祥奶奶的样子：“小灵啊，这么长时间没见爷爷奶奶和爸爸，你不想我们呀？”说这就想去摸李灵灵的脑袋，李灵灵一偏脑袋躲开了，藏在了李晓兰身后。
老太太伸出去的手尴尬的定格在半空中，讪笑着收回手：“哈哈，小灵还害羞了……奶奶问你啊，你想不想跟爷爷奶奶回去看爸爸啊？”
李灵灵使劲儿摇头。
“为什么呢？你不想爸爸吗？”
李灵灵那双大眼睛眨呀眨的，好半天，说出了一句充满童真但又特别扎心的话：“因为你们不要我了呀，我也不要你们了。”
老两口脸色又是一变，老太太还强笑道：“胡说，谁说我们不要你了？是你妈妈跟你说的吗？你妈是骗你的。”
白陆惊呼好家伙，人还能这么不要脸的吗？
“妈妈从来不骗我。”李灵灵像回答老师问题似的，回答的特别认真。“是我听见你们说的。在医院的时候，你们跟爸爸说，别要我了，说爸爸还年轻，还能再要一个小孩。”
接着，李灵灵就问了一个更扎心的问题：“你们不是不要我了吗？为什么现在又要我了呢？”
表情很天真，但问题特别扎心，直戳心窝子还搅合几下的那种。
她不是故意的，她就是弄不明白为什么，也只是单纯的想弄明白这个她想了好几年的问题，只是之前一直见不到人，也没机会问，现在见到了，当然要问出来了。
也正是这种最单纯的心思，问出这样的话，杀伤力才更大。
白陆还很气人的在旁边捧哏：“是啊，为什么呢？”
老两口的脸色像是在阳光下暴晒一个星期的鲱鱼罐头里猛吸了一口气似的难看，他们哪能想到啊，孩子那会居然听见了。
“别不说话。”白陆敲了敲茶几。“这都六点多了，家里也没做你们的饭，赶紧决定，决定好了就走吧，别赶不上公交车了。”
老两口对视了一眼，起身一言不发的就走，走的时候还把白陆那个文件给拿走了，看来是还想做最后的挣扎，他们是老年人，弄不清年轻人的套路，万一被骗了呢，是吧。还是自己去查一下才能知道真假。
……
“谢谢……”看着电梯下去，李晓兰总算松了口气。这事让她自己来处理，她也想不出用这种方法。
“快别老谢了，都快把我谢尴尬了。”白陆笑道。“那我先回了啊，要是还有事，兰姐你就跟我说，我要不在公司你就给我打电话。”
“你要走啊？吃完饭再走啊。”李晓兰道。“你这不让我谢你，饭也不准备吃啊？这都六点半了。”
“别麻烦，还得现做。”
“咱们出去吃啊，哪有请客吃饭在家里的。”李晓兰说道。“方便的话，把你女朋友也叫上？”
“我问问吧。”白陆给乔小乔打了个电话，听说还没吃呢，就叫乔小乔出来，有人请客。
等了二十多分钟，乔小乔打电话说到了小区外面了，白陆跟李晓兰带着李灵灵下楼，到了小区门口，就看见白术的A8停在那，一拉开副驾驶，白陆差点一屁股坐在乔小乔身上，低头一看，是张岚开的车。
“岚姐……”
“啊？”李晓兰正带着孩子要上车呢，听见白陆喊，下意识应了一声。
“不是……”白陆嘿然道。“这俩还不好区分了。”
李晓兰上了车，才看见开车的也是个女人，仔细一看，惊讶道：“张岚？”
张岚侧过头挥挥手：“你好啊，刚才白陆是在叫我呢，哈哈。我是厚着脸皮跟着来蹭饭的，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李晓兰有些激动。她不追星，现在哪些顶流小鲜肉走她面前她都不认识哪个是哪个，但张岚她可是知道的。这种级别的明星请都请不来，别说主动来蹭饭了。
上车后，白陆先分别介绍了一下，问道：“啥情况？我哥呢？”
“你哥在家吃饭。”张岚咯咯笑道，她一笑乔小乔也跟着笑，把白陆笑的莫名其妙，怎么老大在家吃饭有这么好笑吗？
乔小乔给白陆解惑：“大哥本来说要送我们的，岚姐说家里饭都做好了，不吃浪费，就自己开车来了，让大哥在家吃饭。”
“我哥这也太……”白陆无语。“小乔好说，肚子都大了，你这还没到稳定期呢，就让你自己开车跑出来？”
