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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大明剑尊 > 256、去而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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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起王振,连孙太后这个皇帝的生母都没了动静,更何况其它的大臣。

    先帝朱瞻基去世的早,自他儿子朱祁镇幼年时起,王振就陪在朱祁镇左右,甚至相对于自己这个母亲来说,朱祁镇更愿意亲近王振。

    很多时候,孙太后恍惚觉得,很可能在朱祁镇的心里,王振已经取得了他心目中父亲一般的地位,所以才会对王振言听计从。

    譬如这次出征,若不是王振在后面推波助澜,以朱祁镇的性子断不会违逆自己这个做母亲的意思。

    有道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在那个时候打仗,需要先行安排好行军路线,随后派一部分人沿着行军的路线设置粮仓,故而称作为「粮道」。

    大军忽然改道,牵一发而动全身,本来此番出征仓促的紧,更没有什么准备。

    皇帝一张圣旨,朝廷上下无不忙碌,军粮勉强凑够十几日,堪堪出征。

    五十万大军每日消耗甚巨,就算举全国之粮也未必够这些前线征战的士兵吃的。

    故而孙太后和兵部的大臣商议,抓紧在后方筹措粮草,分批次赶赴前方囤粮,料想不会让士兵饿着肚子征战。

    但这一改道,将她全部的计划打乱,后方的粮草已经前赴后继的运往前线,而大军迟迟不来,定会造成粮食短缺的现象。

    到时候大军军心不稳,影响士气,还哪里打得过瓦剌的悍勇兵将。

    要知,这些人在一百多年前可荡平了中原,挥鞭西方,打下了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般大大的疆土。

    这样的敌人,可不是单凭人数多少便能决定胜败的。

    况且,古往今来,以少胜多的战役不少,朱祁镇带领大军孙太后本就是万千担心,现下又传来突然改道的消息,令他骇的不行。

    他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努力缓缓了缓神,斜靠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左手扶着额头,有气无力的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王振要改道?」

    那人吞吞吐吐,面露万分难色,实在不敢将实情说出来。

    他不单单是不敢,更有可能觉得羞耻,毕竟随行的大臣中,论德高望重,首推英国公张辅,他乃是当世名将,在军中甚有权威。而兵部尚书邝野也是个颇有才干的能臣。

    而朱祁镇名义上是自己带兵打仗,实际上却让王振做大军的统帅,一个太监做三军统帅,便是三保太监郑和也不敢说自己能当此大任。

    大军集结完毕,从京城一路走去怀来、宣府、大同,而王振的老家就在大同附近。

    古往今来都有「荣归故里」一说,便是当年的楚霸王项羽,也想在平定天下之后回到楚国故地,身披银白战甲,骑着高头大马在楚国的父老乡亲眼前显摆一回。

    王振也是这般想的,他老家蔚州,距离大同不远,自己好歹当上大明三军总帅,威风至此,哪能悄无声息的从家门前走过,于是便向皇帝提议,想要带大军去蔚州,令自己炫耀一番。

    朱祁镇哪里知道大军的行军路线乃是牵一发动全身的事,在他心中自己堂堂天子,带领五十万大军哪里还有不所向无敌的道理,反正大同和蔚州很近,索性去一趟,了却王振的心愿也无不可。

    那人自不敢在孙太后面前隐瞒,踌躇了半晌将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孙太后,差点将他骇晕了过去,口中低喃念叨着「混账」两个字。

    李孤行在外听得真切,也恨的压根痒痒,这样的昏君留着他到底有什么用处,不如一刀斩了!

    但自古以来,儒家思想教导大众忠君爱国,君昏乃臣无能,并非君之过。

    故而,李孤行又将这愤恨转移道内阁那帮大臣身上,就是在他们孜孜不倦的教导下,朱祁镇才成

    了这样的一个昏君,也就是在他们的纵容下,王振才敢这般为所欲为,竟置五十万人的性命于不顾。

    孙太后痛心疾首,立马颁布懿旨,「传我旨意,告诉朱祁镇这混小子,立马将大军定在那,待我派人过去!!」

    他旋即吼道:「于谦!于谦到哪了?!」

    这一句喊得甚有威严,哪有人敢答应。

    说来也巧,就在他吼的时候,敬忠太监急匆匆的赶来跪在门前,喜道:「太后、于谦于大人在宫外候着呢!」

    「终于到了,快请!」

    敬忠太监刚要动身,又听孙太后直至道:「不!等等!我亲自去!!」

    皇家注重威仪,便是这等十万火急的时候,孙太后仍旧不便以这般形象示人。

    这不仅仅是对自己的不尊重,更是对于谦的不尊重。

    敬忠太监十分有眼力,使了两个颜色,便有许多宫女一涌而上,前呼后拥的唤了轿子,将孙太后拉回人寿宫。

    李孤行心中安定,看来取那「传世龙骨」的事情有着落了。

    他悄悄跟在轿子后面,一路隐匿在假山丛中,期间有些禁卫在那驻守,也被他以绝妙的轻功完美躲过,没有露出半点蛛丝马迹。

    就这样,没过多久,便随着孙太后一同来到了仁寿宫。

    敬忠太监心疼孙太后,在他改换服饰的同时将那碗已经半凉的参粥端了上来,一勺一勺服侍孙太后享用。

    孙太后随口吃了吃,兀自问着敬忠太监。

    「你说哀家这儿子如何?」

    敬忠太监道:「倒是颇有先帝的风范。」

    「胡扯,什么时候连你也不敢说真话了。」

    敬忠太监道:「太后息怒,毕竟是先帝与太后的亲生儿子,况且他还年轻,许多事需要经历过才有阅历。」

    孙太后翻了个白眼,没再深究。

    敬忠太监将话说的恰到好处,虽然朱祁镇有些昏庸无道,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母子连心,哪里能听得旁人说自家儿子不好。

