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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您家儿媳妇的尸首在哪儿呢？给咱指条路呗？”
七叔走在最前头，将大厅的灯打开，别墅里头的装修到了晚上也挺亮堂，但是整个屋子中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阴冷气。
老太太不情不愿往楼上指了指。
她手指的方向正是二楼的卫生间，此时，别的地方水汽早就已经干涸，但卫生间门口却依旧湿漉漉的。
哪怕是在一楼也可以隐隐约约看见，厕所门口有一条往周围延伸而去的痕迹，直到一楼地板的某个位置才消失。
七叔显然也发现了这条痕迹，他指着那地面。
“你们动过她的位置？”
入夜之后，顾鹏和何利手上抓挠的动作轻了不少，只是，他们身上的衣服还是湿漉漉的。
加上昼夜温差挺大，这会儿顾鹏一边发颤，一边小心翼翼的警惕着四周。
她摇头。
“谁没事碰她啊？这位置可不是我们动的。”
这句话说得有两点叫人心生疑惑。
我问道：“照您这意思，她的身子原先确实在一楼，但我看这周围压根就啥都没有，她到底是怎么出事儿的？”
顾鹏被我这么一问，忽然支支吾吾，嘴里边低声骂着什么，但却不敢大声讲出来。
七叔也扭过头，将目光看向了她。
“之前没细问，老太太，你还没和我们说您儿媳妇是怎么没的呢？”
顾鹏嘴里嘀咕一阵。
“这有什么好说的，别人的家事儿祝你们两……个都得管？”
七叔却忽然拉下脸来，皱着眉头一脸的责怪看向她。
“老太太，您可别这么说，这回既然你将我们请过来，那你这儿媳妇儿的事儿就是我们的事儿。您不是说你什么都清楚？那说说看呗。”
看见顾鹏这会儿依旧目光四处游离，显然还不打算同我们讲实话，七叔加重了语调。
“而且，你们自己住在里头，也知道什么情况，再继续拖下去不说清楚，只怕我们也拿她没辙，这一百万我们不敢收了。”
能找上我们这一行的，定然都是走投无路。
听见七叔忽地开始打退堂鼓，顾鹏急了。
但她的声音依旧很小，和蚊子似的。
“我说，我说就是。她……她是死于意外，自己从二楼上头掉下来摔死的。”
七叔听完想都没想，直接一声冷哼。
“老太太，都这会儿了，你还想骗我们？她这要么是自杀，要么是他杀，如果只是普通的横死，不至于有如此浓厚的凶气。”
顾鹏听完忽的就怒了。
“我说了你们又不信，现在要自己乱猜，到底是谁花钱雇你们来的？你们只管办事就行！”
自见到这老太太开始，七叔的表情就没好过。
“是，我们确实收钱办事，但您这不老实不厚道的，想叫我们把命也搭在里头，这买命钱我们可不敢收。”
一边说着，他作势便打算拉着我往外头走去。
顾鹏这下总算是急了，又不敢碰七叔，于是连忙扯着我的衣袖。
“不成，你们两个不准走！”
实际上我也觉得这桩单子让人有种不安的感觉，于是便把顾鹏的手从我胳膊上拉下，口中叹气。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老太太你何必还要执着呢？该说的都说了吧。”
这回顾鹏犹豫再三，脸上的神色真的变了。
她连连点头。
“是，是，我说，我知道的都和你们说清楚。”
七叔这才停下了脚步，重新转过身，打量着屋子内。
“那你先讲讲，这地上的痕迹是怎么回事？”
顾鹏低着脑袋，声音有些颤抖。
“这这地上的痕迹真不是我们动的。那是……那是前两天晚上，她的尸首原本躺在地上的，我们只是一晚上没守着而已，她自己莫名其妙就出现在了浴室。”
一边说着，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脸色变得刷白。
“她……她这就是自己爬上去的，我半夜的时候听见了，她是拿指甲刮着地板爬上去的！”
顾鹏还是不打算承认究竟是他杀还是自杀，直接说尸体出现在了一楼。
我们也不想再纠结这件事情，反正我们现在人都已经在这儿了，再想别的都是为时已晚。
可我们没想到，一旁一直安安静静听着的何利忽然呜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上前，扯着顾鹏的衣服。
“母亲，是我对不起的她，她才心有怨恨合不上眼啊！求您至少给她个安息的地方吧。”
顾鹏紧锁着眉头，一言不发，站在原地。
我和七叔不知道他们这是玩的什么戏码，自然也没有插嘴。
顾鹏口中一口气叹了又叹。
最终她咬了咬牙，一副无奈的模样，总算是点了头。
“那……那您二位听着。”她忽然将目光转向了我和七叔。
难得可以从她口中听到敬语，我和七叔有些诧异，自然看向了她。
她对我们说道：“算是我惹不起她，服了软，希望二位帮个忙，我可以让她进咱家的祖坟，但是二位千万不能让她继续缠着我们。”
难得她能说两句好话。
七叔摸着下巴思考片刻，一副犹豫的模样。
我本就觉得这老太婆说话烦人，能少打交道一会儿就是一会儿，现在她好不容易开口了，顺着她的意思去做，早点完工更好。
于是我先开口答应下来。
“成，我们收钱办事儿，当然得给你安排明白。不过你说的祖坟，应该不在城里吧？”
顾鹏点点头，紧锁眉头。
“在乡下，开车过去大概也就两三个小时。”
两三个小时，倒也不算太远，反正这尸体也已经摆了有几天，再放两三个小时已经无所谓了。
“那你打算让我们在这里就替她走阴，或者是到了祖坟周围再说？”
顾鹏毫不犹豫。
“这儿已经被她搞得乌烟瘴气的，让她少留一会儿是一会儿，带到老宅去吧，反正那儿也没人呆着，和她这种人合适。”
我心头只想对她讲，你少说两句话，说不定你儿媳妇儿的怨气都要少些。
但我没有说出，只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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