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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
顾瑶讥讽一笑，“你当我蠢不成？倘若五妹妹没有送点心给我，你岂会阻拦？”
顾瑾瑜低垂着眼睑，默不作声。
“三妹妹，你说话呀。”顾瑶推搡一下顾瑾瑜，“方才你不是挺能说的？怎么突然闭口不言？你是不是心虚了？还是心疼银钱？或是嫉妒我？你嫉妒我有五妹妹送我点心？”
“我才不稀罕她的点心呢。”
顾瑾瑜小声嘀咕，眼角余光扫过顾玥，顾玥正含羞带怯凝望她。
顾瑾瑜瞬间心酸。
她是嫡女，可以拥有世上最贵最美丽的东西，可为何五妹妹总是用羡慕崇拜的眼神看着她？
她是嫡女，她是嫡长孙女，理应享受这份尊荣。
顾瑾瑜握拳，狠狠瞪了顾玥一眼，“你快把点心收好。五妹妹虽然年幼，却极为珍惜祖母赏赐的东西。你这次擅自替五妹妹做主，已经触动五妹妹的底线，五妹妹不高兴，你也别想讨好她。”
“我没想讨好五妹妹。”顾玥小声反驳。
顾瑾瑜哼了一声，“你当然不敢惹恼五妹妹。你是庶女，又被爹娘厌恶，五妹妹从小到大就没把你放在心上。她不喜欢你，自然也不会把你当做妹妹看待。”
顾瑾瑜语气诚恳地劝说，“五妹妹不懂事，你也跟着糊涂吗？五妹妹只是一个孩子，她犯下错事，祖母惩罚她也就罢了。你竟然帮助五妹妹隐瞒，万一传扬出去，你名声还要不要了？”
顾玥咬紧嘴唇，“你……我没想那么远，也是为了四姐姐和祖母考虑。”
顾瑾瑜轻叹一声，握住顾玥的手臂，“你就听姐姐的吧，千万别在祖母面前告状，更不能告诉五妹妹我们商量的事。我不是怕祖母责罚我们，我是怕四姐姐误会。”
“她怎么会误会？”
顾玥嘟囔了两句，显然还有其它想说的，被顾瑾瑜严厉的眼神制止了。
“我只是随口一问。”
顾玥抿了抿嘴角，“四姐姐放心吧，我知晓轻重。五妹妹不知内情，她也是为了四姐姐，我不能因一己私欲，毁掉五妹妹同四姐姐的姐妹情分。”
顾瑾瑜欣慰一笑，“五妹妹果然长进许多，也知晓维护我们姐妹感情了。”
她拽着顾瑾瑜往屋中走，压低声音道：“祖母让我同你去见她，你且换件鲜亮点的衣衫，梳妆打扮一番。”
“好。”
顾珊点点头，“四姐姐，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你慢点。”
“好。”
顾珊离开，顾瑾瑜松了一口气，拿出帕子擦拭额头的汗水。
“六妹妹，这里交给我就行，你去陪祖母吧。”
“三姐姐也早点回去休息，我不会耽搁三姐姐的时辰。”
“嗯。”
顾珊转身离去。
顾瑾瑜坐下来，拿着茶杯喝了一大口茶水，“真难熬啊，每天都要提防着二伯母和二哥。”
她的婢女凑过来，悄声道：“四姑奶奶，奴婢刚刚听到二夫人的话了。”
“你说清楚些，别吞吞吐吐的。”
顾瑾瑜蹙眉，“二婶说了什么？”
“二房似乎在筹谋什么……”丫鬟压低声音，“二房老太太病了，大房的三叔父，还有二老爷都去探望老太太了。据说老太太很是生气，说二老爷胳膊肘往外拐……奴婢也是听别处偷懒耍滑的婆子闲谈时无意间听说的。”
顾瑾瑜沉思半晌，吩咐道：“去把三姑奶奶找过来，我有事同她商议。”
顾瑾瑜不信顾家除了三叔父外，就没有聪明伶俐的仆妇。
毕竟顾衍可是顾家嫡长子，他在族谱上写明了。
而顾衍的妻子李氏是顾家长媳，又为顾家生养一双儿女，她的教养也很出色，颇受族长敬佩。
顾家族人并非所有人都向着顾衍，依附于顾衍，但是族里也有一批忠心耿耿的人。
“四小姐。”
“三妹妹来了。”
顾瑾瑜站起身，笑盈盈迎出去，“你可算来了，我有急事同你说。”
顾瑾瑜拉着顾瑾芸进屋，屏退伺候的婢女，“四妹妹，你猜二婶娘和二堂兄在做什么？”
顾瑾芸眸子微暗，“他们？”
“是啊，他们！”
顾瑾瑜脸庞闪烁一抹异样，“祖母把他们叫过去了，还说让四姐姐去见见祖母，她也有话嘱托四姐姐。”
“祖母？”
顾瑾芸疑惑说道：“祖母为何单独喊我去？她不是最疼爱三堂弟？”
“谁知道呢？”顾瑾瑜故意卖了个关子，笑道：“我听人说，今日二婶娘和三堂弟闹得有些僵硬，二婶娘不仅训斥了三堂弟，还警告三堂弟不该做的决定，绝不能做，不许三堂弟参与……”
“你确定？”顾瑾芸惊讶说道：“我听母亲说，二伯母最是偏疼三弟弟，连带我们都比不得三弟弟。二伯母怎么会警告他？我听说二伯父是个孝顺孝顺的，他怎会舍得让二婶娘难受？”
