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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昭心劫 > 第111章、一语成谶道天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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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夏裴挑了挑眉,目光在众位大臣之中扫过,「皇叔,兹事体大,不可肆意妄言,皇叔究竟有何依据,佐证陆七娘,是你口中的那位关乎国运之人?」

    话音一落,濮阳王站在门口,示意外面的人进来,眨眼之间,就见五名卫兵扛着一个盖着红布的庞大之物,进入朝堂。

    隔着遮盖红布,里面的东西,却依稀可以分辨出,像是什么巨石一般。

    「此乃,是孤于数月前,在豫州昆阳境内,挖出的一块天降陨石。两百年前的昆阳之战,就是此陨石从天际降落,成全了前朝两百年统治,其中一部分就在后宫游园,另一部分就落在昆阳境内,长达两百年!」

    一边说着,濮阳王缓步走向那被遮盖的巨石,伸手一把掀开红布,不消片刻,红布缓缓落下,露出了那一座巨型的陨石。

    此时,众臣的面色皆是一怔,而夏裴的脸色,也在这一刻变得铁青。

    传说中天降陨石,为前朝开国之君奠定了两百年的社稷基础,而在后宫游园这块碎石,早瞧不出什么陨石之像,故而两百年前之事,早就当成了野史传记,不被人当真。

    但今日,当濮阳王亲自带人,在朝堂之上揭晓这块陨石的真面貌,这让众人不由得再次震撼。

    「这……这确实是陨石啊!」

    有人惊呼了出声,而其他人的表现,也与之前那人差不多。

    陆昭漪紧紧地盯着那块大石,心中暗暗思量,莫非,这也是濮阳王捣的鬼?他到底在玩弄着什么花招?

    这一切,实在让她费解。

    「陛下,此物是前朝先祖的遗物,历经两百年,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光华,若不仔细看,怕是根本就无法认清楚其形状。」

    御座之上的夏裴,盯着此物看了许久,才叹口气,「皇叔莫要扯别的,说说,这块陨石,与陆娘子有何干系?」

    「请陛下差人上前,瞧瞧这陨石之上的刻字……」濮阳王道。

    此话一出,群臣皆不知濮阳王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还是按照他的吩咐,派人搬来一张矮桌,摆放在那块巨石的正前方。

    夏裴与身边的内侍对视一眼,那内侍了然,随即走下台阶,一步步走向那巨石,站在桌上来回寻找着。

    过了片刻,内侍找到那一行字,立刻整个人吓得瘫软,差点摔倒。

    「你看到了什么?快说!」见他如此失态,夏裴没忍住,直起身,连声询问。

    「回,回陛下!」那内侍朝着御座跪趴着,连头都不敢抬起,「上面只有一行字,二百年兴衰,室孕宿星,降于邺,湃临救世,方兴国盛。」

    说完,他一头栽在地板上,带着哭嗓,趴着不再动弹。

    室孕宿星,兴国盛?

    此话回荡在整个朝堂之中。

    所有人的心跳声,都在这一刹那停止。

    这一刻,无论是群臣,还是夏裴,亦或者陆昭漪,均是面色大骇,一个个睁大了眼睛。

    「二百年的兴衰,是指前朝二百年的社稷?那河室孕之女降于邺,是什么意思?难道……指生于邺都的陆七娘?」

    这怎么可能?

    谶语说的是邺都一女,将挽救苍生,辅佐国主开兴盛之局面。

    如今,已经应证了一半。

    此番,朝堂已然乱了。

    关键之时,袁奇顺理成章,站出来朝着众臣喊道:「天意如此,诸位,陆七娘便是那天意选择之人,是令天下社稷,再次兴盛之人,尔等不可违背天意!」

    他的一席话,犹如重磅炸弹般,在大殿之中炸开。

    不过,陆昭漪则是心中惊疑,更是闭口不言,

    这天意,也是会作假的,纵观历朝历代,哪一次遇到备感质疑之时,不是借由上天之口,来向天下宣告天命所归之言?

