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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王的旗帜 > 第二十八章 闲逛的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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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涉拿出两坛酒,拍开封泥,分别递给郑亭长和叶墨。

    郑亭长接过酒坛,闻了闻,长长饮了一大口,赞道:“好酒啊,此等是尚好的“杜香春”,平日里不常见,就是曹乡正都不多得,今日能给你送来,看来曹乡正对你寄予厚望,待你不薄啊。”

    叶墨也喝了一大口,就给了郑涉,说道:“其实,郑亭长与我虽相识短暂,但小子总有相见恨晚之感,就如同与郑涉一样,但见一面,就觉亲近之感由然而生,可能是种天生与之俱来的诚朴中正吧。”

    冷风吹过,一弯冷月高挂空中,印在江水里,被撕扯得粉碎。

    “你与施家娃子之事,现已几乎满城皆知,你胆子不小啊,连选秀之女都敢觊觎,如今恐怕王室震怒,不然以你谪仙之名,为何迟迟不见懿旨啊。”郑亭长长叹一声。

    “也许是时机未到呢?”叶墨淡淡一笑。

    “也有道理,以你的聪慧,断不可做出此等之事,既然做了,定然有你想法。”话题一转,问道:“找我何事?”

    “有一场泼天富贵等着你,你可有胆量去拿?”

    “富贵因何而来?”

    “流民。”

    “流民?”郑亭长愣住,眼神一变,面露嘲讽之色,不屑说道:“吾王对流民之策也是宽宥,流民也喜在越国讨活,尽管有些庶民对流民行不齿之事,但如若你也想行此之法,未免让郑某看不起你,也不屑与你为伍。”

    叶墨有些许恼怒,心里想着,跟古人谈话很是费劲,明明一番好心,硬生生给按了一顶小人邪恶的帽子。

    不过反过来一想也对,谁能平白无故给你那么大的富贵?面对未知的事物,谁敢相信其真伪?先不要说古人,就是后世自称的现代人,也不是同样的想法?而且心怀这种想法的不是少数。

    记得前世下乡扶贫的时候,干的第一件事,就是修路,有一户家里开的小商店,也是村里唯一的商店,正好在需要修路的位置,就去跟他沟通,想让他换个更好的位置,并且给他办一个更大的超市,还不用他出货款,等商品卖出去后在结款。

    可是这户主人,说什么都不干,怎么说都不行,没办法,只好绕了一小段,给另一家办了超市。

    等超市办好了,看到新颖的超市,那户人家又不干了,哭着闹着就去告,气得叶墨当时就想不干了,回原单位。

    叶墨一想到这事就窝火,可是窝火有用吗?还不是自己生闷气?气的是自己的身体,气病了还不是自己受罪?

    叶墨长叹一声,对郑亭长说道:“我若有此想法,先不要说你看不起我,就连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恐怕就是师傅都会痛恨自己白白的传授了技艺。”

    很明显,郑亭长暗自松了口气。

    叶墨继续说道:“曹乡正之所以咬牙同意晚辈的无理要求,无非就是看中小子的点石成金的能力,现在精铁提炼技艺日渐成熟,而且小子还有烧窑工坊也需做起,江水的枯水期就要到来,石桥的建造迫在眉睫,这些都需要人手,而且还得是受得苦役心诚之辈,想一想,这样的徭役,哪里去找?”

    郑亭长眼睛一亮,问道:“难道你想用流民不成?”

    叶墨淡然一笑,道:“正是,这些流民的好处不止于此,后期所有艰难困苦不易之工,均由流民来完成,而且还无需付费,只需温饱即可,若是给其住所,或其家人同往,其心更安矣。”

    郑亭长连忙问道:“你还能烧窑?出器皿?”

    叶墨答道:“不敢确保,但可一试。”

    郑亭长笑道:“果真如此,可也算的上是泼天富贵,可是我的富贵呢?”

    叶墨笑道:“长辈只需看管好流民即可,就可得半成收益。”

    “如此简单?”

    “如此简单。”

    “好,懂了,不但流民不能随便抓捕,后期看管流民不能作乱,这些事情,恐怕没有比我更适合的了。”

    叶墨一挑拇指,道:“给你点个赞。”

    郑亭长不解,问道:“此为何意?”

    叶墨慵懒的答道:“就是说得对的意思。”

    其实,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安全问题,当然,这个问题要是给这位很正义的官吏解释清楚,那么自己这个卑鄙小人的名头,就坐实了。

    做实就做实吧,在后世,这样不顾安全隐患的卑鄙小人,多了去了,相比他们,自己还是要高尚些的。

    毕竟,流民就是流民,尽管里面也许会有少量的本国流民,但大多数都是国外的流民,这样一想,心里就平和了许多。

    ......