“多大点事，也就你诈诈唬唬的。”说完，张岚就对李晓兰说：“李姐你闺女都这么大了，你告诉他。”
李晓兰上车后就处于震惊中，白陆可从来没说过张岚是他嫂子，这会听见张岚问她，才回过神来：“啊？是，小心点是应该的，也不用过分小心，我怀小灵那会就没休过班，离预产期还有半个月的时候才休的。”
找了家装修不错，价钱又不贵的饭店，张岚帽子口罩全副武装，进了包间后，拿掉口罩跟白陆说：“你看，名气大也不好，出门一点都不方便。”
点完菜，三个女人就凑在了一起，张岚和乔小乔都在向李晓兰请教经验，虽然刘锦年也传授过不少经验，可毕竟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她是生了三个孩子，经验丰富，但距离上一次生孩子已经是二十七年前的事了。
李灵灵倒是特别乖巧，就拿着李晓兰的手机坐在那看，白陆还以为她看动画片呢，凑过去一看，这丫头居然在看网课，而且看的还不是那种适合她这个年龄看的，也不是常规的语数外，而是机械原理，这可是把白陆给震惊了。
“你怎么看这个？”白陆十分好奇，这个年龄的小姑娘，即便是不爱玩芭比娃娃，不爱看动画片，也不应该看这种东西，就……令人匪夷所思，记得当初在病房看见她的时候，她也是爱看动画片的。
“我喜欢汽车，我想自己做一辆车。”李灵灵天真的对白陆眨眼睛。“妈妈说，想要自己做汽车，就要看这个。”
“你看的懂吗？”
白陆很惊讶李晓兰是怎么教育自家闺女的，换成大部分父母，可能就是“不好好学习，看这些没用的东西做什么”了，绝对不可能让孩子看的。
“看不懂。”李灵灵很诚实，接着又指了指视频里一个被拆散的发动机说。“但是我能把它拼起来。”
“你知道怎么拼起来？”
“知道呀。”李灵灵笑嘻嘻的说。“我刚才看到怎么拆掉的，所以我直到怎么拼起来。”
白陆更惊讶了：“兰姐，你家闺女不得了啊。”
李晓兰和张岚同时看过来，李晓兰习以为常道：“她从小就喜欢做手工，以前她有很多积木，我搭一个形状再拆散，她基本上看一遍就能再搭出来了，后来她病之前，我去修车，她就看着修车师傅拆发动机，然后就跟我说‘妈妈我也想玩’。”
“厉害呀。”白陆称赞。“这长大以后搞不好能去研发飞机引擎呢，当个引擎工程师也不错。”
“她呀。”李晓兰宠溺的看着李灵灵。“这孩子偏科偏的厉害，我都担心她将来考不上大学，不过她喜欢就让她看去吧，将来就算当不成引擎工程师，还能去当个汽修工。”
白陆嘿然：“你真想的开啊。”
李晓兰笑道：“想不开还能怎么样啊？至少她有个手艺，有手艺就不会饿着。”
“行，改天我带她去我朋友那，我朋友有个改车厂，那发动机可多。”
乔小乔问：“你说张哥那啊？”
“对啊，他那后面就是改车厂。”白陆看了下手机。“也别改天了，明天周五，后天就周末了，反正最后一天了，兰姐你再给孩子请个假，我明天就带她去。”
李晓兰还没说话，乔小乔道：“你干嘛呀，还不让孩子上学了。”
“我是真好奇她是不是能把拆散的发动机装回去。”白陆问李灵灵。“你喜欢开车吗？”
“喜欢。”李灵灵点点头。“但是妈妈说我还小，长大了才能开。”
白陆忽然就有了个想法：“兰姐，你说让你家姑娘当个赛车手怎么样？”
“啊？”李晓兰惊愕的看着白陆：“赛……赛车手？那不危险吗？”
“也对。”转念一想，一个女孩子，当什么赛车手啊。但是白陆的想法还是在脑子里转个不停。
你说，搞个车队，全用女赛车手，会不会很吸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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