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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宋京芳华录 > 第六章 惊鸿一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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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月后的某一日,谢梵梵双手支撑在扫帚上,眼尾下垂,了无生气,这鬼地方进的来出不去,她可不想一辈子耗死在这里。

    听着仆役们有一搭没一搭,竖起耳朵。

    “前些日子开封府的案子你们可知?”

    “知道,县太爷都被抓了进去,现在灰都没了”

    “听说是霸占民女,也是缺德玩意,那姑娘才十几岁,啧啧,死有余辜”谢梵梵刚想再打听一些,那些人见了她躲得远远的,家主在乎的人,他们不想招惹也不敢惹,明哲保身是上策。

    她站在那里半天,心中窃喜,忽的后面传来脆生生的一句。

    “你若肯帮我做件事,便放你离开”蔡攸斩钉截铁。

    谢梵梵转身看去,对上一双清清冷冷的眸子,促狭好看,和与之不相称的暖融,像是要将人的心底探个分明。

    明明刚才疾言厉色,这会儿到时看不出来怒气。

    蔡攸唇角不经意勾了勾,不记得便不记得吧。

    终究人在眼前,有的是时间,为了谢梵梵也为了自己心里头仅有的良善,不想随着汴京的污浊泯灭干净,和那个人一样成为无情无义的怪物。

    听他说着自己忽然来了精神,虽然依旧半信半疑。

    毕竟他吩咐的事大部分都不太像什么好事,所以当她同意外出蔡府的轿子刚落地,谢梵梵就有些后悔。

    “大人公事繁忙可好些阵子没来了”秦丰塔的掌事忙笑脸相迎。

    人人皆知秦丰塔乃汴京第一风月场,想起这人常说不近女色,可这刚刚脱离轮椅,就急吼吼来这种地方,熟络的样子很难让人不怀疑他是个花丛老手,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该死的是她作为女子来这总是有些不妥,起先还担心自己被人卖了,很是不情愿。

    秦丰塔位于湖心,面积不广,但以高耸著称。且不说数十楼层镂金雕花点缀满目琳琅,珠玉玛瑙尚且平常物件,尤其位于塔顶的夜明珠传说是鲛人泪所制守卫森严,无人敢越雷池半步,入了夜光芒四射,有如暗夜星辰。

    女掌事轻车熟路引着二人绕过九曲回廊,重楼叠嶂来到秦丰塔顶层,传说鲁班大师能制云梯攻城略地,如今以水力推动做成机括可以送人于青云之巅,当真是妙。

    “公子请”那人欠身告退。

    此处不比别处奢华,风格到是独出心裁。

    点滴清音入耳,时而密急如骤雨,时而轻缓如柔风,嘈嘈切切错落有致。

    “浮岚暖翠,虎斑霞绮”谢梵梵听入了神,双目轻阖。

    乐声戛然而止,纱幔中徐徐走出一位画中人,肩若削成,腰若约素,恍若神仙妃子。

    “想必这位妹妹就是公子搬来的救兵”女子约二十出头,朱唇轻启,声若银铃。

    “师师厚此薄彼,若不是带着这丫头,在你这讨杯茶水都略显奢侈”蔡攸苦笑。

    “瞧您说的,二位请落座,师师这就备茶”揶揄打趣且先搁置,如此难得一见的完美摹本生生放在眼前怎不令人心动“姐姐生的绝美,妹妹有个不情之请”说着拾掇起随身携带的画箱。

    蔡攸见状重咳几声。

    “公子若哪里不舒服需得吃些药物”谢梵梵一脸不屑,她可没从前那番无聊,不过是有幸目睹天香国色不忍错过良机。

    “你……”蔡攸眉毛微挑,还从来没有人敢当众让他吃瘪。

    师师不由得掩面轻笑。“你们二人不像主仆,到像熟识多年的故友”她边说边调弄茶色。“奴家晚间需登台献艺,不凑巧与一位友人有约,还希望能有技艺相当者可以替奴家挡一挡”

    师师凝视她许久,谢梵梵方才会意目如圆杏“姐姐莫不是....”,见她并不否认,赶忙谢辞“我乃粗鄙之人,平日里只画些小像无一长处,当不得姐姐此番盛情相邀,何况姐姐这等大家……”初到汴京就知晓李师师不同凡响,乃汴梁第一艺妓,纵使达官显贵,皇亲国戚也绝不轻易结交,她何德何能代她登场,许是姓蔡的坑她,成心看她出丑,否则李师师这等人物怎会亲睐于她。

    但若不应便是主动放弃离开的机会,左右为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去做。

    “妹妹过谦,先前我还不信,可刚刚论琴意妹妹可谓是上上之人,莫要妄自菲薄,这点你们家公子是认可过的,他的眼光向来不错”

    谢梵梵不可思议的打量蔡攸,她什么时候展现过其他才艺,真是鬼话连篇。

    说着就拉着谢梵梵朝蔡攸盈盈福身匆匆离去。

    还有一个时辰外头已然座无虚席,谢梵梵心下一沉,今晚的献艺已经放出风去,想打退堂鼓是不可能。

    今日是李师师首次在汴京独舞,她若不能出场宾客难免失望,李姑娘琴舞双绝,当世无貳,在短时间不可能与之媲美,既然比不了精就只能从奇入手,至于座客买不买账全凭天意。

    纯舞者柔美有余,力道不足,她既然习武,在家中也从小习练舞蹈,杂糅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公子,我们真的不去帮一下”季群小心翼翼试问。

    “行,你上?”

    季群会意立时噤声,他是知道这位主子。若是言语稍有不慎,那可是说到做到,到时候惹火烧身被踹下台就惨了。

    夜色愈发浓重,灯火显得格外亮眼。

    所有人都在焦灼的等待。

    只见莲台火光瞬间熄灭,台下骚动一片。直待破阵乐起,鼓点如豆,震慑四方,台下噤若寒蝉。

    执剑女子红衣胜火,用内力点亮点点烛光,随着鼓声速度由缓入急,雷鸣般轰隆作响,扶摇九霄,烛火以绕圈方式向外旋开,由点到线,随后成片。

    人们方才发现那女子手中并非是剑而是一支秀丽颀长的笔,如雪白绢高悬身后。

    鼓声立时作罢,女子身形灵巧。舞姿与乐曲苍劲有力的配合,婉若游龙乘云翔。然而更令人惊叹的莫过于,与此同时,白卷之上浓墨重彩,寥寥几笔勾勒出山川日月,海晏河清。满座哑然,以至于一曲舞毕,片刻后人们才回过神来拍案叫绝,啧啧称奇。

    “有点儿意思”蔡攸薄唇微扬,未及谢幕,台下已被人堵的水泄不通,争相像与舞者万金一叙,谢梵梵一不留神被腾空抱起于众目睽睽之下向人潮外飞出,白衣男子的翩然而至衣袂飘飘,二人容貌姣好宛如璧人让人一时恍惚总以为天外飞仙竞相看去,茶余饭后又是一桩美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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