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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军服上有几个破洞、脸上被熏的黑乎乎、嘴里叼着半根烟卷的老兵笑嘻嘻的凑过来调侃道。
“新兵蛋子别怂，说个数字让老周个没见识的开开眼，老子就看不惯他狗日的这种自己不球行还不许别人行的。”
另一个老兵看似在帮牛二，但话里的揶揄却是再明显不过。
“对，你说几个就几个，反正也没人看得见，哈哈！”
几个老兵一边调侃着牛二一边哈哈大笑起来。
倒是没太多恶意，但对牛二的看轻却是呼之欲出。
连日的大战让士兵们的神经一直紧绷着，能让人舒缓神经的方式不多。
老兵逗弄新兵，看他们脸红脖子粗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其实也算是老兵们放松自己的方式之一。
军中本就看重资历，有些军阀部队里，老兵欺负新兵，让新兵倒洗脚水之类的更是数不胜数，现在这种程度的调侃绝对算得上很人性化了。
这也就是唐刀在这儿，如果唐刀不在，几张老兵的毒嘴指不定得给这会儿显得有些另类的新兵蛋子牛二损成什么样。
牛二的脸腾的就红了，不过十八岁的青年经历过昨晚的战场后仿佛成熟了一大截，虽然愤怒至的脖子上的血管都猛然粗了一圈，但竟然忍住没有回头，眼睛依旧死死的盯着准星。
他一直记得唐刀告诉他的：“一名狙击手，在没有狙杀自己的敌人之前，在自己的潜伏点，你就是一块石头，直到目标出现，你扣动扳机。”
利用眼角的余光看着牛二的反应，唐刀眼里露出满意的神色。
在唐刀眼里，抛开两位指挥官，四行仓库中的400余官兵无论从技战术或是作战意志，都堪称精锐，但能称之为优秀的，却不多，或许雷雄能算得上一个。
那家伙，用未来话形容就是：老天爷赏饭吃，他就是有成为军人的天赋。若把他放至未来训练个五六年，就连唐刀也不敢言必胜。
不过，这里有潜力能成为优秀的，却还是有那么几个的。
杨小山和牛二就是其中之二。
像老兵油子、老黑那些老兵，别看他们现在是比两个新兵强的多，但天赋已经限定了他们的天花板，除非有奇迹出现，否则不可能有太大的进步。
杨小山头脑灵活、身体强健、个性坚韧热情，骨子里有足够的团队精神是极好的战友人选不用说了，牛二这个由湖北保安团补充来的炮灰新兵竟然也给了唐刀极大的惊喜。
这个原来被日军一个冲锋就能吓尿的小家伙用两个悍勇日军的命克服了自己的心理障碍不说，他竟然有着和曾经那个时空中的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缺陷’。
因为那个缺陷，唐刀曾被征兵入伍的医院判定为身体不合格，若不是父亲的老战友走了后门，唐刀几乎都没机会踏入绿色军营。
唐刀的双眼视力不平均，右眼为1.5，左眼却只有区区0.5，但谁也没想到正是这个被体检医生判定为不能当兵的人，却在未来的十年后成为漠北军区的单兵之王、狙击之王。
唐刀曾在500米的距离上狙杀暴徒首领，一枪爆头！
这样的距离对于许多王牌狙击手来说算不上什么，有记录的最远距离甚至超过了2000米，就是普通狙击手，起步也在800米以上。
但事实上，潜伏进大漠戈壁的唐刀当时手里只有一杆从暴徒手里抢来的老旧五六半，没有瞄准镜，没有任何测风测温的现代化工具。
他完全凭借肉眼和准星，靠着丢出的枯草飘落距离感知风速、靠自身皮肤感知温度湿度，在超过五六半有效射程100米的距离外，一枪毙敌！
那完全就是个神话级别的狙杀案例。无数人模仿，却从未超越。
这一切，主要原因自然是源自于唐刀的刻苦训练，但视力极其不平均的缺陷却竟然成为其主要因素。
有人或许会认为狙击手瞄准射击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右眼保持1.5视力完全足够，尤其是还有瞄准镜的辅助下。
其实，这都是错误的认知。
若一只眼睛闭着，骤然睁开时会出现视线模糊，这个时候若周围有敌人绝对是极为致命的。
所有狙击手，都是一只眼睛看着瞄准镜，另一只眼睛观察周围。
而唐刀在接受这样的训练时，却无意中发现，自己的右眼竟然比平时看得要远的多，400米外的目标都清晰可见。
经过无数次悄然和战友比对，唐刀终于确定，一旦进入一眼瞄准一眼观察周围的狙击状态，视力不平均的缺陷竟然成了一个奇妙的视力放大器，他的视距比普通人要多上150米。