    孙太后略微宽心,道:「终究还是个孩子。」

    宫女们动作极其麻利,不多时一个光彩照人、母仪天下的太后便浮现眼前。

    在宫女们的簇拥下,孙太后上了轿,径直向午门而去。

    李孤行认了路,倒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他倒是很想知道孙太后和于谦会说些什么,打晕了一个小太监,穿上他的衣服,一路小跑跟在孙太后轿子后面。

    夜里,风很冷,与冬日的寒冷不同,夏夜的寒冷并没有那么彻骨,却有种说不出的凄迷。

    于谦着一身单衣站在冷风之中,神色淡然,一身傲骨使他的伎俩笔挺,也正是这样的人才是大明真真正正的能臣。

    孙太后本想责备于谦,可从轿子里看到他那副神态之后,心中有了几分不同的颜色。

    「何苦为难这样一个忠臣。」

    于谦遥遥见到轿子,行了礼数,「罪臣于谦叩见孙太后。」

    孙太后走下轿子,亲自将他扶起,「于大人近来可好?」

    他过的好不好孙太后比谁都清楚,这两日急火交加,颠沛不已,哪里说得上好,但于谦偏偏回道:「这样的日子,臣怀念的很。」

    孙太后面上闪过一丝愠色,但他仍旧宠辱不惊,丝毫没将这等在别人看来有些羞辱的话语放在眼中。

    不过他多少还是有些不高兴,毕竟作为堂堂皇太后,能这般亲自迎接一个臣子,乃是他莫大的光荣,谁想他竟还这般恬不知耻,随口揶揄。

    但孙太后毕竟知道于谦心中有气,就让他揶揄两句又能如何,终归是为了老朱家的天下,

    大明的朝廷。

    孙太后道:「这样的日子再好,我也不能让你继续这般闲云野鹤了。」

    于谦道:「不知臣这把老骨头还能做些什么。」

    「你能做的事就一件,帮大明看护好朝廷!」

    说完,他拉着于谦的手,像一个男人一样,随他一起走着。

    「于大人有所不知,我儿子闯祸了!」

    于谦一听立时紧张起来,连忙行礼道:「不敢。」

    孙太后用「我儿子」三个字而非「皇帝」足以说明已经将于谦当成了自己人。

    孙太后道:「于大人,我可不是随便说说,我儿子率领大军出征的事你是如何看的?」

    不知于谦心里想着什么,敢在朝堂之上面对皇帝的他此刻竟也客套了起来。

    「皇帝少年英豪,乃是国之服气,年纪轻轻便能率领五十万大军远征瓦剌。」

    孙太后面露薄怒,略带呵斥道:「说人话!」

    于谦立马拱手,「臣就是这么想的。」

    孙太后指了指于谦,摇头道:「你啊你,就没个说实话的时候。我那儿子是个什么德行我还是知道的,你也不用在这里惺惺作态的说些阿谀奉承的话,我听腻了。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毕竟他是君你是臣就连我这个太后也得听这个皇上的。别说你不待见他,就连我有时候也是对他无可奈何。」

    这通话并非是太后对皇帝说的,而是一个母亲说自己的孩子,且说的鞭辟入里,既不损皇家的颜面,又顺了于谦的性子。

    于谦听在耳里,入了心上,也明白孙太后的一片苦心,终是说了实话。.

    「依微臣看,此番出征虽然仓促,但咱们大明威武之师,想来是不会败的。」

    孙太后摇了摇头,陡然间面色变得无比的严肃,更有一股怒气自眉宇之间喷涌而出,仿佛他面前正站着一个敌人,一个威胁到大明朝廷和天下百姓的敌人。

    他虽是这般怒极,但语气依旧平缓,显示出他极高的素养。

    「刚刚军报,大军交由王振指挥,经皇帝同意,要自大同改路去蔚州老家。」

    「什么?!竖.......」

    他本想说「竖子小儿,不足与谋!」但将皇帝比喻成竖子,恐孙太后治他一个大不敬的罪过,更非人臣的本分,话被他生生吞了回去,改成「竖横都是这样,该杀的王振!」

    「所以我将你请了来,情况万急,看在千万百姓的份上,请于大人救救我!」

    孙太后言辞恳切,眼眶中泛着泪花,很显然,这是作为一个母亲、一个太后被迫到了墙角。

    于谦道:「太后且先行回宫,待我去内阁跟群臣商议个完全对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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