    可是,此事一般发生在君主身上,而此时,却落到自己一个臣子头上,简直是荒诞不羁。

    即便这样,也却是不失为一次缓解危机之举,以天意堵住悠悠众口,的确奏效。若谁敢不认,那就是否认陛下,代天授意的天子之名。

    夏裴也沉默不语,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一切,可又不得不相信却有此事。

    朝堂之内,最先开口呛声的朝臣,哑然失言,逐渐坐回席位。

    「怎么,为何都不说话了?」濮阳王站在堂上,满眼无辜地望着众臣。

    过后不久,杜言发出几声笑声,缓解了尴尬,「回陛下,既然天意如此,那便让陆七娘,继续为朝臣吧?」

    听此,夏裴只好点头。

    但在陆昭漪看来,她内心有些责备濮阳王过于鲁莽,以此大杀器来为她巩固朝中地位,说不好,今后会引起朝臣们的更大的不满。

    事已至此,她也不好拒绝濮阳王的这番「好意」,便就欣然接受。

    就在宫卫将此巨石搬离,濮阳王离开朝堂,准备启程返回兖州州府濮阳,忽然,整个朝堂上就传来「砰砰砰」,尖锐之物砸击地板的声音。

    此是伪装为勾辰子的影雨,拐杖敲击所造成的。

    转瞬之间,所有朝臣们的目光,聚集在夏裴身边,那遮蔽体型、容貌的「勾辰子」身上。

    只见,影雨作出老迈虚弱之态,站起来,转身,冲着夏裴施以一礼,「臣,勾辰,有事启奏陛下!」

    「镇国公不必起身,坐着奏请便是!」夏裴低吟,眼中尽是关怀之色。

    闻言,影雨头上的斗笠左右晃动,转而,她那身怀口技的本领,一一施展出来,「臣本欲告老,可天下初定,民心仍为归顺,何况朝野未稳,若勾辰放下不管,岂非辜负了先王的在天之灵?」

    影雨的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又句句刺痛每个人的心,也令文武官员们心神剧颤,心惊胆寒。

    「臣,第一份奏疏,为并州塞外之战而献计。」说着,她从袖口中掏出一份,前几日由陆昭漪拟好的谋略之策,呈献于夏裴跟前。

    御座上,夏裴翻阅,影雨一边在解释,「现下,鲜卑宇文部,于左翼侵扰西河郡北部,抵近谷罗城,而鲜卑慕容部,则于右翼,包抄迂回进攻雁门郡的武州城,他们此举之目的,并非要进宫美稷城,而是……」

    「塞内,西河郡的于离城!」

    此话一出,文武群臣们顿时哗然。

    于离城,是并州腹地,一旦于离被破,那鲜卑诸部,便可一路南下,攻取并州州府晋阳,进而威胁到司隶。

    但也有不信他的,朝堂上突然呛声,「一派胡言!于离城处于长城之内,易守难攻,怎可如此轻易攻破?鲜卑人放着单于庭不攻,偏偏舍近求远,粮草供应也是难事,你说的,简直不可理喻!」.z.br>

    那人说完,在影雨身侧的影云,愤愤然起身,就要拔剑相向,但却让影雨出手阻拦。

    「影云,今日乃是我第一次上朝,斩龙剑,不可见血!」

    一听斩龙剑,朝堂众人霎时安静下来。

    他们不可能不知道,斩龙剑乃先王御剑,临终之时托付于勾辰子之手,并嘱托过,此剑,可斩佞臣。

    几许,影雨重新转身,面对夏裴,「他说的不无道理。但鲜卑诸部,不像中原,他们游牧而生,粮草都是携身所带,可灵活迎战。更何况,鲜卑主力,拓跋部还未在战场上出现过。」

    此言一出,更是引得朝臣们垂头思索

    ,而夏裴的目光也从奏疏移开。

    「镇国公,朕瞧着此份奏疏,所谋之策,恐怕不宜在如此季节下施展。」

    过去几日以来,在侍郎府内,影雨在陆昭漪面前多次演练对问,面对这般提问,她也能轻松应答。

    「回陛下,此计并非是为我朝大军所设,至于美稷城单于庭,南匈奴军团不利用,陛下觉得,是不是十分可惜?」

    听到这话,群臣们纷纷点头,觉得有理,而夏裴也不禁暗自称赞,「镇国公所言甚是,朕倒是将此茬忘了,南匈奴军团,确是与鲜卑部习性接近,若他们来执行此计,必然是事半功倍。」

    「没错!」

    底下武将之中,有人突然出言赞许,「军师就是军师,总会想到别人想不到的主意,不然能打的越荆屁滚尿流?」说着,那人将目光盯向杜言与路临,一副嘲讽之意。

    「我说夏将军!」路临不忿,怼道,「眼下都已天下一统一年有余,你我都是大渊臣子,还分渊国、荆国?」

    那位夏将军一甩长袍袖子,面容憨笑,却也有异样的意味,「本将错了,路司徒莫见怪!」

    众人再次看向「勾辰子」,等着她接下来要奏请之事。

    恍然间,影雨又从袖口掏出第二份奏疏,并呈上,「陛下,此份奏疏,臣是为了雍州乱局而献计!」

    与之前一样,夏裴一边审阅,一边听着她所奏报。

    「雍州长安粮谷凭空消失,除陇右、天水二郡,其他诸郡皆收成全无,极为不正常,很有可能是被人贪墨。」

    「臣此策,先将整个雍州,一划为八,分而查之,从县官到郡官,再到州官,层层探查,找出究竟在何环节处,出现纰漏,此番便能挖出根源,进而处置!」

    「简直胡言乱语!」

    底下的御史大夫蔡裕彻底坐不住,站出来直奔上来,「你这妖道,在这朝堂之上,还隐藏面容,对陛下不敬,今日,我便拔下你这层皮,让人瞧瞧,你究竟是什么模样!」

    此举,令众朝臣们惊诧不已。

    瞧着蔡裕朝着御座奔过去,武将们一时发愣,仅仅转瞬之间,他们一个个反应过来,立马上去阻拦。

    「休要对军师无礼!」

    「大胆蔡裕,给朕退下!」夏裴片刻回神,当即厉声呵斥。

    可此时,他已经距离「勾辰子」,只有咫尺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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