有了瞄准镜，那更是如虎添翼。
牛二就拥有这个唐刀曾经独一无二的‘缺陷’，他的右眼正常，左眼竟然是个青光眼，夜间几乎无法视物，白天也顶多只有0.3的视力，这是唐刀在晚上获悉后很惊喜的自制了个视力板对他进行测试后得到的结果。
那也意味着，他同样拥有成为一个超级狙击手的天赋，尤其是在这个没有瞄准镜的时代，超过常人150米的视距，就代表着他可以优先对手150米就能扣动代表死亡的扳机。
而仅仅只是有天赋是不够的，更让唐刀欣喜的是，这个刚刚突破自己心理障碍的青年，其实于射击一途上并不是个初哥，在被凑人数抓去参军以前，他是大别山中的猎户，自小就摆用猎枪和弓箭。
昨晚和唐刀这个排长熟悉了以后，牛二带着几分羞涩和骄傲回忆自己的收获，老虎、野猪、黑熊、野狼都曾是他的猎物，甚至有张虎皮因为没有枪眼而被估价超过200大洋。
只是这笔横财没落到牛二手上，最终还是被县长给弄走了，就给了牛二10块大洋的辛苦钱，不过那也让牛二一大家子美美的过了一年。
有些传奇的经历听得几个老兵都牙直呲，要不是知道这娃内向话不多，肯定都得认为他在吹牛。
要知道，想击中一头能以十几米每秒狂奔的老虎已是极难，而想不留枪眼，那必须得命中虎眼，才能达到那个效果，尤其还是一杆射程不过80米的猎枪。
有那枪法，咋还到战场上了就被吓得尿裤子了？
老兵们不信，但唐刀信，抛开牛二从视力上来说本身就有射击的天赋不谈，他的例子也不是个例。
十数年后在中国北方那片冰天雪地的战场上，也出现过一个牛二这样出身的神狙手。
因为有着当猎户的底子，在那个无比残酷的战场上，那名神狙手历时32天，用一杆莫辛甘纳步枪总共射出436发子弹，毙敌214名敌人。
因为他的存在，以至于他所在的那个高地被武装到牙齿的对手称之为‘死亡高地’！
所以，唐刀干脆利用这个清晨陆军中校进行战术欺骗的机会，对自己最看好的两名年轻人进行特训，顺便也看看牛二的真实射击水准如何。
毕竟，他可不是刚丢下猎枪就拿起中正式步枪的菜鸟，中正式步枪好歹也摸了十几天不是？
这不，通过刚刚的观察，十几枪过后，唐刀心里已经有了谱。
400米的距离对于目前的杨小山来说可能太远了，但对于有天赋又有底子的牛二来说，真的，并不是像老兵们想象的那般遥不可及。
更何况，日军还有个前锋小队突入到350米左右的距离，这会儿正进退两难呢！
“你们几个扯什么犊子呢？”一个豹头环眼的中尉从楼梯上走下来，冲几个聚在一起抽着烟调侃新兵的老兵油子沉吼。
看看扭过头来的唐刀，黑着一张脸：“三排长训练新兵，关你们几个鸟事儿？滚，滚，都给老子滚蛋。”
来者是一连连副兼一排排长冷锋，唐刀心中微微一叹，怪不得那几名老兵敢当着自己的面儿调侃牛二，恐怕是有着几分为自己长官出气的意思吧！
你想啊！做为主力连的副连长兼一排排长，都没轮到去参加军事会议，结果唐刀这个新人一来却获得了这个殊荣，搁谁不得有点气？
这还不算，离开仓库伏击日军，上官云不用他的一排却又用了唐刀的三排。
是，唐刀个人能力是强，但也不能说他一个强，就让三排整个压一排一头吧！已经习惯了老子就是尖刀的冷锋中尉和整个一排当然成了最不爽唐刀的一群人。
这是不可能避免的心理波动，每支部队都有自己的一些潜在的规则，而唐刀就是那个打破规则的人。
除非唐刀愿意按部就班的来，一点点让所有人承认。
但显然，这样的战场上，唐刀不可能有那个时间。
既然如此，那就得足够强，强到让敌人绝望，强到自己人也望尘莫及彻底服气。
所以，看着大步走过来的中尉，唐刀咧开嘴，笑了，顺手把望远镜抛给冷锋：“冷中尉，我们打个赌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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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大章3000字，就一更哈，若不然又是6000字了，新书期，稍微压着点字数，大家理解哈。明天继续两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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