    第二天天一发亮,叶墨就赶着驴车走了。

    他心里很着急,很担心费解的孩子的病情,如若病情加重,就不好医治了,孩子对于他们流民来说,就是命啊。

    如果能救得下费解的孩子,那么自己与流民之间,会产生一种信任,这种信任是让流民走出山林,为己所用的关键。

    来不得半点马虎。

    叶墨到了相约地点,以为是自己来早了,不成想,自己的驴车刚停稳,费解就和他身后的几个流民就走了出来。

    今天他们总算是穿了件单薄的麻衣,破旧的不成样子,几处用麻线简单的连在一起,外面搭着兽皮子,有的脸上还烙着金印,其中一个最小的,大概十四五岁模样的流民,抱着个木叉子,瑟瑟发抖。

    一瞬间,叶墨竟生出些愧疚感了,这种感觉着实吓了叶墨一跳。

    “小兄弟,没想到你会来得这样早,多谢了。”

    “孩子可曾好些?”

    “不曾。”费解脸色明显暗淡下来。

    中药见效本来就慢,昨晚才喝的药,不到四个时辰,能见效才是怪事,而且,听费解的意思,已经病了好多天了,还咳嗽,这是明显有些肺病的病症啊。

    这么吃药可不行,还是让医人看看,有没有肺病症状要紧,让他们自己去找郎中,恐怕是不可能,弄不好,会丢了性命,不如自己带孩子去城里吧。

    如果真的医治好了孩子的病,与费解的关系,就更紧密了。

    于是叶墨问道:“孩子在吗?”

    费解连连点头,说道:“在,在呢。”回头打声呼哨,就见一个身材健硕,身手敏捷的汉子,怀里抱着孩子,几步就到了叶墨身边。

    好功夫啊,叶墨问道:“这位是......”

    费解答道:“自家兄弟,费管。”

    叶墨点点头,接过孩子,见小孩子双眼紧闭,呼吸急促,隐隐有杂音,还时不时的咳嗽,看起来,肺病的病症更接近了。

    没有抗生素消炎药,这个病会要了小孩子命的,叶墨用手背触摸他的额头,发现烫的厉害,自己也不觉开始发急。

    也不和费解多说废话,赶着驴车就一路急走,驴子仿佛今天通了人性,似乎知道叶墨很急,四条腿迈的很急,虽然颠簸的更厉害,但相比孩子的病症,就算不得什么了。

    进了城直奔集市上的那家药铺。

    停下驴车,也顾不得拴好缰绳,抱着小孩子就进了药铺,正好看到那位老掌柜看账本,上前说道:“老伯叨扰了,我小弟病了好些天,一直不好,也吃了好些药,烦请老伯给看一看。”

    老掌柜抬头一看叶墨,不由问道:“这不是昨日的小郎君吗?”

    叶墨点头,眼中流露出焦急之色。

    老掌柜依旧不紧不慢,不慌不忙的,也许是老掌柜见惯了生老病死的,对这种小儿病症,司空见惯,心知,就是着急也没用,也得对症慢慢治疗。

    叶墨苦笑着道:“实不相瞒,小子还有要事要办理,想把小弟放在老伯这里,不知老伯能否给予方便?”说话间,腾出右手,从怀里摸出小半袋子刀币,放在柜台上面。

    老掌柜微微一笑,并没有动柜台上的钱袋,说道:“救人之命,乃是本分,既然小郎君信得过老朽,那就放下吧,小郎君尽可安心去吧。”

    唉,还是好人多啊,叶墨暗自感叹,对老掌柜千恩万谢的,出了药铺。

    叶墨感叹着,赶着驴车在城里四处闲逛。

    于是,诸暨县城就出现一个坐着驴车,一身干净的麻布衣服,一脸文雅而骄傲满城游走的少年郎。

    这少年郎很是奇怪,明明是贫家子弟,却不像是贫家能生养出来的,更奇怪的是,这个少年郎走遍了县城最著名的三大药铺,就是为了问一味“香榧”的药材。

    药材名录里,哪有香榧这味药?香榧不就是日常消食的果食吗,怎会是药材呢?

    好奇怪的少年郎。

    药铺走完了,又走米铺了,县城里四家米铺,一家一家的走,走到四家米铺最大的城北“盛家米铺”不走了,买了菽,又换了陈年的旧菽,而且还是几乎快发了霉的,天爷啊,发了霉的菽,吃了要死人的,这少年郎,失心疯了不成?

    叶墨当然没有失心疯,就这点碎银子,能买多少米?几乎快发霉的,就是还没发霉,陈年旧米的,还不是为了多买些?

    费解他们能多吃一口,这个冬天就能多挨一天,毕竟还有个孩子呢,流民的孩子,冬日里,能活过来的,少的可怜啊。

    本来想着,能做成这么大的米铺,生意定是诚实的,本份的,谁成想,是个黑店啊,活计一个赛一个下作,不知坑害了多少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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