“哎呦，你这消息可靠吗？我听说三堂弟同二婶娘闹翻，是因为顾珈？三堂弟对顾珈很上心呢，他一直想娶顾珈做平妻，甚至不愿意承认是继室所出的儿子。”
顾瑾瑜轻笑道：“这些日子，他常常去书院读书，还特意请先生教导他文采诗词，还专门寻了名师指点他的功课。”
“顾珈……三堂弟倒是很上进，很努力啊。”
“我听闻，三堂弟为顾珈准备了丰厚的聘礼，还说要把顾珈娶回家。我担心他被迷了眼睛，顾珈不配为嫡妻，更不配做三堂弟的平妻。”
顾瑾瑜轻声细语，温柔体贴，仿佛真为三皇子担忧。
实则是想挑拨离间顾珈、顾衍之间的关系。
三堂弟是三老爷唯一嫡子，也就是三皇子的嫡亲弟弟。
三皇子将三堂弟视若亲弟弟般疼宠，若三堂弟真能娶到顾珈为妻，以后三皇子在朝廷上就多了个强援，势必会对三皇子的前程大有益处。
“三堂弟是不是糊涂了，居然想娶顾珈为正妻？顾珈是什么货色？”
顾瑾瑜摇头，“我也不知。三堂弟的事，你还是少操心为妙，免得落人口舌。”
“也是，这种事轮不到我管，不如好好打理府上，争取尽快怀上身孕。等我生下儿子，我就有资本同大嫂抗衡。”
顾瑾瑜轻声说道：“你安心养胎，这些事就交给我。”
“你办事我放心，我先回去歇息了。”
顾瑾瑜目送顾瑾芸离去，轻声说道：“这才哪到哪呢，三妹妹，你别着急。”
次日清晨，顾瑾瑜照旧去祖母院子请安，不仅她去了，她的几位姐姐和堂姐们全部来齐，包括顾瑶也来了。
她们围坐在一起吃着早膳。
陈妈妈端着汤盅过来，“老夫人请各位主子用药膳，滋补的药膳。”
顾老夫人精神矍铄，穿戴整齐坐在软榻上，“我年岁大了，精力跟不上了。你们不用惦记我，只需把自己养好，别累坏了。”
众人纷纷称是。
顾瑾瑜笑容甜美：“祖母是不是有烦恼事啊。”
“没有。”
顾老夫人笑呵呵说道：“我现在挺好，再活个百八十年不成问题。倒是你们啊，别仗着有我给你们撑腰，越发任性妄为。”
“祖母……”
“瑾瑜也大了，我看你嫁入谢家后，过得挺舒坦的，我就不多言了。”
“祖母。”顾瑾瑜撒娇道，“您别总是催促我呀。我已经及冠了，再有两年我便出嫁，您就不怕孙女不孝？”
“你不会的。”
“我会的。”顾瑾瑜郑重说道：“孙女会孝顺祖母的。”
顾老夫人叹了口气，“瑾瑜从不曾忤逆我，我相信你，可你不肯说出实情，我就是放不下心，只能逼着你说。”
她握住顾瑾瑜的手，慈祥怜惜，“我不希望你走错路，伤害到自己，尤其是不能伤害到你未来的夫婿。”
“瑾瑜明白，祖母放心吧，我会仔细考虑，慎重选择。”
“嗯，你能这么想就好。”顾老夫人欣慰笑道，“瑾瑜你是个有福气的孩子，祖母不会亏待你，我的东西都留给你。”
顾瑾瑜面露感激之色，“多谢祖母厚爱。”
她心中冷笑，老狐狸终究舍不得顾瑾瑜的陪嫁，这份陪嫁虽然不多，但却是顾家的根基所在。
顾瑾瑜嫁妆多寡影响着顾家在朝廷官员中的地位。
顾瑾瑜不觉得顾瑾瑜会输给顾珈。
倘若她败给顾珈，顾家丢尽颜面，顾老夫人的威望也会降到谷底。
顾瑾瑜抿了抿嘴角，顾珈的运气太好了。
*****
顾瑶刚刚睡醒，梳洗完毕，顾珊就跑来敲门。
“二姐姐，三堂姐来求见你。”
顾瑶诧异问道：“三堂姐？她不是应该和二姐姐去学堂读书嘛。”
“她昨夜喝醉了，早起时才清醒，今日早早就起来来找我，说是有话同六妹妹谈。”
顾珊眉宇间隐含愁苦，“我拦都拦不住，三堂姐就那么冲进来了。”
顾瑶慢条斯理说道：“二姐姐去帮我换件衣服，随我去见三堂姐。”
“六妹妹，我劝过三堂姐，不管她提什么要求，你都不用答应她，我爹娘不会允许你……你怎么能这么糊涂呢。”
顾珊焦急不已，“三堂姐一直盯着你的嫁妆……”
“你误解我了，三堂姐的要求，我不会答应。”
顾瑶轻声道：“既然二姐姐担心我吃亏，不如咱们一块去会会三堂姐。
顾珊迟疑片刻，咬牙道：“好吧，你同我去。”
她并非怕三堂姐，而是担心顾瑶吃亏。
顾瑾瑜已经够难缠的了，万一又冒出一个顾珈，顾瑶岂不是麻烦更大？
顾瑾瑜在京城无权无势，除了顾老夫人之外，没人敢招惹顾瑾瑜。
顾珈就不同了，顾家长房唯一的姑奶奶，顾四郎的嫡妻！
她是嫡母，有资格插手顾家内务，即使顾瑾瑜也要让着顾珈。
顾瑶笑盈盈向顾珊眨动眸子：“二姐姐，我有分寸，况且你忘了我的婚期在三堂姐前头吗？我可是有夫君护着的，我还有祖母疼爱，谁都不怕。”
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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